第71章 三日县试

    三月初，武川县县试开考。

    一大清早，县试考场排起了长龙。县衙胥吏们全体出动，认真检查参考的学子。

    胥吏们检查得极为仔细，考生们都要脱光衣服，接受层层严格检查。就连带进去的食物，都要被捏成碎块儿，以防食物里藏着小抄。

    轮到陈永的时候，牛二虎特意关照了几分，亲自动手检查。不过，牛二虎没有动陈永的食物，而是用小刀切了个稀碎。

    另外一名胥吏，随意翻了翻，没发现夹带之物，摆手将陈永放进考场。

    今年虽然另开恩科，朝廷国库存银拮据，没有拨款修缮考场。整个县试考场，看起来破烂不堪。

    陈永看了眼自己的号牌，然后转了一圈，终于在最后面，寻到自己的号房。

    戊十四号房，紧挨着茅房之处。

    这等号房，屎尿之味弥漫。即便有十分学识，也只能发挥出六七分。

    此时，张福生走过来，嘲笑道：“哟，分到厕号了呀！陈永，你可真够倒霉的！”

    县试考场有些地方还空着，此次参考的学子并不多，为何自己偏偏分到厕号？

    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分到厕号，陈永哪怕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随后，张福生四下张望后，低声得意说道：“这个厕号，是我特意为你安排的！”

    陈永蓦然抬头，平静问道：“买通考场胥吏，花了不少钱吧？”

    张福生瞧着四下无人，神色愈发猖狂，得意笑道：“不错，本少爷花了二十两银子，特意为你安排了厕号。据说，坐在厕号的考生，高中的概率不足一成。陈永，等着落榜吧！”

    说罢，张福生转身离去。

    分到厕号的考生，饱受屎尿祸害。但陈永原本就是农家子，时常挑粪尿给田地添肥，又怎会害怕这等气味？

    考试到了第三日，天上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许多号房屋顶漏水，有些考生被淋了个浑身湿透。

    张福生这厮运气不好，号房屋顶漏了，衣服被雨水润湿。考到中途，张大少爷身子遭不住，竟然染上风寒。

    陈永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张福生打喷嚏。

    即便号房漏雨，陈永还是坚持下来，将考桌挪到干爽之处，认真完成了答卷。

    而张福生即便咬牙坚持，无奈平日娇生惯养，身体比不得陈永这种武者，最后发了高烧。

    陈永交卷之后，看着张福生涕泪满面，笑着劝道：“张大少，瞧您这样子，像是风寒发烧了啊。莫要坚持了，早些交卷寻个郎中，免得丢了性命！”

    张福生虽然还想坚持，无奈脑袋昏昏沉沉，平日里学的文章也记不起来。恶狠狠瞪了陈永几眼，终是忍不住交了考卷。

    陈永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等在考场外面。等张福生出了考场，陈永随即拦下，问道：“张大少爷，这是要去寻郎中？”

    张福生头重脚轻，脑袋正是昏沉，不悦呵斥道：“陈永，这里是考场，你想做什么？你可要考虑清楚，于考场动手打人，会是什么下场！”

    陈永冷哼一声，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你我本是同窗，为何三番五次寻我麻烦？”

    说了几句话，张福生神志清醒了几分，淡淡说道：“同窗？你们这种寒门子弟，也配做我等同窗？清泉书院，乃是高门子弟的学府。你们这些泥腿子，就不配来书院读书！”

    陈永沉默片刻，随即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

    张福生毫不犹豫，直接答道：“你既然如此问，想必已经清楚了。我不过是个富家子弟，又岂敢自作主张？”

    陈永心中有了答案，也不再继续纠缠，淡然说道：“你既然陷害了我，我就不能轻易放过你。今日带了多少钱，直接拿出来吧！”

    张福生却是十分嘴硬，反问道：“我如果不给，你又能如何？”

    陈永冷笑道：“不能如何，也就是每日堵在书院门外，让你出不了门罢了！”

    对于张福生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沉默片刻之后，咬牙丢下二十多两银子，还不忘扔下一句狠话：“陈永，本少爷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陈永捡起银两，笑嘻嘻的说道：“多谢张少爷！下次寻我麻烦，记得多带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