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无数后来人，唯一开路者
所谓朗月清风，大概是眼前这场舞带来的感觉。
无论外界怎么嘈杂吵闹，沐橙的舞总是能让人短暂的逃离喧闹。
来看这场舞之前人人心中充满疑惑，心情浮躁，观这场舞，心中现实感受到安宁而后围绕着一股悲伤。
她很久没有独舞了，这三年陆续捧出一些舞女，也得到不少人喜欢。
此刻，她一个人在舞台上为台下人跳着最后一场舞，众人心中都明白：
从今以后会有无数个舞女，但不会再有另一个沐橙。
再没有人能像她这样，一个人开创一个行业，每一场舞台能永远给人带来惊喜，每一场舞都不仅仅是舞蹈。
或许以后也会有很多厉害的舞女，但永远有一个绝世舞娘在众人心中。
跳舞的人越跳越忧伤，看舞的人也越看触动，沐橙头上的那朵花红得越发凄凉。
很快，乐声结束。
沐橙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久久没有起身，台下没有讲话，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片刻后，她站直了身，台下人掌声雷动，目光真挚诚恳，不少人眼里闪着泪花。
沐橙不敢看这些目光，直奔台下而去。
有人见他要走，连忙喊道：
“沐姑娘，说两句。”
“是啊，是啊，说两句。”
其他人附和道。
沐橙停下脚步，退了回来，沉默片刻后开口：
“我常常觉得自己无比幸运，能有一群喜欢看我跳舞的观众，也觉得无比抱歉，因为突然就说自己不跳了。”
她的声音哽咽：“因为我自己的一些原因，突然觉得跳不动了。”
“我不想敷衍大家，用我没有构思过的舞台跳给大家，或者用我能轻松跳出的舞跳给大家，这是对诸位的不尊重，也是对舞台的不尊重。”
“身体出问题了吗？”
“还会回来吗？”
台下有人问道。
沐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或许会吧，我也不知道。”
她再次鞠了一躬，脚步不停，匆匆走出门，只想快点回家，怕再待下去，眼泪要夺眶而出。
“沐姑娘出来了。”
她一走出门，发现胡言茶坊门口围满了人。
她下意识往回缩。
“沐姑娘，这个给你。”
这是一位满鬓微霜的老者，沐橙认识他，心中放下防备。
这位老者是一位皮影戏的表演者，去年冬天，他一家瓦舍中演出，演的很好，戏文唱的也很好，偏偏无人问津。
沐橙就邀他来胡言茶坊的舞台演一场皮影戏。
他指挥着手中的皮影演，沐橙在一旁利用光影跳他手中的人物，一老一少，一真一幻，让人叫好。
那次之后，看他皮影戏的人多了起来，他的生活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者给她的是沐橙的皮影。
“之后不跳舞了也要好好的。”老者笑着说，眼角的每一个皱纹慈祥地堆起。
沐橙接过皮影，薄薄的一片，在她手中却重如千斤。
“要好好的。”这一句话让她的心被揪了一下。
“木姑娘，这篮花给你。”一位大娘从一旁递出一个竹篮，竹篮里是五颜六色她叫不出名字的花。
每次这位大娘在路边卖花，沐橙经过时总会买一些下她的花。
如果天黑还没卖出去，沐橙就会全部买下，让她早点回家。
“沐姑娘，这个给你。”
又一个少年红着脸把一轴画卷伸出来。
他是个穷酸画师，沐橙的画挣钱。
他在三年前为了能比别的人先卖沐橙的画，偷偷溜进满香楼偷看，结果被逮到。
眼看少不了一顿毒打，沐橙走过来对其他人说：“我让他进来的。”
这句话让他少受了一顿伤。
“以后直接进来吧，你赚的钱我们二八分，如何？你八我二。”
他当然愿意，沐橙的舞贵，他肯定是看不起的，天天能免费进来，那点分成算不了什么。
很快，他就靠沐橙的画开了一家画舍。
因为画沐橙画的好，还被许多管家小姐叫去画画。
“沐姑娘，这个也是给你的。”
……
在胡言茶坊门口停留了快半个时辰。
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身上一身轻松的来，沉甸甸的走，心中苦涩的来，满怀善意的走。
她胳膊上挎的、怀里揣的、手上抱的满满当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去哪里买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回来。
她这样算是好好的告别了吧。
际城，来福客栈。
“听说……你们杀了云白戈？”
叶青坐到饭桌上，漫不经心的问道。
正在吃饭的丘逢克、殷羽、李寻三人面色难看，手搭上自己的武器。
丘逢客冷眼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叶青轻哼一声：“没什么，就是问问，云白戈不是在三年前就死了吗？”
李寻说道：“贪生怕死，假死迷惑世人罢了。”
殷羽厉声说道：
“你这可不是随便问问的样子，我数三声，你要是还不下来，我就……”
“三。”
叶青不等殷羽说完直接喊道，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殷羽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抽出剑向叶青刺来。
叶青未挪地方，左闪后仰，轻松躲过他的剑。
忽感身体一歪，连忙旋身弹起站好。
听得“乒、砰”几声，是盘子摔碎，桌子撞地的声音。
殷羽起先的剑招不见杀意，只想吓吓叶青。
没想到叶青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大怒掀桌，杀意涌上心头。
此时每一剑凌厉，叶青依旧只躲不还手，被殷羽追的满客栈跑。
际城打架之事常有，在别桌吃饭的人见这边打起来，毫不意外，依旧自顾自的吃着饭。
也有人颇有意趣地看着这一斗殴。
有武功浅薄些的人看见这场景，肯定以为殷羽占上风。
其实不然，丘逢客看得明白。
叶青看着还没有殷羽大，但是这一场面却像老叟戏顽童，殷羽是被叶青如同耍猴一般带着满场跑。
他越看脸色越阴沉，提着剑追上去，看准机会，挑开二人，顶替殷羽和叶青打起来。
叶青知道这个人比上一个人厉害，不再躲避，拔出刀接下他的剑。
他的刀上缠着一圈红布。
刀柄上的红布在他拔剑的那一刹那嗡嗡作响，似要崩裂开来，很快又沉寂下去。
“招魂刀法？”丘逢客惊呼。
叶青笑道：
“是，也不是，刀是招魂刀，刀法还不配称为招魂刀法。”
随即脸色一沉：“很好，还认识招魂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