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唯一的联系
沐橙在走之前刻意去和小二搭了话，防的就是这一下。
小二回答道：“没有啊，她应该就去了趟茅房，还说秋蚊子毒呢。”
李妈妈闻言打消了疑虑。
天色渐晚，太阳灿金，满香楼被渡上了橙黄色，与角楼檐边黄色的灯笼相得益彰。
不同于之前的冷清暗沉，现在这里热闹，欢实，熠熠生辉。
走街串巷的卖力宣传使得满香楼里聚了整整一房子的人。
台上已有乐师上台，台下依旧闹哄哄的，若有人从门口走过，传入耳中的一定是欢闹的嗡嗡声。
终于有人不耐烦喊道：“美人呢！舞曲呢？”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
李妈妈就是在等这个时机，此时见众人着急，便款款走到台前。
众人默契的安静下来，楼里顿时鸦雀无声。
李妈妈嫣然笑道：“各位请好，咱们啊，这就开始。”
与排练时一样，三声钵声后，乐声响起。
众人心下诧异：这乐声竟能笼罩在整个楼内，如在耳边演奏般清晰。
还未从诧异中走出，只听得台上传来一声鼓响。
一位姑娘从舞台上方落下，她的裙摆层层叠起，绿色做底，红色铺在上方，一圈一圈的荡开。
她轻巧着地，踢腿，裙摆如扇，延伸开来。
随乐声而舞动，却不受乐声限制，每一个动作都肆意灵动。
即便她身上的衣服十分厚重，众人看她只觉得无比轻盈。
轻缓的音乐，轻快的舞步，让人看的心生惬意，陡然间音乐一转，变得庄重。
此时舞台周围的灯光暗了下去，甚至整个满香园的灯光都黯淡不少。
人群中有人轻呼，不过没有多少人在意。
此刻大家的眼神都在舞台上。
整个舞台只有舞女的身上还有亮光。
她一圈一圈的转着，越转越低，越低她身上的光越暗。
最后，低旋到地上，身上的光同时熄灭。
音乐声戛然而止，余音在每个人耳边回荡。
片刻后，灯亮了起来，沐橙翩翩移步台前，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如雷。
众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舞，一人便能撑起一个舞台，一人便能舞得惊心动魄。
人、乐、光、竟然能结合的如此恰到好处。
“再来一曲！”
“再来一曲！”
人群中的人不约而同地喊起了这句话，沐橙微微一笑，走下了舞台。
不料有几人见她要走，直直向她冲去。
变故陡然发生，舞台两侧的有武功的小厮脸色大变，但已来不及拦住。
沐橙感觉有人朝她扑过来，就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足尖一点，后撤一步，恰好避开来人。
她神情冷静，面色沉稳。
来人扑了个空，重心不稳，几人撞成一团，叠在一起，跌倒在地上，哎呦哟的叫着。
人群中不少人都看了出来——她会轻功。
李妈妈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但是少有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上去丢脸的。
向边上人使了眼色，几个好手三两下就将人扛了出去，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沐橙转头迈步向台上走去，缓缓说道：
“我姓沐，学了十四年舞，今天第一次和大家在这里见面，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每天都会在这里和大家见面。”
她的脸上带着笑，声音甜润，却不失力量。
“之前可能有人见过我，在香衣轩店门口。”
“因为一些原因，我来到这里，很高兴这里有舞台，有看客，我在做我热爱，并且引以为豪的事情。”
台下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眼睛一酸，声音也有些颤抖。
“我跳舞，大家来看我跳舞，这就是我和诸位在这里唯一的联系，像刚刚那种情况……以后还是不要有。”
“是啊，人家姑娘好好的跳舞，他们这是干什么。”人群中有人捧场斥责。
“诸位，明天见。”她甜甜一笑，又鞠了一躬，不再停留，走下了台。
她这一席话说的隐晦真诚。
能来满香楼的人都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草包鄙夫，自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人群中不少有见识的曾看过宫中舞姬跳舞，都认为远远不如今日之舞。
有这样的舞看，其他的想不想也都无所谓了。
与满香楼前厅高涨的气氛不同，卜厌他们所在的地方就显得幽怨冷清。
三人来到那处房子屋顶时，正好看见盲婆用篮子装好食物放入院里的井中。
看来那是个枯井，井中有暗道。
直到前厅的乐声散去许久，才有两人从正门进来。
屋里的灯接连亮起。
又过了许久，终于守到了想守的人。
一黑衣男子携着姑娘走出，那姑娘自然不愿跟他走，挣扎着逃脱，可是哪里逃得了。
男子虽然握着她的手，她却感觉自己手上牢牢绑着石块，挣不脱，拽不动，自己的手反而勒的疼。
二人一个挣扎着逃，一个若无其事的拽，走了几步，离刚刚的房子有了段距离。
黑衣男子四周环顾一圈，见周围没人，不再顾忌，抬手朝旁边的那位女子后颈一砍。
女子软绵绵的跌了下去，黑衣男子拦腰将她扛起，施展轻功，朝外城方向走去。
其实他身后就跟着三个人，只是这三人的武功均在他之上，他自然察觉不到。
身后那三人见他走远，也不犹豫，各自散开，运功跟上。
在外城一家客栈，黑衣男子停下，进入客栈。
不一会儿，又一人扛着那女子出来，身形与先前那人不同，看样子是换了个人。
大约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座山前，这里几乎没有亮光。
因为看不清前面那人的身影，跟踪的三人不得已要离得近些。
向山走近，忽然火光大亮，从山中涌出十几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三人为了不暴露，穿着寻常布衣，脸上绑着面罩。
领头的人走上前说了句：“几位，跟了一路了，摘下面罩认识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