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过年守岁聊八卦
今年过年，元家大办了一场。
酒水却是免了的，爷们儿都警醒着，照顾着自家娘子，虽是高兴，谁也不曾高兴过了头了，喝了酒撒酒疯，再生出什么事来。
临近大年三十，才堪堪落下了一点雪来。
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围着，在一块说话守岁，三个小的已经熬不住，叫奶娘抱回去睡了。
念儿坐在元思远边侧，吃着他剥好的糖炒栗子，看着这一屋子说说笑笑的家人，心里一阵暖洋洋的，却又分不清，这些热，是炭盆里的炭火散发出来的，还是从这和气的一家子里散发出来的，叫她觉得无比的舒服，简直像是缩进了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被子中。
“妹妹今年头回在外头过年，也不知她惯不惯。”
“妹夫可宝贝着她呢，亲家公和亲家母又疼她，再好不过了，只怕那小妮子要闹脾气，想家了。”
大嫂嫂嗔笑着看着自己夫婿，“哪有当哥哥的这般说妹子的，女儿家嫁人头一年，哪有不想家的，怎么能说是闹脾气呢。”
元思齐摸了摸鼻子，“左右初二姊妹们回娘家，便都见到了。”
“越说越糊涂，大姐姐和妹妹如今都有身孕，月份又小，如何好轻易挪动，初二没准是姐夫和妹夫来一遭吧。”
有孕虽是喜事，可女子的身孕头三个月极是要紧，倒是耽搁了一家子见面了。
念儿这一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孕的反应比怀圆姐儿时，大得多，一家子守岁，她却已经有些困倦了，干脆半倚在圈椅上偷懒儿。
家里的女子有孕，人人的反应都不一样。
大嫂嫂郑氏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气色瞧着比不曾有孕时还好些，胃口也好，却一点也不长肉，只肚子浑圆了，脸上透着一层好颜色。
三弟妹孙氏却是自打有孕便跟庙里修行的一般吃了素，一点荤腥沾不得，为着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忍着想吃几口肉也不行，肉汤也喝不得，沾上一星半点便想吐，每日青菜豆腐，各色粮食养着，好歹是除了荤菜，旁的素菜都爱，杏仁露、花生酪都喝得，也没亏着身子。
母妃陶氏有孕，因着年岁长，格外小心些，往日里多利落的一个人，整个被拘了起来，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连带着老王爷都提了一百二十个仔细照顾着，什么也不肯叫她劳心劳力。
念儿除了偶尔眩晕些，便是容易乏累，旁的倒是还好。
“哎，嫂嫂们听说了吗？白天的时候，胡尚书家的二姑娘，竟回了娘家了。”
原本正昏昏欲睡的念儿，听了这话，一个激灵，立时清醒了起来。
扭头一看元思远，他果然也如她一般，夫妇两个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起来。
胡尚书跟宁阳王府关系并不密切，素日里来往也不多，让她上心的是，那位胡二姑娘！
不愧是大姐夫夸赞过的学问，李明斋确实有本事，科举中了进士，还不知何时勾搭上了胡尚书家的二姑娘，得了一桩好姻缘。
“这……大年三十得回娘家，按说不该呀？”郑氏剥了个橘子慢慢吃。
孙氏到底年轻，是个藏不住事的，“我也是听底下人说的，说是胡家二姑娘是哭着回去的，胡家那位姑爷，遣了人来追，也没追上。”
是人便没有不八卦的，三公子元思为道：“这是何故，当初胡二姑娘执意要嫁了那位李明斋，里外闹了一场，可把胡尚书气了个够呛，一度险些断绝父女关系，既如此他们夫妇二人合该关系很好才是。”
孙氏捧着一碗杏仁露喝，“只怕是胡家姑娘一时错了主意，外头的人说，大过年的胡家二姑娘哭着往娘家跑，外头看门得进去禀了胡尚书，胡尚书又气了一场，说什么也不肯叫闺女进门，后来还是胡夫人偷偷从侧门把闺女接了进去。”
陶氏握着天青色的平金手炉，叹道：“大过年的这样往家里跑，定是受了委屈了。”
老王爷把剥好的栗子，送到陶氏身边，沉声叹了一句：“不怪胡尚书狠心，一个姑娘家为着个不知何时相识的男子，要死要活还不惜以性命相逼，便是连十几年的父子之情也不顾了。养女孩子，便是要比养男儿多花几分心思，若是家中出了一个这样的，那可真是家门不幸！”
念儿和元思远沉默不语，互相看了一眼不，捏着几颗干果堵住嘴。
胡家的冤孽，差点就出在了他们家头上，幸亏妹妹还是个听劝的。
有身子的妇人们，都各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想着，这一胎若是女儿，必定要好好教养。
一直到过了夜深了，才各自散了。
大年初一换了喜庆的衣裳，去给长辈拜了年。
胡尚书家的八卦，随着风吹遍了大街小巷。
起因是李明斋身边的一个通房丫头有了身孕，李明斋要抬她做姨娘，胡二姑娘原是愿意，当通房的每每侍寝后是要喝避子汤药的，那通房也是个不安分的，不知怎么地偷偷摸摸停了药怀上了孩子。原本就为这事闹了一场，后来，胡二姑娘又愿意了，把那丫鬟抬了姨娘。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姨娘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小月了。
姨娘说是胡二姑娘这个主母容不得人害的，胡二姑娘说她血口喷人，吵闹了一场，却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辩白不清楚。
那姨娘是个有手段的，又哭又闹，又仗着有手段惹人怜惜，扯着李明斋哭了一场，李明斋当即便给了胡二姑娘一巴掌，胡二姑娘气急了，这才大过年的跑回娘家去，说是想跟姓李的和离。
三十那天晚上，姑爷便在胡家门前跪着呢，赶都赶不走。
外头又下了一场雪，他便在外头跪着，冻伤了不说，还发了高热，晕倒了胡家门前。
胡尚书总不好瞧着闹出人命官司来，便叫人把姑爷抬了进去。
李明斋发着高热，却扯着发妻诉衷肠，致歉意，一字一句感人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