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自断后路
“什么！”念儿撇下元思远，气得恨不得要杀人！
青夏到底年纪还小，经历得少，一时想不周全里头的厉害，查到点蛛丝马迹，便迫不及待地捅到了王妃面前。
景春暗暗摇摇头，不忍去看王爷的脸色。
若是为着旁的事，受了欺负也罢了，涉及避子药那边是姑娘家，清白受损，被不知什么腌臜泼才糟践了，事情可就大了！
“难怪，难怪她什么也不肯说！”念儿气得脸上涨红，手掌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掌心阵阵发疼。
这年头，女儿家名节比命要紧！
也难怪不会被逼到悬梁自尽的地步！
念儿只觉得自己实在轻狂，仗着元思远疼爱，婆母公爹有心教她管家理事，又跟皇后娘娘学了些管家的法子，便把自己当根葱，觉得自己可以护得住想护之人了。
却不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的贴身丫鬟，竟被人玷污清白，落得个活不下去的地步。
这些时日建立的，做了当家主母，游刃有余的管家理事，又得夫君宠爱的安稳心态，当即便崩塌开来，激起了一地的尘埃。
“查！就是发生了什么！去查清楚！”
念儿紧紧握拳，指甲刺得肉生疼。
青夏得了命令躬身福了福，“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念儿忽然将人叫住，“悄悄的，不要走漏风声。”
一旦走漏风声，采怜的名声完了，便真就活不成了。
念儿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靠在元思远怀里。
当初被逼着来克夫，多少回凶险的生死都在一线之间，她都不曾哭，眼下为着采怜的那碗避子药，念儿竟低低的啜泣起来。
元思远轻轻拍着念儿放脊背，只觉得这事闹得越闹事越大，不能再遮掩下去了，不然谁知道要生什么乱子。
“你们先下去吧。”他对着门口伺候的丫鬟吩咐了一句。
众人行礼退下，元思远搂着心肝儿走到里间。
元思远在外严肃，在面对徐念儿时，总是温和的，绝大多数时候总带着笑，鲜少有绷起脸来，这般郑重的时候。
他拿帕子给念儿抹了抹眼泪，坐在她对面沉吟了片刻。
“采怜那件事不必查了。”
念儿正抽噎，一时有些懵，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眼前人。
“昨夜晚间我在围房沐浴时，平日里伺候按摩的嬷嬷病了，采怜进来，说私下里求我多担待体贴你孕期，不能时时伺候。我以为那丫头忠心，谁知她要解了衣裳，说要替你伺候……”
念儿：……
元思远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楚，可混在一块，却乱糟糟一般，过量的信息强行塞进了念儿耳朵眼里。乱糟糟炸成一团又一团的花。
“那……那……”
她嘴唇动了动，简直找不到自己的舌头，甚至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早习惯了顺势而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一个人，竟为着昨晚上的事难受起来，一种突如其来的委屈和害怕，猛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蹦跶了出来，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念儿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那碗避子药，简直像是泼在她脸上一般，难受的无以复加。
她明白的，这满府的丫鬟全是王爷的，他可以“临幸”，可一想起元思远跟别的女子纠缠在一处，她便难受得无以复加，心脏脆弱地抽在一块，简直不给人喘息的功夫。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鼻尖上的酸涩，随时都要炸开来，轻而易举地把她给吞个一干二净。
元思远瞧见她红彤彤的眼眶，心疼得无以复加。
本想恶劣地逗逗她，此刻也没了心思。
只用干燥的手心紧紧握住念儿的手背，“我自然是不许的，她当时跑了出去。然后就是我刚才回来，闻听了她中午上吊了的事。”
念儿揪在一块的心，松乏开来，踩着云彩一般，欢欢喜喜地落回原本的胸腔里，可眼泪却越发觉得委屈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在娇嫩的脸上拉出两条晶莹剔透的线。
“那……那你为什么不许啊！”念儿哭得含含混混地紧紧抱着元思远问。
元思远原本正温柔地给娘子吻眼泪，一下子被这话给气笑了。
“这叫什么话，难不成你盼着我昨晚上跟采怜有什么吗？”
怀里的小娇娘，头都摇晃成拨浪鼓了，又娇又霸道。
“不行！你不可以，不可以！”
元思远含笑抹了抹她哭花了胭脂水粉的脸，“不可以什么？”
念儿又急又气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气得嘴笨起来，也不知道怎么说，使劲在元思远的下巴上咬了一口，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齿印。
“呜呜呜……”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自己先无礼地咬完人，自己却先哭了起来。
元思远也不恼，只抱宝贝似的，把人抱在怀里，对着怀里人亲了一下又一下。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们家念儿委屈了。不伤心了，不伤心了～我昨晚上也是怕你知道了伤心，才没有跟你讲，只想着把采怜尽快嫁出去，也就是了。你那么心疼她，我不忍心让你知道她做出这样的事，惹你上心。”
念儿哭得抽噎，“采怜，采怜她，她不是为着自己，呜呜呜……我明白她的……”
元思远用大拇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子，“怎么说？”
“你，你不知道，我那些姐姐们，出嫁后为了稳住地位，总是选几个最贴身的侍女给夫君做姨娘，这等知根知底的好拿捏，还堵住了外头的嘴，省的，省的他们说，女子善妒，不给夫君纳妾。采怜，采怜她定是觉得我不曾给你纳妾，时日久了名声不好，怕外头挑什么理，不怪她这般想，姐姐们身边她这样的丫头，都是做姨娘的。”
元思远叹了口气，“怪不得她提前准备好避子药了。”
想往上爬的女子，个个恨不得指望着肚皮，生个一儿半女，没有自断后路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