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知是哪个奸夫的孽种
宁阳王府的喜宴上,当场炸了锅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比原地扔炮仗反应还激烈。
刚拜了堂的新娘子,当堂被诊出了怀有身孕,这简直亘古未闻!
若是旁的小门小户,出了这等丢人现眼的腌臜事,让人耻笑一番也罢了。
偏偏此次的新郎官乃是勇冠三军,在本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宁阳王!
这顶绿帽子扣在他头上,简直比往王府的门匾上抹粪还让人抬不起头。
“嘶~”
“嚯哦!”
“啊呀!”
“这……”
“添丁之喜……”
“这事闹的,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个能说出一句整话的。
元思远和其父母,这等知道内情的,又喜又惊。
念儿原是顶了张妙容的身份,在宁阳王府做了一段时间的妾室,这有了孩子,也是常事,只是眼下这场面,外人又不知道这里头的由头,镇南王夫妇体面了一辈子,此刻两张脸臊得透红。
元思远看着怀里的新娘子,为着当爹的欣喜,差点乐出声,可如今这场面,也是涨得脸上发热。
念儿刚刚悠悠转醒,此刻差点被这么一句话弄得当即再晕过去。
四周站的都是人,乌泱泱的,每个人脸上都透着关切,却又都遮不住瞧热闹的窃喜,以至于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古怪的像是要把她活吞了。
念儿如花似玉的脸红的不得了,巨大的羞耻感,简直比大姑娘当街尿裤子还让人觉得无措。
她恨不得扒开砖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要见人了!
清泉似的眼睛蓄满了眼泪,欲掉不掉的样子,让看客们更兴奋了。
“没想到这前朝公主这般厉害,三嫁之身不说,居然还怀着不知哪个奸夫的孽种,登堂入室,有这等荡妇,元家这些年的脸真是丢尽了。”
“丢人现眼,实在是丢人现眼,这等无耻荡妇,合该立刻拉去浸猪笼!”
“你看她小腹平平,便知道月份不大,而这些日子,这位乐平公主已经养在宫里,宫里除了太监,就是上头的那一位,你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外圈的人,附耳极小声低语,眼珠瞪得大如牛,止不住的倒吸凉气。
这要怀的是龙种,可不能沉塘!
也难怪了,个个元家人精一般,怎么平白会让这么一个不洁女进门,合着这是为龙椅上那位遮羞脸呢。
当今圣上,明面上说什么和皇后夫妻感情情比金坚,容不得一个后妃。可男人哪有不偷腥的猫,搞大了美娇娘的肚子,又怕皇后闹起来招架不住,找了元家接盘。
再说了,这徐家女一个前朝余孽,圣上如此宽纵,竟还抬她为公主,有如此“厚爱”也就说得通了。
元家还真是“忠君爱国”,佩服佩服!
王老太医说罢,听着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动静,整个人都蒙了。
他刚才怎么就这般嘴欠,说出了这话来,这不是把元家两王府全得罪了吗?
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还有那九族亲眷,还活不活得成?
念儿此刻羞愤欲死,脑子昏沉沉的硬转,才想起自己二十多日前分明来过月事,虽然很少。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她羞恼道。
“不可能!”皇后派来的丫鬟景春也挤进来说话,“我们公主分明前些时候才有过月事!老太医你怎么能平白污人清白!这分明是要逼我们公主去死啊!”
王老太医稳了稳心神,即便后脊梁已经见了好几层湿汗,面上岿然不动。
“都吵吵什么,老朽话还未曾说完!”
厅堂里安静了下来,全都听老王太医说话。
“虽则往来流利,起伏速度快,似乎像是圆滑如珠走盘的有孕之脉象。但细细号来,便知是贫血、积食,痰浊、头痛,进而引发的眩晕之症。这才会突然晕倒!王妃身子虚亏,往后还要多吃些补血之物进补才好。许院判,你也来瞧瞧,省得老朽瞧得不仔细。”
太医院院判许成骤然被点名,脑子里一口气骂了王老太医祖宗十八代。
太医院都长了同一条舌头,他都这么说了,自己只能被拉下水,顺着说出去。
脸上却是带着笑过来把脉,捋着胡子笑盈盈道:“的确是贫血,本来这症状不重,只恐是上花轿前,宫里怕王妃一天不能进食,好心让王妃多吃了几块糕,糕点又粘又甜,她的体质本就有些痰浊,堂内人又多,空气稀薄,这才晕了。日后还是要少吃粘甜之物为好。”
元家满门骤然松了一口气,念儿喜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宾客们嘴上说着:“王太医你这说话不清,犹如钝刀子杀人。吓了大伙一跳!”
实际上个个都因为宁王府的新娘子没怀孕而感到遗憾。
也有那不信的,“谁知道两位太医是不是为了怕得罪人,故意扯谎。”
“可得了吧,两位太医都是杏林圣手,能把错脉?再者你当元家是好欺负的?怎么会吃这么个亏!”
“行了行了,都别争了,且等着看这位新王妃,这八九个月是否会生孩子,到时候不就清楚了,咱们也不能平白污人清白。”
“哼,到时候要是八个来月生还孩子,我看元家的脸往哪搁!”
喜婆赶紧把新娘子搀扶了起来,盖好盖头,怕她再晕倒,干脆一边一个把人夹住了,又叫外头吹锣打鼓地演奏起来。
“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宁阳王府这才又热闹了起来,众人簇拥着宁阳王和王妃,一路往洞房里去。
直至进了洞房,挑盖头,喝合衾酒闹了一通,外人这才散了,只余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婆子。
一个粗壮的妇人,举着喜扇拧哒拧哒扭了过来。
念儿尤在惊魂未定,本没在意,待等瞧清楚“她”那副尊荣,差点把隔夜饭都吓出来。
吴恒扮作一个喜婆,他本就生得不大好看,女装而来更是惨不忍睹。
元思远冲念儿点了点头,又给吴恒递了个眼色。
吴恒瞧瞧得去摸念儿的脉。
念儿自是不信有孕,来过月事,怎么会有孕呢。
“真有了!”吴恒用极低的声音郑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