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别撩
纪斯然往沈茉颜那边投去视线，短短停留一两秒，复又收回，淡声开口：“朋友。”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个这么漂亮的朋友？”闻逸话里是满满的不信，继续问，“是想往男女朋友关系发展的那种朋友，还是普通朋友？”
面对一连串带着八卦气息的问题，纪斯然是一个都不打算回答，他扯唇散漫浅笑：“我给你做个ppt汇报一下？”
闻逸不执着于要到答案，跟着说笑：“也不是不行。”
宋奕阳把刚出炉的泡芙分好，一小部分放在两个精致甜点碟子里分好，还剩不少，是一会儿要摆在甜点柜里售卖的。
他还分别放好了透明的甜点小叉子，把其中一碟端给闻逸：“闻逸哥，你尝尝我们纪老板做的泡芙，绝对和你在其他地方吃到的不一样。”
闻逸知道纪斯然的手艺有多好，尝了一个，确实和其他地方的泡芙大有区别。
宋奕阳把另一碟泡芙递给纪斯然：“你把这些泡芙拿给茉颜姐尝尝吧，我去把剩下的泡芙端到甜品柜里。”
纪斯然伸手接过甜点碟子：“行。”
他端着泡芙往外走，闻逸也走过去坐在落地窗玻璃旁的桌椅上，视线全然盯着纪斯然的一举一动。
“打扰一下，”纪斯然来到沈茉颜旁边，俯身将装着泡芙的碟子朝她递过去，“刚出炉的泡芙，尝尝。”
沈茉颜怀里抱着元宵，一只手托着元宵后背，防止它摔下去，另一只手还拿着猫条给它喂，她下意识发问：“是什么口味？”
纪斯然又给她递近了点：“尝一个就知道了。”
泡芙冒着香气，引诱着沈茉颜，她犹豫一下：“可是我抱着元宵，空不出手……等会儿再吃吧。”
“凉了会影响口感。”纪斯然用小叉子轻轻戳一个泡芙，伸手递到她唇边。
来不及多思考，沈茉颜张唇咬住泡芙。
出炉不久的泡芙表皮是松脆的，放凉以后表皮会变软，有的顾客喜欢吃脆一点的，也有顾客更偏爱软一点的，而沈茉颜恰巧是前者。
咬破泡芙脆皮，内里是巧克力味，巧克力味道浓郁，甜度控制得分毫不差，就算多吃一些也完全不会觉得甜腻。
沈茉颜之前在其他甜品店买到的巧克力泡芙，要么甜到腻人，要么就是已经放了一段时间，表皮变得软塌，都算不上合她口味。
不像纪斯然做的泡芙，从味道到口感再到卖相，根本没得挑剔。
“这是我吃到过最好吃的泡芙，”沈茉颜的味蕾得到充分满足，眉眼弯弯，笑容纯澈，“没有之一。”
纪斯然轻笑，又戳一颗泡芙给她喂到唇边：“那再来一个。”
沈茉颜不敢再和纪斯然对视，她怕一举一动会泄露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绪，她垂下眼，看着纪斯然骨节修长，根根分明的手指，他的手太好看，有些勾她视线。
她吃掉那颗泡芙，比香醇味道存在感更引她注意的，是长发之下掩盖住的，正在发热发烫的耳朵，还有温度不断攀升的脸颊。
“带着元宵进来吧，快到中午了，外面温度高。”纪斯然把视线从沈茉颜微微泛红的脸上收回，省了半句话没说出口——你的脸被晒红了。
“哦，好。”沈茉颜没觉得热，她很清楚，自己脸红不是温度的原因。
比太阳光线更灼热，令她不敢相视的，是纪斯然看着她的视线。
进了店里，闻逸看到沈茉颜，眉头微皱，他觉得沈茉颜有点眼熟，久远记忆深处快被遗忘的角落，正在试图翻找答案。
他和沈茉颜打招呼：“你好，我是纪斯然朋友。”
沈茉颜礼貌点头：“你好，我也是纪斯然朋友，今天过来找猫猫玩的。”
闻逸表示了解。
他看着纪斯然刚才给沈茉颜喂泡芙的一系列动作，已经能得到刚才那几个问题的答案。
纪斯然不愿意明确回答，闻逸能看出来他的选择是什么。
纪斯然把泡芙碟子放在桌子上，对沈茉颜说：“把元宵放旁边软垫上就好，你去后面洗洗手，把这些泡芙吃了。”
沈茉颜照做，她去洗手的空隙，闻逸放低声音：“这姑娘是沈茉颜？看着挺眼熟啊，我想起来是谁了，她不就是……”
话还没说完，纪斯然沉着嗓音打断：“知道就别说出来，不要让她听到。”
闻逸收了声，看看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赶工作进度，免得我上司又给我打夺命连环call，真有点受不住。”
纪斯然恢复了正常音量：“嗯，你去吧，想吃什么甜品就随时过来。”
闻逸点头：“等我忙完这个项目，一起出去聚聚啊，我请客。”
“好。”
沈茉颜洗完手，坐下来吃泡芙，视线还在元宵身上停留着。
纪斯然在她对面坐下来，挡住她看元宵的视线：“你这么喜欢猫，自己没有养吗？”
她小幅度摇头：“我妈有洁癖，说过好多次不让我养。”
熟悉的茉莉花味若有若无，淡雅清新，不像市面上售卖的香水那样浓郁刺鼻，也没有盛开的茉莉花味道那么馥郁，只淡淡一点，似乎经风一吹，顷刻就会消散。
自沈茉颜进店里开始才出现，纪斯然上次不确定香味来源是哪里。
这次确定了。
纪斯然若有所思，语调缓慢：“你喜欢的话，往后元宵过来，我都给你发消息，你来和它玩。”
“真的吗？！”沈茉颜听到他的主动应允，眼睛一下都亮了，抬眼直视他双眸，以确定这不是假的。
“真的。”他回答认真，不容置疑。
“那样会不会太麻烦你？”沈茉颜担心给纪斯然的店里添麻烦。
“不会。”纪斯然重新回到简洁明了的说话模式，仿佛刚才多说了几个字的人不是他。
“你人真好。”沈茉颜眼里的笑，胜过明媚的阳光，一时间有点晃了纪斯然的眼，他眸底波澜微动，不露痕迹地撤了目光。
沈茉颜消灭掉泡芙，陪元宵玩着，纪斯然在收银台前，和宋奕阳低声说话。
“我要准备回家啦，你要记得想我哦。”
沈茉颜的声音清晰带笑，在本就安静的店里，显得更加清晰。
纪斯然和宋奕阳在同一时间应声抬头，以为沈茉颜是在和他们两个人的其中一个说话。
这才看清沈茉颜是在和怀里的元宵说话。
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目光，沈茉颜略有疑惑：“怎么了？”
宋奕阳尴尬地笑笑：“还以为你在和我们两个说话呢。”
沈茉颜忍俊不禁：“你们又不是元宵，我怎么会对你们说这种话。”
“哈哈，也是。”宋奕阳打趣说一声，纪斯然没说话，沉默到底。
沈茉颜放下元宵，抬手和纪斯然宋奕阳告别：“我回去了，改天再来。”
宋奕阳很是热情，完全忽略了一分钟以前的尴尬：“好，常来玩啊。”
纪斯然只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那个……”沈茉颜没有立刻转身就走，她出声，话音很轻。
纪斯然抬眸看她，眉尾轻抬，喉间发出一个冷淡的单音节：“嗯？”
“你不喜欢喝奶茶么？”她看一眼放在一旁，被冷落的奶茶。
这个口味她喝着还不错，想让纪斯然也尝尝，担心目的性太明显，就给宋奕阳也带一份，借此掩人耳目。
没想到纪斯然到目前为止，连奶茶封盖都没打开。
“刚才忙，现在喝。”纪斯然伸指勾过奶茶包装袋，用吸管戳开封盖，在她的目光下喝了一口奶茶，以行动打消她的疑问。
还补了一句：“味道不错，谢谢。”
她笑音里是胜过奶茶的甜：“那就好。”
沈茉颜手机恰时响起，是颜女士的来电，还不等她接起，就因为电量过低而关机了。
昨晚睡着之前忘记充电，早上充电器没有插好，当时着急出门，觉得这点电量应该足够。
“给。”
视线之中，是纪斯然给她递过来的充电器。
她伸手接过，纪斯然指向桌椅旁边：“那里有充电孔。”
“麻烦你了，谢谢。”
纪斯然听见她手机来电和关机声，看她略有为难的表情，给了他的手机充电器为她解急。
朋友之间，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沈茉颜刚插上充电器，就有客人推门而入，是一个穿着清凉的女生，约莫二十出头。
宋奕阳拿着托盘和食品夹，去招待她：“想吃点什么？”
女生有点心不在焉，顺手指了两个眼前甜品柜中的甜品：“就这些。”
宋奕阳包装好以后，女生在收银台前看着纪斯然结账。
纪斯然专心清算数目，女生主动开口：“我来过好多次，你记得我吗？”
沈茉颜在旁边，捧着还没开机的手机，听这话听得清楚。
没听到纪斯然说话，女生再次开口：“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纪斯然把甜点一个个装进包装袋里，大概率能猜到她要说什么，他先发制人，声音没有温度：“微信列表满了，加不上你。”
女生声音有点急促：“不是不是……是想冒昧问一下，你有没有女朋友？”
纪斯然没有回答，目光看向女生身后——
沈茉颜听到这话，回头望向他，仿佛也很期待他的回答。
很微妙地，宋奕阳也望向沈茉颜那边。
女生跟随他们两人视线，望向沈茉颜那边，对上沈茉颜懵然与错愕交织的视线，女生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迅速结账，拿过购物袋：“不好意思，我知道了，打扰了。”
说完话就推开门离开了店里。
剩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沈茉颜的心跳快到最高顶点，说话有点虚音：“她……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