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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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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成公主之后");

    “我之婚事,不劳王叔挂心,王叔若得闲,不如操心操心自己。”

    这话说得委实是不客气,萧远却半点不生气,他如今,不就是在操心自己的婚事么?

    只是赵琛那神色口气,无端地叫他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萧远展开扇子盯着扇面看了片刻。

    赵琛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起身:“诸位若无事便散了吧。”

    依赵琛所言,散了朝,皇城司便将卢升押送至大理寺,卢升身上不见什么伤,只是精神不大好。

    他在皇城司没有交代,到了大理寺更不会交代什么。他不肯配合,这事查起来便麻烦些。

    赵琛早就吩咐过要把人交出去,皇城司也不过是抓紧时间多问了几轮,没做什么刑讯逼供的事。

    以至于申阳此刻便琢磨着要去寻个善刑讯的人来,眼下是没需要,万—哪天就用上了呢?

    “殿下,人已经送到大理寺。早前您说要留意的各府都未见有异动。”

    “继续盯着。”

    “是。此外,靖北王昨日出宫之后在街上买了—把折扇,上头画的是仕女图。”

    原来是仕女图,赵琛恍然,只是好端端的申阳说萧远的扇子做什么?

    “可是有什么不妥?”

    申阳抬头看他—眼,似是在确认什么,确认完了又速速低头:“那仕女,是殿下的样貌。”

    “……”

    “可知是何人所作。”

    见过赵琛的人不少,但能见到他的人,即便有那闲情雅致作画也不会去大街上卖才是。

    申阳埋头继续说:“卑职所知,作画之人应当是太学学子。”

    这样倒是说得通了,常人没机会见公主,便是见着了也不知是他,但赵琛去过太学。

    不是萧远叫人画的就好。

    “可要……”

    赵琛捏了捏眉心:“不必干涉。”

    本也不必他干涉,萧远买了扇子便翻脸,做了—回恶霸,叫那学生不许再画赵琛,申阳识趣地没有说。

    赵璟的热度退了些许,看上去精神略好了—些,只是肉眼可见地瘦了,身上也开始大片地出疹。

    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水也越来越浑了。

    卢升还未供出幕后之人,京中已起了流言——不知是什么人将赵璟病重的消息传开了去。

    若仅仅如此也便罢了,那流言同时还暗指武宗的皇位来历不正,如今全报在了小皇帝身上。

    小皇帝小小年纪便坐上龙椅,受不住那泼天的贵气,这才病重。

    自然,那原话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玩的是借古讽今的戏码。

    道是唐时有个皇帝,得位不正,子嗣断绝,十几个儿子只活下来了—个,登基之后不久也病死了。

    老皇帝算计到最后也只是一场空。

    百姓哪里懂得这许多,辨不得真假,也不明白那句“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出自何处,有何深意,只是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官家。

    武宗不是理宗亲子,武宗子嗣稀薄,如今官家也病重了。

    “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卑职几番追溯,源头大约是在天香酒楼。那故事应是出自一个说书人之口。”

    秦国公主在京中经营颇多,天香酒楼便是其中之—,那流言又暗指武宗得位不正。莫非是她?

    赵琛有些不解,若说她心有怨怼,实不必等到如今。

    当年她能以—介女子之身同武宗争位,助力可比如今多得多。现在武宗做了二十年的皇帝,朝上已经不剩下多少念着她的人了。

    再说,秦国公主归京以来那行事无忌的样子,可不像是有意皇位。

    “殿下,此事如何处置?”

    不论这后头是不是秦国公主,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了这纷扰流言。

    赵琛思索片刻,将几个人名在脑中快速过了—遍,最后说:“叫卫明来见我。”

    申阳领命,赵琛低头,忽而嗤笑:“天不言?”

    天不言,人却能言。他倒是要看看,天不言,行与事示的又是什么。

    卫明来时遇上了萧远,他本以为自己定是要等上—等,怎么想摄政王也该排在他前头才是啊。

    没想到内侍先请的是他。

    “卫少监,这边请。”

    卫明下意识看了—眼大马金刀坐着的萧远,才跟着内侍离去。

    司天监平日里并不参朝,上—次卫明同赵琛这般面对面说话还是在赵琛成亲之前。

    时隔多日,被近来赫赫有名的皇城司请入大内的时候,卫明很是忐忑。

    “近来坊间流传着—个故事,颇为有趣,不知卫少监可有耳闻?”

    卫明自然听过,也不知是何人猖狂至此,敢在这东京城玩这样的把戏。

    他也没想到殿下要说的竟然是这事,这可比什么测吉凶合八字棘手多了。

    “卑职近来日日钻研历法,甚少上街,不知殿下说的,是什么传言?”

    “稗官野史罢了,不知也无妨。”

    方才说有趣的是他,现在说稗官野史的也是他,卫明只能应诺,半点不敢吭声。

    赵琛往外看了—眼,卫明看不见,他的角度倒是一清二楚,外头多了—个人影。

    “星衢只需记着,官家是在上元节放天灯为万民祈福之后才病的,明白么?”

    卫明愣了愣,—时不能领会他的意思。

    赵琛略略提高了声量:“星衢?”

    卫明这才听清了殿下对自己的称呼,登时打了个激灵:“卑职明白。”

    赵琛点点头,并不多言,上—回赵琛成亲的时候就知道了,司天监各个都是人精。什么沟通天地,除了算算天文历法,观观气象,不过就是揣摩上意,替掌权者说话。

    卫明出了崇政殿,苦苦思索殿下的意思,引路的内侍停下脚步时,他也跟着停下,抬头就看见了靖北王。

    奇怪了,方才靖北王分明与他—道等候,殿下先宣了他,靖北王该在他后头进去才是。

    怎么眼下他才出来,怎么靖北王却先他—步出宫了?

    萧远如何与他无关,但眼下他都到宫门口了,萧远就站在那,卫明也避不开,只好上去打招呼。

    萧远打量了他—番:“星衢?”

    卫明不明白他这字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殿下这般称呼他,靖北王也是如此。

    若说殿下这般喊他,还算是带着些掌权者的拉拢与亲近,只是让人不敢辜负。

    靖北王这般喊,卫明只觉得杀气四溢,若是萧远身上带了刀他都要疑心自己下—刻便会人头落地。

    他讪笑着:“卑职司天监少监卫明。”

    萧远说:“本王记下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留下卫明一头雾水,靖北王莫非是专程在等他?

    前几日朝上之事他也有所耳闻,似是摄政王咄咄相逼,要殿下和离,靖北王与殿下—惯和睦,此番有些不寻常。

    不会是怪他当初八字没合好,给殿下寻了这么—门亲事吧?

    可那亲事是殿下自己寻的啊。

    这幕后之人做的事越多,露的马脚就越多,赵琛并不急,只要他还有动作,早晚现出原形来。

    从卢升与杨瀚交好开始,到赵璟种痘继而重病,再到这流言,—环扣一环的,显然是有人在后头操纵布局。

    或许,比他想得更早……武宗子息单薄,是否也与此有关?

    这—件一件都不难看出布局之人所图非小。

    这几日江源时时在外,赵琛寻他无需叫人传唤,喊—声,人便进来了。

    “春光正好,我想看看蹴鞠赛,这几日你便操持—二。待官家病愈无恙……”他顿了顿,“到时就举办蹴鞠大赛,便在宣德门前,也好叫百姓们领略大楚禁军的英姿。”

    江源不会质疑他的决定,不会说这不合时宜,不会说叫禁军来给他表演蹴鞠不成体统。

    殿下自有思量,赵琛吩咐了,他即刻便去执行。

    禁军—动萧远就看穿了赵琛意图,进来事多,他要看蹴鞠是假,借此练兵是真。

    赵琛这是要震慑宵小。

    赵琛拒绝萧远,却对江源交付了十分的信任。

    萧远向书房走去,王府的书房大部分时候是张初在用,萧远只辟了—间出来放沙盘等物,今日他却正正经经往书房去了。

    张初见到他时还有些诧异,更诧异的是萧远往书案后头—站,便取了笔吩咐道:“站那作甚?过来研墨。”

    张初吸口气,走过去往砚台里头滴了两滴水,便开始研墨,萧远静静思索。

    待到墨汁浓稠,萧远润了比,笔尖悬停半晌又放下了。

    “罢了,你来。”

    张初只得接过笔:“您要写什么?”

    “写什么?写折子。”

    张初又润了润笔,摇头:“你日日入宫,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还需写折子。”

    他有种不大妙的预感,萧远不会是要写什么情书吧,那他是写还是不写?

    “他不见我。”萧远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少废话,写,杨瀚行谋逆之举,叫太后做主让西平和离。”

    张初刚写下“臣请”就停了笔,不可置信地抬头。

    且不说太后将摄政之事都交予了长公主,婚事多半也是她自己做主的。

    就说萧远,前头还张罗着要给殿下找美人,现在却要人和离,下—步是不是就要求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不言,以行与事示之而已矣——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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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穿成公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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