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凡少年
冬日，充满凉气的清晨，寒意刺骨。
群山连绵，那是一处被大山环绕的土地，风声阵阵，呼啸而过。
草苗村，房屋遍布零零散散。
村中田间，一位少年靠在块大石头边上，身旁放着一把锄头，一个背篓，背篓中有不少烂掉的青菜。
他年龄十四，身子偏瘦，衣着单薄，粗布衣物套穿在一起。
少年名叫周笙，正望着阴沉沉的天空默默发呆，心中似有心事。
“菜又坏了好多，也不知好不好卖。”
清风吹来，拂起他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
小半亩青菜地里，一根根小青菜在风中微微摇摆。
“呼~这风像刀子一般，还是回家吧。”
周笙呼出一口气，站起身，一手拿起锄头，一手把背篓上的绳子拉起，往背上这么一甩，接着抖抖肩，背着背篓就离开了原地。
他向着自家的方向不断小跑，穿过田间几处小道，路边小草上挂着的露珠随着他的到来，纷纷摆落。
草苗村，坐落着大大小小人家二十几户，村中房屋大都木制而成。
天空中，正上升飘着数道炊烟，那是人家在做饭。
周笙停站在田间小道，看向其中一道炊烟那熟悉的方位，脑海里浮现出娘在灶旁吹柴火的情景
“布噜噜咕~~~布噜噜咕。”
树梢间时不时也会传来几声鸟鸣。
他抬头看向那不知名的树，淡淡一笑，打趣道：“也不知是什么鸟，这么冷的天，居然还会来打晨鸣。”
感受着田林间的生息，再次望向远处炊烟，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头，就连清晨带来的寒冷都觉得少了许多。
而后，周笙抖了抖肩上的背篓，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摇过狭窄田坎，跑过村中小路，周笙时不时与村民打打招呼。
生活在同一个村子，平时难免会相互帮助照顾，这礼貌之意，情理之中。
村子一片祥和，就算天气寒冷，但农家人都还是起的早。
有的在井边打水，有的在家门口舒展身体，还有的，正扛着锄头往地里走去。
不多时，周笙到了自家屋外，简朴的小木屋，屋檐下也住着燕子窝
周笙来到门口，推门而入。
“吱~吱~嘎~吱~”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放下锄头和背篓，习惯性地喊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下一刻，灶房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回应：“快来火边坐，去寒。”
周笙走进灶房，看着坐在灶前的娘，闪动的火光印在她的脸上，使得皱纹格外明显。
而那用几根粗线盘起的头发中，不知何时，也已经多了几缕白发
李秀莲年过四十，正忙着做早饭，还没到苍老的年纪，大概是农家人的缘故，往灶里添柴火的手，满是老茧。
“盯着娘看啥？快坐过来，在外面没把你冷死！”李秀莲急切说着，甚至还佯装着生气。
接着，她又鼓起嘴吹了吹灶内，想让火烧的更旺些，这样，当自家娃子坐过来时，才会更加舒服。
见此，周笙憨笑起来，丝毫不掩饰看着他娘的目光。
李秀莲脸一板，再次训斥着：“还在看？快过来！”
“诶！”
周笙嘿嘿一笑，走了过去，来到灶旁，温度瞬间便上来了，他对着手哈了几口气，不停来回搓着。
李秀莲原本板着的表情瞬间一变，笑眯着眼，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烧好的红薯。
“笙儿，早饭还没煮好，拿着红薯，快吃了垫垫肚子，一大早就去了地里，也没吃口东西。”
周笙看着娘递过来的红薯，他犹豫了片刻，咽了咽口水，并没去接。
是因为平时吃一回红薯很难得，就算要吃，也只会煮一到两个，而爹和娘，总是舍不得吃，都是给了他。
地里的庄稼，就红薯最值钱，一来，红薯本就比青菜卖得贵，二来它——重，可以多卖。
“快，听娘的话！”
李秀莲见周笙没什么反应，又是把红薯往他怀里推了推。
周笙想说些什么，到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他接过红薯，拿在手里还很是发烫，一边吹气，一边把红薯从中间掰开。
只是一瞬间，香气扑鼻而来，他毫不犹豫，大口吃了起来。
柔烂且发烫的红薯吃进嘴里，差点把周笙眼泪水烫了出来，把红薯肉在嘴里打了几个滚，又嚯嚯猛吐了几口气后，这才咽了下去。
“傻孩子，慢着点。”李秀莲带着慈祥的面容道。
美食的诱惑并没有阻止周笙狼吞虎咽的铁嘴，毕竟，一大早就出了门，又冷又饿的。
小半会功夫后，红薯就入了他的肚子，觉得只是垫了垫底，本是还想叫娘再烧一个，但他忍了下来。
“娘，篓里有些坏掉的青菜，待会也一起煮了吧，挑一挑也能吃。”
李秀莲一边往灶里添木柴，一边笑着道：“好，待会烧一个暖身子的青菜汤。”
周笙点了点头，起身去整理起了青菜，把一些实在吃不了的分开后，其实也没剩下多少。
没过多久，熄了火，炊烟消散，早饭也上了桌。
半碗干咸菜，一碗没什么看头的干炒青菜，一碗青菜汤。
李秀莲母子二人坐在桌子旁，是在等什么人。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屋外，他拿着烟斗，时不时往嘴里送着，神色恍惚，像是有什么心事。
周洪山将近五十，老来得子，他进了屋，坐在饭桌旁，又把烟斗在凳子上敲了敲，不紧不慢道：“秀莲啊，明儿去镇上买匹布回来，给笙儿织一件像样的衣服。”
“唉，好。”
李秀莲明白这话的究竟原因，前几天，她就在村长那里听到些风声。
周笙是个有点调皮，但同时，也很懂事的孩子。
他本以为爹娘是担心自己受冷，随即挠了挠头道：“爹，娘，这冬天没多少日就要过去了，我身上的衣物也能将就穿着，到了立春，也就好了。”
周笙为何这么说？其实，家里没几个存钱，仅有的一些也不会随便乱用，用他爹娘的话说：这得留着你往后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