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面圣
黄昏已至，御书房外，群臣手捧卷宗，静静等待着敬仁帝宣召。
御书房内，刑部尚书白慈表情恭敬，聆听着站在身旁的令史将之前准备好的证据一一阐述给上座的敬仁帝和秦皇后。
这名青年令史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刑部尚书白慈的二儿子。
他名叫白鹤，并非通过科甲进入到刑部，而是在去年通过内部考核补缺才获得令史一职。
即便如此，在任期间也为刑部破获过大小案件十二起，履历颇丰，这次小皇子被下毒一案，白鹤也是主审官之一。
“陛下，皇后娘娘，此次涉案的李小七，王安，杜全三人因对三年前锦书一案的判罚心存怨恨，故相互勾结，谋害小皇子，情节重大，影响恶劣，且归案后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微臣以为，当立即斩首，以儆效尤！”
白鹤意气风发，对着上方二人朗声说道。
敬仁帝微微点头，看着手中的供词及相关卷宗，上面将涉案三人的犯罪过程写的十分详细，甚至标注了准确的时间点。
“不错，做得很好，朕没有看错你们。”敬仁帝颔首道。
白鹤一脸得意，但还是恭敬拱手道：“谢陛下夸赞！”
秦皇后坐在敬仁帝身边，微笑看着堂下父子，“两位爱卿为皇儿一事日夜操劳，劳苦功高，等案件了结，陛下与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皇后娘娘言重了，案情本该在今日早朝便呈现陛下，如今还多拖了半日，老臣有愧于陛下，不敢讨赏。”
白慈还是老狐狸一只，多年混迹于官场之中，还是明白欲擒故纵这个道理的。
“让开，让本王进去！”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敬仁帝眉头一皱，“何人在外喧哗？”
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跑进来，跪在地上为难道：“回禀陛下，是逍遥王和车骑将军韩平，他们说有事禀告。”
“他们不知道朕在干什么吗？”敬仁帝脸色严肃起来。
“陛下，微臣已经告知二人陛下在审理小皇子中毒一案，但逍遥王听到后更加着急，拦都拦不住……”小太监慌张道。
逍遥王也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又不能动粗，只能靠身体硬拦着。
“陛下，这叶铭是越来越过分了，是该好好惩戒一番！”秦皇后不悦道。
正说着，叶铭和韩平二人已经冲出重围踏入大殿中。
“臣弟参见陛下。”
“末将韩平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敬仁帝面沉如水，盯着二人冷冷问道：“你们要干什么？真的不拿朕当回事吗？”
“就是，叶铭，你当御书房是你的逍遥王府呢？随意就想进出？！”秦皇后一边添油加醋道。
叶铭看了看现在身边的两名官员，轻叹一口气，看着上方正色道：“陛下恕罪，事出有因，来不及禀报，臣弟有要事启奏！”
“有事快说，朕没工夫和你闲扯！”敬仁帝冷然道。
“臣弟恳请陛下彻查九官中毒一案！”
除了韩平，御书房内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叶铭，你是还没有睡醒吗？”秦皇后没想到这个废物硬闯御书房，竟然只是要说这件事。“白尚书已经将案情整理上报，陛下审阅完毕后，只等涉案三人伏法便可结案，你未免太后知后觉了吧？！”
站在叶铭身边的白鹤也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
叶铭盯着秦皇后问道：“皇后娘娘，你是听不懂彻查二字的意思吗？本王自然知道刑部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不用你告诉我！”
秦皇后表情愤怒，之前叶铭在夜照宫怼自己也就罢了，如今在朝臣面前也敢对自己无礼，简直不能忍！
“叶铭，你大胆，你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本王只知道你姓秦，我姓叶，一个外来人，如果不想受气，就赶紧闭嘴！”叶铭淡然道。
砰！
敬仁帝拍案而起，盯着叶铭冷声道：“这里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今天你必须给朕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朕一定治你的大不敬之罪！”
“臣弟正有此意！”叶铭丝毫不惧，看着身边的白慈父子高声道：“刑部为在限定时间内破案，对狱中嫌犯屈打成招，罔顾事实，欺瞒陛下，臣弟请求宽限破案时间，重查此案，以正国法！”
“荒唐！”刑部尚书白慈直接走到叶铭身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小王爷，我刑部办案还用不着一个门外汉指指点点，你说刑部办案有误，依据是什么？”
叶铭哼笑一声，“那你敢不敢将三名疑犯带到这里来让本王亲自审审？”
“那三人早被打的没了人样，话都说不明白，怎么让你审问？”白鹤沉不住气，直接质问道。
白慈一听，心道不好，连忙圆话道：“只有重刑才能得真相，这个道理想必在座诸位的都明白，我刑部必定是先找到疑点，才对嫌疑人施以严刑，这有何不对？”
“疑点？”叶铭冷笑一声，“且不说他们是否有作案动机，本王就问你，夜照宫的小太监是怎么联系到上林苑的两名蕃育的？”
“那有何难？都是在宫中走动，抬头不见低头见，蕃育平时都会去到夜照宫修剪花草，一来二去不就勾结上了吗？”白慈丝毫没把叶铭的问题当回事。
敬仁帝也皱起眉头看向叶铭，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叶铭笑了笑，冷不丁问道，“白尚书，你谋反吗？本王想杀陛下。”
白慈听了大惊失色，指着叶铭的鼻子慌张道：“大胆狂徒，竟然在陛下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简直骇人听闻！”
“叶铭，你到底想干什么？！”秦皇后忍不住也插嘴质问道。
“别急，听他把话说完。”敬仁帝面无表情道。
叶铭哼笑一声，看着白慈问道，“如果姓李的小太监想要毒害九官，是不是得先找帮手？”
“当然，李小七找的不就是王安和顾全二人吗？”
“连你们刑部调查他们几人的社会关系都需要好几天，那这个李小七是怎么做到在不泄露风声的情况下，准确找到王安和杜全二人的？”
这……
如果说李小七是出谋划策的始作俑者，他必定要筛选能帮助他的人。
当初锦书案牵扯甚广，几乎能凑的上关系的人都被牵连，李小七一个处于案件关系链末端的存在，凭什么能如此容易找到志同道合之人？
在这深宫之中，哪怕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上报管事太监，更何况是毒害皇子这种事情！
“白鹤，你来回答逍遥王的问题。”敬仁帝这一次没有找他老子白慈，而是看向这个年轻的令史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