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胎现世一
夜半三更
上京城的天空布满了乌云,厚实的云层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黑伞遮蔽了满天繁星。
某豪华公寓的人工湖中的湖心亭上,一个年轻人独自坐在亭中石凳上自说自话。
如果用常人的眼光来看的话,那个年龄约莫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多半是个疯子,但如果你换一个角度来看,就能看到年轻人对面的石凳上其实还坐着一人。
那人身穿古代衙门佐官的绿色官袍,正与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
年轻人是半夜独自出门的刘向阳,那个常人看不见的绿色官袍佐官是齐玉韵齐城隍的佐官,名叫李俊人,在城隍庙中是负责记录衙门里的大小事务。
此人处事不急不躁,为人坦荡,深得齐玉韵的赏识,算是跟随齐大城隍发家的元老级人物。
李俊人端坐石凳上,开口道:“之前仙师拜托我家的大人所查之事,我们已经知晓了七七八八。”
刘向阳喜道:“李大人快讲。”
李俊人捋了捋胡子说道:“仙师莫急,这件事其中因果牵扯甚多,且容我慢慢讲来。”
闻言刘向阳也不在浮躁,覆手静听。
“这件事的起因是京城中一个叫董鸿才富商引起的,死的那个是董鸿才的小儿子董英光,董英光是整个京都富二代中都比较出名的一个,深得其父溺爱,黄赌毒无一不沾,常年的纵欲让那小子的身体犹如风中残烛,本该于上月身死,但由我们的线人查到董英光到这个月初都还活着,董英光的事情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而应该是另一个城隍廉元白负责才是。至于那个轮回大阵是何人所为,我们这边不清楚,只知道前段时间董鸿才曾派人到外地请了一个很是厉害的仙师回京,那人可以屏蔽自己的气息,就连我们的阴差也无往探查到他的准确位置。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的辖境之内,而廉元白又与我家大人不对付,所以我们怀疑这件事情是董鸿才和廉元白联手搞出来的,那个不知姓名的仙师是其中牵线人。”
刘向阳听完后问道:“既然事情已经差不多明了了,不知齐大人那边有没有什么应对方法。”
李俊人笑道:“这正是我今天来找刘仙师的所要谈论的重点,这件事情不管其因为何,但终究是出在我们的辖境里,上面要是查下来会追究我家的大人的责任,而前不久京都州城隍刚刚卸任,下任州城隍的竞选,我家大人上任的机会很大,但是出了这一档子事之后,不说上任了还要被追责,所以我们想要与刘仙师合作,刘仙师在解决鬼胎的事情之时,能否帮忙抓住董鸿才和廉元白之间的牵线人,等拿到证据我家才好洗刷冤屈。”
刘向阳思考片刻后说道:“你们既然查到了这么多,那也应该知道那个鬼胎的特殊性和厉害之处,我在处理鬼胎的时候肯定无法分心,倒是就算是那个牵线人来了,我拿他也没办法。”
李俊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道:“这件事情就不劳仙师操心了,我们找了一个帮手,他会去解决那个牵线人,只要刘仙师不在压制鬼胎的气息,那个牵线人察觉到鬼胎在哪儿就一定会来。”
李俊人刚说完就察觉到刘向阳有些神色不悦,那双眼就像千年幽潭一样,深不可测且冰冷刺骨,让他脊背都有些发凉。
“仙师,····”
刘向阳深吸一口气神色和缓下来,并且打断了李俊人的话,“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把鬼胎的气息压制下来,就是想要避免一些麻烦,我独自一人对付鬼胎都有一些棘手,更别说再来一个不知藏在哪里的隐患了。你先别急着说话,我的意思很简单,要合作最起码的让我和你们找个那个帮手见上一面才行,如果他过了我这一关,我才会释放鬼胎的气息,否则免谈。”
李俊人从那种压抑中脱离出来,他缓了缓心神说道:“应该的,明天我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刘向阳点了点头。
之后二人各自离去,李俊人走的时候都还有些灰头土脸的。
刘向阳独自上了楼,他不怀疑齐玉韵的诚意,他确实是个讲信之人,各种事情做得也是有条不紊,但是这件事情涉及到卢宛彤,便让他不得不多考虑几分。
罢了,明天去见过那人再说。
刘向阳轻轻的打开了那道指纹门,就见到本该已经熟睡的卢宛彤此时正在窗边,眺望楼下。
门开的动静像是吓到她了,让她身子不安的一颤。
但看到是刘向阳后,她紧张的情绪便安定下来。
“你去哪儿了。”
刘向阳有些无奈,他走的时候卢宛彤已经睡下了,可这才没过多一会儿她就又醒了。
刘向阳轻声道:“没去哪儿,只是睡不着下楼转了转。”
就在昨天开始,卢宛彤肚子上符箓印记渐渐变淡了,这意味着鬼胎要梦醒了,符箓彻底消失之际,便是鬼胎梦醒出世之时,经刘向阳推断时间应该在后天晚上子时。
从符箓变淡了那一刻开始,卢宛彤就像得了产前综合征一样,整个人变得敏感起来,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像惊弓之鸟一样。
对于这种情况,刘向阳没有办法也没有任何的经验,母胎soul的他实力不允许。
卢宛彤神色淡然的走到刘向阳身前,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道:“刘向阳,我是不是没救了,你刚才是准备跑路的吧。”
完了,彻底犯病了。
刘向阳心想着轻声安慰道:“怎么会,我真的就只是睡不着下楼转了转。”
“你撒谎。”
这女人神奇的第六感,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就在刘向阳想着怎样圆场的时候,卢宛彤又上前了一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刘向阳听着卢宛彤冷冰冰的语气,额头间隐约有汗水溢出,这两天他可是吃尽了苦头,卢宛彤的脾气就像夏季的天气一样时好时坏的,让人琢磨不透,但是他还是嘴硬道:“真的没什么,我真就是下去转了转。”
卢宛彤眉头邹起,随即又平展开来,小步又上前一步。
刘向阳看着卢宛彤水汪汪的大眼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就是这一小步好像又把她惹生气了。
卢宛彤气呼呼的回了自己房间。
戒指空间内。
白姨坐在自己的小空间中看着外面的一切,手上不觉使劲直接捏爆了一包完整的薯片,薯片落了她紫色旗袍的一身,但就算如此她好像也尤为气不过,玉手死死扯住薯片的包装袋,直到把它活生生的扯成两半儿。
自己带大的傻大儿怎么养成了一块木头。
其余四处除了胡六爷之外,也是分别传出不同程度的唏嘘声。
“你们看,我说得对吧,阳哥儿根本没那胆子,送上门来的桃花他都不敢接。”
“嗯嗯,还是小灰看得准。”
“准个屁,那是那个道理吗,那小子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他特-么的现在都还在愣神呢。”
“嗯嗯,也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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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
刘向阳走在某某街道的绿茵下,身边还跟了一个一言不发的卢宛彤。
自昨天晚上到现在,卢宛彤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本来刘向阳是不想带她来的,但是直接被她用眼神直接否决了。
意思很简单,你敢不带我,那就试试看。
迫于淫威刘向阳没办法,只得带她上路来找昨晚李俊人给他简绍的帮手。
没一会儿,便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一个庞大且视线开阔的广告牌之下,刘向阳左看了看,右看了看一个与那人形象相符的目标都没有。
难道是还没有到。
刘向阳迟疑之时,就见不远处一个身穿一套蓝色牛仔服,脚踏一双黄色牛皮靴子,齐脖的飘扬长发往两侧盖住双耳的过气潮男,向他们这边走来。
离近了一看,那家伙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明晃晃的不知材质的银色链子,高挺大鼻子和浓眉之下是一对可以忽略不计的招子。
那人走到刘向阳面前,理了一下长发伸出右手道:“你就是刘向阳吧,我就老齐简绍过来的人,名叫杨华灿,是一名阳间阴差,你可以称呼我一声杨哥。”
刘向阳也伸出手象征性的握了握,“你好,我是刘向阳。”
之后杨华灿又把手伸向了卢宛彤,“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刘向阳忙往卢宛彤身前一挡,笑呵呵的看着这个过气潮男。
被打断施法的杨华灿也不生气,收回自己的右手说道:“走吧,找个地儿坐坐,我们在闲聊。”
等到那人从前面走后,卢宛彤从刘向阳身后走出,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了。
刘向阳身子一颤,就像刚刚经历了生死一般。
缓过劲儿来的他,迈步追了上去。
跟着杨华灿,刘向阳两人来到了一处名叫忘忧的茶楼楼下。
刘向阳抬头看向那个招牌,一间茶楼却取了一个酒楼的名字,真有意思。
进去之后,杨华灿仅用了一个眼神,茶楼老板便心领神会,将他们带进了一间包间之中。
不用想,肯定是熟人啊。
茶楼老板是一个头发花白却皮肤细腻的中年人。
“各位喝什么茶,本店还有一些特色茶点,请问各位客官需不需要?”
杨华灿开口道:“老赵,茶就上我经常喝的那款绿茶,至于糕点就让姑娘点吧。”
客随主便,刘向阳自然是没意见。
只是卢宛彤感到不舒服了,她眼神不爽的看了眼刘向阳,但见刘向阳没反应她便气哼哼的跟着茶楼老板出去了。
等到包间们关上之后,杨华灿一下就从自己的椅子上跑到了刘向阳的身边坐下,揽过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兄弟你是怎么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的,你教教我呗。”
刘向阳用手遮嘴,老实巴交道:“秘诀就是要长得帅,要有气质。”
闻言杨华灿沉思道:“哥们我还不够帅,还不够有气质吗?”
刘向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这一身都太过老气了,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显得年轻一些的,要那种清爽的感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听完后杨华灿陷入了沉默,显然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刘向阳见他不说话,用肩膀撞了撞他,“喂,老哥你来一趟不会只是取经吧。”
杨华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哦哦,不好意思,是我跑题了。既然是老齐牵的线,那你也应该听过我的事迹了吧,就这么说吧,兄弟你可以大胆的把后背交给我,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刘向阳写满了不相信。
杨华灿看着他的眼神,也来了脾气,右手上单独结了一道手印打向刘向阳,刘向阳反应也是快,左手亦是结了一道手印,与之争锋相对。
两道手印就在着咫尺之间对撞,不见有任何高明手法的两道手印相撞竟产生了水火相融之声。
“刺啦。”
一阵水蒸气应声而生,瞬间充斥满了整个包间。
二人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
杨华灿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水汽:“兄弟这么样,现在相信我的本事了吧。”
一道心声在刘向阳心湖中响起,是六爷的声音。
“向阳,他对付那个半桶水搓搓有余,可以与他们合作。”
刘向阳还没有回话,就听旁边的杨华灿嚷嚷道:“是哪位前辈在说话,谁是半桶水啊。”
反应迅速的刘向阳没有说话,快步走到杨华灿身边,“老哥你瞎嚷嚷什么呢?”
杨华灿警惕的说道:“刚才我听见了一个人在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刘向阳摇摇头道:“没有。”
“那是我听错啦,看来以后得少熬夜了,都耳鸣了。”
等到那家伙安静下来,刘向阳不由的深看了他一眼,人不可貌相。能听见别人的心声对话,这货铁定不简单,最起码自己做不到。
之后卢宛彤和茶楼老板走了回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端着茶点的服务员。
当老板看着刘向阳二人站在门外的时候,便知大事不妙,急忙往包间里一探当即怒道:“姓杨的,你又干了什么。”
杨华灿立马过去拍着老板的后背解释道:“老赵你息怒,你看茶具什么的都没坏,只是打湿了而已,擦干净不就好了吗。”
“你个小王八蛋,我不是告诉过你别乱来的吗?”
“我是王八蛋,我是王八蛋,老赵你消气啊,别在把身子气坏了。”
眼见着二人忙活着,卢宛彤走到刘向阳身边问道:“你们把支走我后,都干了什么?”
刘向阳回道:“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切磋了一下。”
闻言卢宛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拧了刘向阳胳膊一下。
“你果然是故意支走我的。”
刘向阳疼的嘶了一声,一个头两个大。
我干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