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牧坚成的噩梦
牧军难得大驾光临公司，还径直走进牧坚成办公室这件事成为了所有员工一周的谈资八卦。
牧坚成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牧军表演，老头子先是骂小畜生，又说自己老脸都要丢尽了。
生气的时候咬着牙，伤心的时候眼圈还红了，可谓是唱念俱佳。
等发泄的差不多了，牧坚成又是那个死人样子，牧军这才收敛起来，把手里的一叠纸扔到牧坚成面前。
“看看你媳妇，能耐的很！”
第一张就是安歌在微博上发的自拍，女孩子笑眯眯地看着镜头，笑得又甜又温柔，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她不是我妻子。”
牧坚成没有去翻，他以为这是牧军又在故意给他添堵，说完心里还有些不耐烦：“她快毕业了，我到时候会确定她回老家去，你不用担心她把事情说出去给你丢脸。”
牧军斜眼看着他：“蠢货，我来只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
“她手上有你的把柄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就是你那些恶心人的事情！还有你那个姘头！她有没有照片、或者实质性的东西！”
“我不知道，”牧坚成皱起眉头，终于开始觉得不对了，“就算她有又怎么样，她能发到哪儿去？几张照片花点钱……”
牧军大笑起来，恶毒地看着牧坚成：“你还是看看我给你的东西吧！”他说完转身就走，竟是不再纠缠，“还有，我顶多是不要这张老脸了，让人家说我养了个兔儿爷出来，可你那姘头想当老师吧，你不要脸你不在乎，他也不在乎？”
牧坚成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正想开口，牧军已经把门关上了，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起身去追，低头翻开了那叠纸的第一页。
半个小时后，牧坚成的秘书被叫进办公室，被吩咐去联系各种营销号和专门爆料的大v。
“好的，”秘书不明所以，“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您？”
“不用，”牧坚成忍着怒气，“去问他们有没有一个叫‘每天一口’这个账号的博主的黑料，如果有的话，”接下来的话他仿佛说的想在生吞黄连，“……买下来，别让他们发。”
秘书原本听的云里雾里，到最后一句恍然大悟，她低着头藏起自己眼睛里的八卦，答应了就快速离开。
等这天下班，回到家，秘书小姐才兴奋地开了瓶可乐，开始同自己的好友八卦上司和网红那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什么？”
赖清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冲到电脑跟前。
“真的都删了？”
“删了，”第五阳点头，“未婚先孕和被包养的帖子都删了。”
赖清莹没忍住咧开嘴角，回头看安歌：“真是你老公，啊不是，前夫啊。他真大方。”
安歌淡定地挖了一勺冰淇淋，惬意地吃掉才道：“在他心里，我本来就是无足轻重，事情闹大我被攻击无所谓，他要是被挖出来、他们家脸都没了不说，他男朋友要是受到一点点攻击，他可会心疼坏了。所以就算是为了让我闭嘴，他也会花钱帮我把这件事压下去的。”
“那他干嘛不直接找你商量呢？”
“因为他讨厌我，”安歌轻描淡写，“和我结婚生孩子是他的耻辱，他也从来瞧不起我这个又蠢又无聊的女人。而且他知道，我现在做这个，是不可能主动曝光自己的过往的，那对我没好处，‘破鞋’是吸不了多少粉丝的，未婚先孕说难听点就是生活不检点，这些对于女性形象的打击都很大。”
牧坚成很显然已经想明白了，所以他出手就是针对那些爆料者，保护安歌的过去就是保护他的秘密。
“但他肯定恶心坏了，”安歌有些幸灾乐祸，“帮我，还是主动的——尽管归根结底还是在帮他自己——一定让他很不好受。”
牧坚成的心情的确非常、非常不好。
下班之后，他破天荒地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附近公园，在湖边的长椅上喂了三个小时蚊子。
他不是个喜欢后悔的人，但是现在，他格外地想要回到过去，掐死那个屈服了的自己。
他根本不想要孩子，他觉得他们又弱小又蠢，但是岑天喜欢。
本来牧军再怎么逼迫他都不会答应的，可是那天他喝了酒，又想起来岑天，觉得自己这辈子过的没有指望了，一餐厅的桌子，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太难受了，才会让服务员给那个看了自己好几眼的女孩买了杯酒。
那个女孩果然不久之后就过来道谢，她身后的朋友们起哄，她羞红了脸，眼睛里却全是开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很多年前的岑天。
所以他冲她笑了一下。
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他的确想着，就这么样吧。安歌和他总共只做了三次，每次他都要喝的半醉，把安歌转过去背对着他，防护措施他每次都做了，但安歌还是中了奖。
之后的事情就像一场噩梦，他想，有个孩子也不错，也许这样父母就会不那么反对了，而且岑天喜欢孩子。
对付小女孩是很简单的事情，她们还不懂得保护自己，遇到伤害也会一厢情愿觉得只是暂时的，她们天真、幼稚，很容易轻易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所以怎么能怪他呢？
是安歌自己把自己交到他手里，一副任他搓圆捏扁的样子，她放弃了自己的人生，所以他接棒来设计，而这其中稍微满足一下他的愿望，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孩子生下来，一切都变好了。
岑天回来了，妻子虽然变化很大，但是也没有给他添太多麻烦，他也不用再看父亲的脸色活着，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当初的设想一般前进。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安歌那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像枯草一样悄无声息烂在泥土里？她明明在他的人生里已经发挥完作用了啊，为什么还要出现？偏偏这么耀眼呢？
他想不通。
他也很害怕。
害怕岑天被误解、被辱骂，害怕岑天因此受伤，因此离开自己。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暑假意味着很多平台的高峰期到了，学生们终于能比平时花更多的时间在网络上，很多博主都会抓住这个机会。
安歌也不例外。
她开始了高速更新的日子，除了吃播，她也开始分享学习技巧，还出了几个做饭的教程，vlog也录了好几个。她不断试探着自己可以涉足的领域，这个夏天可以称得上是花样百出。
之前的爆料被牧坚成压了下去，安歌等了一个多月没有等到他的联系。
不过有意思的事情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公司，花大价钱想要签走安歌，待遇跟做梦一样，被安歌拒绝之后，竟然想要买下他们公司。
牧坚成这个手笔不可谓不大，被她们三个人着实笑了一阵，然后很干脆地拒绝了。
有了牧坚成这个自告奋勇的土豪公关，安歌可以更投入地去研究视频，她还报了瑜伽班和吉他，想着多学一点能带给粉丝更好的视频体验。
安经武和陈燕在家乡用安歌的名字买了套房，安歌让他们两个人别工作了，他们不肯。安歌又给他们买了定期的全身体检，因为记得系统说过安经武会重病，但是具体什么病、什么时候发作统统不清楚，安歌后悔没有问清楚，但现在也没办法了，只能尽心尽力防患于未然。
安歌试过很多次呼叫系统，她甚至还在没人的地方大声喊出来过，但是都没有任何回应。
系统消失了，她当初的经历就好像一场梦，有的时候安歌怀疑也许自己就只是重活了一世罢了，什么任务、永生、惩罚都只是她濒死时候的幻想。
也亏了她意志坚定，不喜欢胡思乱想，不然总是纠缠于这个虚幻的念头，可能早就疯了。
最热的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安歌如愿以偿成为了全网300万粉丝的博主，她们的公司——“五颗铃铛”——也蒸蒸日上，成功签约了四个博主，分别是乡村美食、石雕、化妆领域的潜力股。
上海的房子是第五阳找的，她跟着中介几乎在上海跑了一圈，总算是选了个交通方便、又大又宽敞的宝地，可以住下她们三个人。
公司有了新人，业务量增多，自然也需要新的员工，这个就是赖清莹全权负责了，安歌和第五阳都开玩笑说，她这是生来当老板的命。
九月入学，十月国庆，在十一月的冬天，安歌、赖清莹和第五阳准备多时的事情爆发了。
好像就是一夜之间，有关“每天一口”那个逆袭励志的主播盒子的帖子就挂满了各大网站，标题都非常吸人眼球：
《你以为的学霸不仅未婚先孕，还抛夫弃子》
《只有我今天才知道吗？那个盒子以前是被人包养的，还给人生了孩子》
《家人们快来看看，女人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立人设，撒谎！□□还演清纯少女》
《你喊老婆的人真的是别人的老婆》
……
标题怎么劲爆怎么来，故事都不带重样的，有人说盒子未成年就打过胎，上大学就生了个孩子，然后抛弃家庭开始当网红；也有人说盒子是被有钱人包养，生了孩子就被赶走了，爆料人说是和她一个学校的……说法林林总总，但是几个关键点是一致的：
那就是盒子未婚先孕、结过婚、生过孩子、而且现在绝口不提自己的家庭。
这种狗血刺激、涉及男女问题、还有下一代的故事到哪里都不缺市场，更何况主角还是上过央视的知名学霸，一直以来以青春清纯的面貌示人，这些帖子很快被转发，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越来越多，就算不认识盒子其人，也愿意听完这个故事发表一些议论。
牧坚成几乎要气疯了，虽然现在流传的版本和他毫无关系，但是那是迟早的事情。
他要求秘书联系那些发帖人，得来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有人在故意散布这些故事，他出的价比牧坚成更高。
“而且，”秘书小姐不敢抬头，手心背后全都是汗，“那个人好像知道是您一直在出钱，他拜托那些营销号推手给您带一句话。”
牧坚成的心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强忍着心底那股说不出来的恐慌道：“是什么，说。”
“他说……他说：其实您每次叫宝宝的时候，他都恶心的想吐。”
哗啦！
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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