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逐渐离谱的谣言
微博、b站、抖音……
只要是安歌有印象的、已经出现的平台，她都一一注册了个遍，最开始是想用自己的名字，后来又觉得这个可能会过早让牧家的人注意到，id就统一注册成了“每天一口”。安歌对起名毫无研究，就遵循了最直观、最好记的原则。
账号注册好，手里的视频也有了四个，安歌在开学的第一天下午，上传了自己的第一个吃播视频。
《火锅测评！大学城旁边的平价火锅味道到底如何？》
视频内容很简单，就是吃火锅，点了店员推荐的所有特色菜，安歌每种都尝了尝，给出简单的评价。
正式发布之前，安歌坐在书桌前，深深呼吸了好几次。
尽管知道不可能第一个视频就会有大的反响，但她还是很紧张。前世她不是公众人物，只是个吃瓜的常客。有些话站在看客的角度又聪明又讨喜，但站在被评价者的角度不亚于一场公开羞辱。
之前她下意识略过了这个方面没有细想，但在最近的浏览别人视频的过程中，那些针对在她看来已经很巧妙认真的视频的差评后，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有那个能力去承受即将到来的一切。
……也许我压根不会有粉丝呢？
她用这个安慰住自己过于忐忑的心，鼠标连点，发布了自己的第一个吃播视频。
上传完，安歌坐立不安了一会儿，关上电脑又打开，看着播放量4、评论0、转发0、点赞0发了会儿呆，才艰难地从椅子上把自己拔起来，背起书包走向图书馆。
又或许她能一炮而红？
眼前的书怎么也看不进去，安歌摇摇头：不可能的。现在网上的吃播虽然还没有像前世一样的泛滥，但已经有很多搬运和模仿外国博主的视频账号了，自己那种平淡无奇、又不好玩的风格，吸引不了多少观众的。
两辈子加在一起的年月也没能让她平静下来，安歌勉强完成了一套听力，起身随便拿了本英文小说在面前摊开，光是第一段就读了5遍。
第六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拿的是《了不起的盖茨比》，安歌眨眨眼，有些自嘲地笑了下，出去洗了把脸，回来认真地看起来。
这一看就没停住，直到窗外投射进来的光线变成了浅橙色，安歌才把头抬起来。
她收拾东西去食堂，心里想着下次投稿的时候再打开那些网站。又想到万一有质疑声自己没有及时回应怎么办，胡思乱想着吃完饭，回到寝室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
赖清莹和第五阳都不在，苏雪视线黏在手机上，只出声打了个招呼。
安歌紧张地手心里都是汗，她抖着腿等待开机，在看到评论5、转发6的时候全身都僵住了。
幻想里的阴阳怪气和吹捧赞美一个都没有，安歌缓缓吐出一口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好笑，最后真的乐出了声。
她的主打平台是b站，因为前世看的最多最熟悉，其他平台她轮流看了一圈，确保自己没有搞错规则之类的，那颗紧张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对于她这种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视频创作者而言，能留住观众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更新频率。
无法成为观众的偶像、导师，那就要成为他们的朋友。
看着日历，安歌暂时定下一周1个视频的目标，她现在剪辑的技术还不够熟练，刚好开学初学业压力不重，她也想趁这个时间把自己的风格找到，之后的视频就会省一点力气。
五年很长，但安歌不想拖这么久，那个任务就像一只无处不在的眼睛一样死死地盯着她，提醒她这段生命是有代价的。在她做任何决定、对未来有任何想法前，系统的那番话就会浮现，如同一巴掌把她从虚幻的梦境里打醒。
所以，安歌迫切地需要解决这件事情，她不关心牧坚成和岑天的将来，她只想要回自己的人生。
微信响了，是张姨。
她还在每天坚持给安歌汇报牧子平的情况，每天三张图，安歌会不时转发一两张给安家父母，他们很想念自己的外孙。
安歌把图片点开，看着正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大哭的婴儿，牧子平身上的衣服是她挑的，但是身边的玩具她从来没有过印象。
张姨不会做这种越界的事情，那就只能是牧坚成或者岑天买的了。
她盯着那只黄色的柯基看了一会儿，低头把这张图发给安家的小群，然后打开淘宝，在购物车里删掉了这些日子没事的时候她给牧子平挑的小玩意儿。
是该断了，她想，这孩子本来也不是她的。
这个念头她一直拿来反复提醒自己，但是感情的事情不那么好掌握，对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依附于她生活的小婴儿，对着一个她天然拥有的家人……
“想什么呢！”
苏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安歌下意识摁熄了屏幕，没回头：“没什么，看看孩子照片。”
“我也看看！”苏雪把头凑过来。
安歌把手机调到微信，点开张姨的对话框，递给她：“可以往上翻，都是子平的。”
“你也没给他起个小名儿？”
牧坚成说不用，估计是想着和岑天一起起。
“子平就挺好的。”
“他真可爱！而且好漂亮啊，我表姐也生了孩子，我那小侄子就不太好看。”苏雪把手机递回来，“张姨是你们家保姆？”
“对，她人很好。”
苏雪应了声，又看了眼把手放到键盘上的安歌，识趣地走开了。
安歌剪了一个三分钟的片段，实在是没有灵感，又去刷视频看，记住了最近流行的音乐和梗，删掉不合适的、和她记忆里会有后续翻车的，再加到视频里，又反复观看效果，直到第五阳回来，才算是告一段落。
“怎么样？”安歌把刚剪好的片段给她看。
“节奏有点快，字幕看不清楚。”
“我再把字幕放大一些。”
第五阳没走开，就站在她身边看她剪辑，安歌抬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没有说话。
人一旦忙起来，日子就过的飞快，安歌的视频发到了第十个，因为总是出去吃饭，她和赖清莹的关系更近了些，第五阳仍然在观望，有两门课程结束了期中考试，牧坚成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安经武和陈燕说要来看她。
“……我很好，真的，”安歌酝酿了一下，“爸妈，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陈燕的声音提高了，“你是不是一直都没回家！你多久没见子平了！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倒要问问牧坚成，为什么刚结婚就这样，他想干什么！”
安歌摁了摁额角：“妈，你别激动，我这不是在忙——”
“忙什么快三个月了不见孩子一面！”
安经武拿过电话：“小歌，你和爸爸说，是不是出事了？你放心，不管是什么事情，爸爸妈妈都在，但你不能瞒着我们。你长大了，但永远还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你别叫我们乱猜着急啊！”
安歌安静地听着，体验着这种被关心的感觉，这很奇妙……又让人难过。
“爸妈，”她开口，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反正快五一了，要不你们那时候过来吧，看看子平，然后我带你们在这边玩一玩。几次过来都没好好看着这里呢。”
她的声音稳定，电话那头的安经武和陈燕对视了一眼，两人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姑娘长大了自然是好事情，可现在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我和牧坚成的事情也到时候再告诉你们吧，”安歌哄到，“不是什么大事，我俩闹了点别扭，过些日子就好了。”
安家父母将信将疑，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女婿一直高高在上，他们就算联系，痛骂也不是，质问也不是。女儿远在千里之外，他们能做的，还是太少了。
“那就这个月三十号，我现在就买票！”
“好好，我记得高铁开通了，你们买那个，我给你们打钱，别买硬座了。”
“你小丫头哪儿来的钱？”
“零花钱嘛。”
这话让陈燕放了点心：“小牧给你钱，你都记着，现在你上学没办法，以后工作了也多给他买点东西。”
安歌都说好，这才把他们两个人安抚住。
刚解决了这件事，就收到了赖清莹的消息：“快看朋友圈。”
朋友圈？
安歌听话地点开，看见班里不太熟悉的一个男同学发了条莫名其妙的话：
“越来越不如以前了，有些人一点廉耻之心都没有吗？”
安歌皱起眉，截了图发给赖清莹：“是这个？”
赖清莹秒回：“是这个。”
她发了串省略号。
安歌见状反而不急了，回到自己的床位下坐好：“到底怎么了？”
赖清莹没说话，过了五分钟左右，发了张图片过来。
是大学的表白墙截图：
【墙墙你好，投稿最近听说的一件事。咱们学校有个之前休学的女孩，说是结了婚的，但不到三个月就回来了，老公也没有出现过，然后回来带了一大笔钱，听说其实是去做代孕了……感觉好恶心，这种不用退学吗？】
下面回复有表示惊讶的，有问是谁的，还有一部分的反驳是：
“我认识，她是去做小三了，孩子保姆带，她碰不到。”
“勾搭有钱男的结果生完就被甩了，根本没拿到钱。”
……
微信响起来，接二连三的，全都是赖清莹发的：
“别在意，也不一定是说你。”
“摸摸头。”
“一群八婆，传闲话都传的这么歪。”
安歌想了想，回道：“我没事，谢谢你告诉我。”
“没关系没关系，刚还有个傻子问我是不是你，被我怼回去了（机智）”
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同班一个同学，和安歌只说过几句话。
她的消息铺在空白的背景里，扎眼得很：
“安歌，那个真的赚钱吗？一次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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