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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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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颁奖仪式在上午十点。

    吃完早餐, 虞秋换上烟灰色的商务西装,西装外套上宽松的羽绒服。

    华京的冬天干冷干冷的。

    出了屋子,外头的冷气呲溜地往脖子里钻, 他打了个冷颤, 和沈明登踏进电梯, 一只手塞进对方掌心。

    “你手好暖和啊。”虞秋喟叹一声。

    沈明登按了键, 将人揽进怀里,鼻尖蹭蹭青年发顶,轻笑道:“火气大。”

    轿厢下滑, 停在某个楼层。

    门开了, 一个男人等在电梯外,看到电梯里抱在一起的两人, 愣了下,也没在意,悠闲地踏进轿厢。

    虞秋穿得多,脸埋在沈明登肩上, 乍一看倒瞧不出什么。

    轿厢下沉,又停在一层。

    门外站着好几个男男女女,一窝蜂涌进电梯, 虞秋只好直起身,和沈明登站到角落。

    之前上来的男人:???

    两个都是男的?!

    他努力压下震惊的情绪, 又忍不住看向两人。

    别的不说,看着倒挺般配。

    虞秋和沈明登并不在意别人眼光, 等出了电梯, 开车去往会场。

    青年艺术节是官方联合举办的, 这次颁奖仪式邀请了社会各界名流, 有各个领域内的专业人士、热爱传统艺术的收藏家、各个主办单位的负责人、相关媒体记者等。

    颁奖只是其中一个环节, 更多的还是相关部门对传统工艺的支持与展望。

    获奖名单已经没有悬念,获奖作品都已经被摆放在会馆的展廊内,供来往人群欣赏和交易。

    向颜算得上资深的刺绣收藏家,加上沈家的名头,自然能够出席这样的场合。

    展廊分为九个区域,分别是九类艺术领域的获奖作品。

    向颜直接找到刺绣展览区,一眼就看到虞秋的绣品。

    她站在绣品前,忽然想起十几年前的虞秋。三岁的娃娃坐在绣绷旁,乖乖地听他妈妈教授针法。

    三岁的小孩还不记人,他们只见过一面,等到他十岁的时候,早已经忘了。

    向颜收藏过不少大师级的刺绣作品,没有哪一幅让她看得想落泪。

    “不愧是金奖,功力不俗啊。”身旁有人欣赏感叹道。

    “构图太漂亮了,光线处理也很巧妙,针法相当流畅,这水平跟大师也不差了。”另一个人附和说。

    “创作者叫虞秋,没听过啊,后起之秀?”

    听到这些夸赞,向颜骄傲得不行。

    她本来还想亲自买下这幅作品,现在却不想了。优秀的作品应该让更多人看到,要是被她收藏了,知晓小秋大名的人不就少了吗?

    小秋还这么年轻,总有一天会成为顶尖的大师。

    向颜转身,将场地让给更多的人。

    上午十点,颁奖正式开始。

    流程很简单,致辞、颁奖、总结、展望。

    虞秋需要参与的,就是第二个环节。他跟其他获奖者被安排在同一区域,周围都是各自专业领域的佼佼者。

    他在这里面算是年纪最小的。

    旁边一人惊奇问:“你是从事哪一行的啊?”

    虞秋相当坦然:“刺绣。”

    “嚯,这可是个精细活,”对方竖起拇指,“年纪这么小就有这么高的造诣,厉害!”

    艺术节的门槛算不上高,但能拿奖的水平都不会差。他不知道虞秋拿的什么奖,就年龄而言,已经算得上天赋惊人了。

    虞秋有些心虚。

    他也是因为梦里的经历,才得以跟这些大师坐在一起。

    “都是精细活,大家都很厉害。”虞秋笑着应了一句。

    凡是传统工艺,哪个不需要灵巧和缜密?能沉得下心学习和创作的,都是值得敬佩的。

    “青年文化艺术节纤维艺术类的金奖!”

    观众席掌声雷动。

    向颜鼓掌鼓得手都红了,眼里也泛着泪意,哽咽地对身旁的沈明登说:“小秋是真的有天赋,要是你陶阿姨还在世,看到这个场景一定很高兴。”

    沈明登神色温柔:“嗯。”

    “他三岁的时候就跟你陶姨学刺绣,十岁来家里,我还问过他要不要继续学习,他说不要,我也不敢多问,怕他伤心。”

    向颜以为虞秋是触物伤怀,但沈明登直觉不是。一个人是否怀念父母,日常生活中是可以体现出来的。

    如果虞秋真的很在乎父母,他昨天就不会说“不用他们满意,我自己满意就行”这样的话,而是会说“他们一定对你很满意”。

    虞父常年拍戏不着家,虞秋跟他不亲可以理解,那么陶阿姨呢?

    “获得此次纤维艺术类金奖的是——虞秋!”

    哗哗哗哗,掌声如潮。

    沈明登沉下心思,目光专注地追随着青年的身影。

    他穿着烟灰色正装,清朗挺拔,光是背影,就能令人联想到无数赞美男子的词汇。

    周围窃窃私语。

    “这身板太正了!”

    “看着没多大吧,这就金奖了?”

    “他就是《老街》的作者啊!少年英才!”

    “你说的是那个《老街》?我还以为作者有很深的阅历呢。”

    “年轻也不代表没阅历。”

    听着这些夸赞的话,向颜笑得合不拢嘴,伤感的情绪一哄而散,满脸骄傲地说:“今天一定要吃大餐庆祝一下。”

    沈明登没吭声。

    向颜转过脸,看到他专注的视线和温柔的神色,愣怔片刻后,心下一叹。

    这可怎么办呦。

    虞秋在梦里拿过不少奖,但这是他第一次亲自登上领奖台。

    媒体的闪光灯下,青年从容不迫,不卑不亢。他长得帅,又这么年轻,还是金奖得主,自然成了镜头的宠儿。

    一个年少有为的、俊美灵秀的金奖得主,身上的新闻价值必定不会少。

    主持人自然也明白。

    他笑着道:“请问虞秋先生今年多大?”

    “十八。”

    “竟然刚成年!”主持人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他还以为虞秋只是看着脸嫩。

    观众席也都“哦”声一片。

    “虞先生真是少年英才!我想请问,你是如何创作出这样一幅作品的呢?”

    灯光聚在青年身上。

    他面带微笑,澄静的眼眸里透着几分回忆:“小时候住在那里的时候,觉得那里的楼好高,街好宽,路好长。等我离开那里,几年后再回去,发现楼变矮了,街变窄了,路也不那么长了。心里突然就生出一些感慨。”

    “是什么样的感慨呢?”

    “她是古老的,陈旧的,跟不上时代潮流的,可她又是稳重的,端严的,深深扎根在我记忆里的。就像刺绣,就像咱们的传统文化。”

    “说得太好了!”主持人和其他人一同热烈鼓掌,待掌声歇后,又问,“那你对刺绣这一行有没有什么展望呢?”

    虞秋答得很官方,却很诚挚:“当然是继续发扬光大,她这么美,肯定可以成为时代的潮流。”

    “好,谢谢虞先生的解答。”

    颁奖典礼结束后,有不少媒体都想私采虞秋,但被虞秋拒绝了。

    他愿意接受采访,将刺绣文化宣传出去,但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媒体会怎么写稿他都能猜到。

    他现在只是刺绣行业的新人,担不起那些赞誉,名声抬得太高,不是什么好事。

    虞秋避开媒体,跟沈明登、向颜汇合。

    “小秋说得太棒啦!”向颜上来就是一顿猛夸。

    虞秋在台上端着,私底下自然不会,笑得眉眼弯弯,“我先去个卫生间。”

    “好,我们在这等你。”

    “我和你一起。”

    向颜和沈明登齐声说道。

    虞秋便道:“向姨,那我和沈哥一起去。”

    向颜:“……”

    沈明登这个臭小子,回去非得把他骂醒!

    这是公共场合,沈明登当然不会做什么,他就是单纯想陪着虞秋做任何事。

    解决完生理需求,虞秋和沈明登并肩往回走。

    “《老街》我暂时不想卖。”他说。

    沈明登:“那就不卖。”

    “我现在的作品太少了,我想创作更多的作品。”

    “好。”

    “那我要是养不活自己呢?”

    “我的就是你的。”

    虞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敞亮过。

    他悄悄勾住沈明登的小指,晃了晃,轻声道:“我的也是你的。”

    沈明登被他勾出火气,眼底幽微晦暗。

    旁边有个消防通道,他推开门,握着虞秋手腕,将他带了过去。

    通道很暗,只依稀看到对方轮廓。

    虞秋惊讶开口:“怎么……”

    话音骤然消失在黑暗中。

    他攥紧男人衣服,闭上眼。

    楼梯间是阴暗寒冷的,两人心里却是明亮炙热的。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外面人多,在这说吧。”是向颜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条缝。

    虞秋遽然惊醒,下一秒,被沈明登牵着手,连下两段楼梯,去了

    “你先等等,我给小秋他们发个信息。”进了消防通道,向颜再次开口。

    虞秋心头一跳,正要去掏手机,恍然想起颁奖前他已经设置了静音,沈明登也是一样。

    幸好。

    片刻后,向颜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今天突然看到你,想当面跟你道个谢。”

    虞秋听出声音,说话的是魏姨。

    “道谢?”向颜不解,“我又没帮过你,你跟我道什么谢?”

    魏灵蕙轻叹道:“我能看出来,你对小秋很好,特别好,我就是想谢谢你。”

    “不需要。”向颜淡淡道,“小秋就是我儿子,我不对儿子好,对谁好?”

    虞秋无声笑起来。

    “我也是把他当儿子……”

    “是吗?”向颜声音有些冷,“你要真当他是儿子,当初能说出那样的话?他才十岁!”

    “我不是故意的,”魏灵蕙愧疚哽咽道,“本来约好一起吃饭,但阿盈临时给我打电话,说小秋非要让她出去买什么玩具,不买就又哭又闹,我根本不知道她是和虞章出去办离婚的,听到他们出车祸的消息,我都懵了,我……”

    “所以你就对着一个痛失父母的孩子发泄?”向颜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嗓音打断她,“你骂他是害人精,你骂他害死自己爸妈,要不是交警从现场遗物里发现离婚证,你是不是要让他一辈子背负这个骂名?!”

    魏灵蕙痛哭失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这些年我都没脸见他,他心好,还愿意理会我。”

    “说完了?”向颜哑声问。

    魏灵蕙哽咽:“对不起,今天是阿盈的忌日,我没忍住。看着小秋现在这么优秀,我是真的感谢你,谢谢你对他好,要不然……”

    要不然小秋就太可怜了。

    “小秋每年都在天黑前偷偷去墓园,”向颜狠狠扎刀,“是因为想避开你吧?或者是不想让你知道。”

    魏灵蕙惊愣半晌,才流着泪道:“是我的错。”

    “今天我跟他一起去,”向颜音色低沉道,“他没有任何错,错的是你,错的是陶盈和虞章,他不需要避着任何人。”

    谈话到此结束。

    消防通道的门开了又关,楼梯间恢复安静。

    沈明登紧紧拥着虞秋,抚上他的脸,触到湿热的泪痕。

    心疼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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