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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二十多年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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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武仅穿着一件毛衣,独自一人站在山洞口, 山洞里燃着篝火,山洞内部很大,山体上还有很多裂缝,洞顶积攒着少量的烟雾,其他烟雾不知道从哪条裂缝中漏走了。

    篝火旁的大石头上放着一张缝着红边的银白色小棉被,仔细一看正是和陈落虹孩子包裹的是同一张,只不过棉被似乎湿了一半,现在虽然干了,但还是略有些泛黄。地上的脚印可以看出,张文武频繁的走出查看附近的动静。

    寒风裹挟着雪花吹进洞里,他打了个喷嚏,然后擤了一把鼻涕,将手指上的那点鼻涕在山洞的墙壁上蹭干净,然后双手插进裤兜,他笔直的站着向远方眺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张文武所有的道德与罪恶源于他的孝顺,他没有同情心和怜悯心意识,也没有思考过这些,但他的母亲却是他的软肋。

    父亲早走,母亲把他们兄弟四人拉扯大,受过旁人多少白眼,他都看在心里,由于他是老大,母亲更对弟弟们关爱有加,为了让家人过得好点,张文武决定去南方打工,来养活家人,三年前,张文武由于心思缜密,胆子够大,27岁的他在城里做着灰色生意,日子过得也不错,手里也有几万块。但想到离家多年,不知家里的老母亲如何,决定回家看看。

    回到家后母亲看到儿子荣归,便叫上三个弟弟和他们的家人一块吃饭,张文武的母亲想着,他的三个弟弟都已成家,但是还没有像样的房子,就想着让张文武出钱给弟弟们盖房子,张文武看向三个弟弟,心想自己要转行做点正当生意,这笔钱实在不能分给弟弟们。

    可是母亲不理解,弟弟们斥责他没良心,在外赚那么多钱,都不愿意给家人一点,说他不是个东西。

    这些年张文武的弟弟们一直靠向母亲要哥哥寄回来的钱生活,也不出去工作,时间久了就变成习惯了,认为哥哥就该养活弟弟,而母亲对弟弟们的溺爱,也使他们的这种习惯一再加深。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张文武虽然气愤,但还是妥协了,同意了母亲的要求,第二天,张文武去银行取完钱,气愤的把钱放到母亲和三个弟弟的面前,然后决然离开了。

    后来,二弟来电话说母亲住院了,需要十万块钱,张文武没有那么多,便四处借钱,最后把自己私人的刚刚开业的饭店给抵押了,赶紧把钱汇过去。

    几天后,张文武想想,还是决定回去看看母亲,便往家里赶,两天后张文武直接赶到医院,问了护士后,才知道母亲已经去世了,护士带他去了太平间,他看着早就已经没有气息的母亲,跪了下去。

    他跪在母亲旁边哭泣,旁边的护士说道:“现在哭有什么用,早点干嘛去了?当初要是把钱付了,有进口的药撑着,至少人还活着呢!”

    张文武疑惑地问道:“五天前不是把钱都付了吗?”

    护士嫌弃的说道:“付什么钱,把人往这儿一丢,都跑了。医生也只能人道救治,但凡你们有人来签个字,付点押金,医生也不会不尽全力救治啊!”

    护士顿了顿,叹了口气又说道:“不过也是,几万块钱不是小数目,背负这么一笔债那个家庭都得掂量掂量!可恨的是,直到着老太太去了,你们都没一个人来看望的!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儿子的怎么这么狠心……”

    张文武愣住了,然后突然好像知道什么了,护士接下来说的什么,他也没听进去,他擦干眼泪,站起来没有再多说一句。

    张文武来到了二弟家,他想去问问他,为什么没把钱付给医院,可是二弟家里一直没人开门。

    又跑到三弟家询问,张文武扯着三弟的衣服,三弟说:“没见过这么一笔钱,母亲住院要付的钱太多,我们谁也没有,就把母亲丢在医院回家商量,二哥说给你打电话要钱,第二天说告诉我们你也没有钱,然后就兄弟们就都不管。不过这两天,我老是见到二哥跑到麻脸家里打麻将,他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麻脸?”

    “对!”

    听到这里,张文武眼睛直冒杀气,进到厨房拿着菜刀就朝麻脸家走去。

    张文武来到村里的麻脸家,看到二弟正在抽着烟,打着麻将,吹着自己也是万元户的牛逼,旁人说道:“你哪来的钱?”。

    “我骗我大哥的!”

    “你还能骗来?你大哥不是早就不管你了?”

    “我妈病了,住院需要钱,他能不给?”

    “你妈住院了,你怎么还来打麻将?还不去医院守着?”

    “没事……!又死不了,过几天,再给我哥打个电话,再要一次。”

    “你真不是个东西!”

    “是东西,有钱花吗?哈哈哈……”

    众人不知道,自己骂了张家二郎一句,倒是救了自己一命。

    张文武反手藏着刀,站在门口抽着烟,听着二弟吹着牛,抽完烟后,他没有吭声,上去就朝二弟的头上劈去。。。。。。!

    不知道砍了多少刀后,张文武才停了下来,看着二弟躺在血泊中,浑身溅满鲜血的他,将二弟踢到一旁,然淡定的坐在二弟之前坐的位置上,拿起二弟麻将桌上的香烟,点上了一支烟,然后开始对二弟搜身,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千块钱。

    张文武看了眼对众人,说道:“打扰了!你们继续!”然后抽着烟起身离去,旁边吓傻的众人惊起一身冷汗,这时才想起来报警。

    浑身血污的张文武来到二弟家,家里依然没有人,他踹开了二弟家的房门,找了一圈,又找到了一千块钱。他脱下满是血污的衣服,换上了一套二弟的衣服,坐在二弟家等着弟妹回来。

    等了好久,没等到有人回来,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在门口停下了,张文武本能的知道不对劲,应该是警察来。因为他汇回来的前还买不起车,那时候的村里人,突发横财,也不会有人想着打车的回家。张文武起身出门,然后绕到后院翻墙出去了。

    晚上,张文武来到医院找到那位护士,护士即将下班,看到他脸和脖子上有些血迹,以为他受伤了,拉着他要去给他上药。

    张文武站在原地没有动,把身上的两千多块钱给了她,并向护士跪下,他请求护士帮他处理母亲的后事,然后起身就走。在他刚出医院门口,就碰到了刚到医院的警察,警察将他围了起来,他没有反抗,警察直接将他铐住带走。护士看到此种情况,已经猜到了,这人估计是抢劫杀人了,正在考虑要把钱上交,但是想起那还在太平间的老太太,她悄悄把钱装进口袋。

    在候审期间那名护士来看望他,护士告诉他,他母亲已经下葬,但是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弟弟们一个也没来,过程很简单,寿材是找隔壁村孬叔做的。这时费用清单,我老公给你的母亲找了法师,费用我们自己出的。还有这是葬的位置,因为你的弟弟们不肯出面,我们不知道你们家族的坟地在那里,就葬在了这里。

    张文武看了看到清单和地址,听完护士的话,眼角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起来,然后直接站了起来,狱警直接警告他坐下,张文武没有理会,猛然双膝跪地,说道:“谢谢你!”张文武抬起头,狠狠地看着眼前的恩人,他要记住她,死死地记住她,想着:“若再世为人,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然后“砰!砰!砰!”磕下三个响头。

    后来,二弟的妻子来看他,嗤笑着张文武说道:“那笔钱又不是你二弟自己一个人吞掉的,钱是老三取的,把钱分了的注意也是老三和老四的注意。

    “还有,在你二弟的葬礼上,我偷听到老三说是故意把你引到二郎那里去的,以你的个性,不把老二打死也给打残了,只要你坐牢了,那笔钱就没事了。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你就像一头猪一样被人给算计了,算计你的人还是你弟弟,张文武,你真是个可怜人呐!”说完冷笑一声,便离开了。张文武听到后,发疯的在牢里嘶吼着!

    后来,在押往去往法庭审判的路上,囚车不知装在了什么东西上,囚车侧翻,车头也直接报废了,张文武晕晕乎乎的从车厢爬出来后,看到马路上一片狼藉,所有押送的囚车和护送车辆全都被什么撞出了马路,张文武惊了精神,趁着混乱越狱了!

    那天夜里月亮高挂,张文武手里的刀映射一缕缕寒光,他翻进老三家里,推开了房门,而正在和妻子谈论生孩子的老三还浑然不知,张文武轻咳一声,老三在反应过来,突然看到张文武,手里还拿着刀站在门口,一下子吓虚脱了。

    张文武没说话,坐在旁边,用刀指了指旁边的衣服,老三夫妻,慌慌张张的把衣服穿好,赶紧跪在张文武面前求饶:“哥,我错了,我该死,我不是人!你有什么要求,你说!”老三一边说一边自己扇自己的嘴巴子。

    “别扇了,钱呢?”

    “钱……噢……钱,老婆快把钱拿出来还给大哥,快!”

    “这钱,你们怎么分的?”

    “怎么分……噢,我拿三万,老四三万,二哥三万!”

    “还有一万呢?”

    “咱妈进医院交……交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还……还以前的账了……”

    这时张文武老婆把压在箱子底下的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哥,这钱我一分也没动,真的,你看看,说着拉着老婆也跪了下来。”

    张文武拿着钱看了看,然后蹲下来看着老三:“咱妈以前对你们如何,你们这样对她,你们不配做她的儿子的!”话音未落,张文武便划破了老三的喉咙,接着是老三老婆的喉咙。

    张文武走出老三家,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又去老四家和老二家,将老四夫妻杀了,还有老二的老婆也杀了。

    张文武拿出2万多块钱包好,再次到医院,询问那名护士,又赶到护士家,敲了敲门,将包好的两万块钱放到门口躲在远处,看到那名护士出来把钱取回后,便走了。

    护士回到屋里,打开包着的布,看到两沓百元钞票,和一张字条“这笔钱是我的合法收入,希望你能收下,一部分是还我母亲的葬礼上多余的费用,二是还得麻烦您将我的母亲葬回我家祖坟,和我的父亲合葬,位置还得麻烦您自己去问,务必。谢谢!——张文武”

    张文武潜逃三年,而这次回来,是给母亲上坟的,但被警察发现踪迹,现在他躲藏于这山洞里。

    张文武回到山洞中突然看到有一个人坐在篝火旁取暖,下意识的抽出刀转向身后说:“你是谁?”

    ……

    萧阳喂了一根柴火,慢慢的站起来转过身:“我是谁不重要。”

    张文武听着声音回身看下火堆,萧阳看着张文武继续说道“我只想找回那孩子,因为他,关乎你是生……或死。

    “但是说实话,你的生与死,我其实不关心,也不想关心,你可明白?”

    张文武看这个右手残疾的人说到只是找孩子,虽心有警惕但并没有起杀意,因为对方能轻易出现在自己身边而没被自己发现,肯定有不是一般人的能力。这种气势威严是他没见过的,就是老大身边的金牌打手成飞虫也没有这种气势和能力,他亲眼见过,成飞虫一人聊到五个自己这种气都不带喘的。

    张文武想了想,便说出孩子放在哪里,眨眼间,萧阳已经不见了,张文武瞬间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

    原来在除夕那天,张文武抱着孩子逃跑时,后面的警察紧逼过来,实在没有办法,他在一拐角处等那警察靠近时,猛然闪出,将警察捅到在地,又跑出了三五里地,过了一条河后发现另一名警察并未追来,便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孩子,张文武心中的恐惧、戾气、愤怒慢慢的消失。

    看着眼前孩子,张文武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自己的三个弟弟,他看了看自己浑身各处,然后扬起了头,不像让眼泪落下来。“不知道这孩子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张文武找到一块大石头将上面的雪拂去,将孩子放在上面,刚准备要走,才发现孩子襁褓湿了大半,而且还是白色的,如果被桶的警察被发现,再到搜索到这里,这里将都是白色的一片,很难发现孩子,若是明天天亮了在搜索,孩子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张文武看看襁褓的材质是纯棉的,他思索了一下,便脱下自己黑色的羽绒服,把孩子裹好,将袖子竖着系成v标志,自己将湿了的襁褓拧干,然后裹着孩子的“衣服”继续逃往山里。

    萧阳来到张文武放置孩子的那个石头旁,上面已经是一层厚厚白雪,并未看见孩子。

    他走到石头后面,果然!一件黑色的衣物包裹出现在哪里,萧阳抱起孩子,轻轻地扒开衣服的一角,发现孩子面色苍白,结满了冰霜,看样子是早就已经没了呼吸。

    萧阳抱着孩子在原地环视了一圈后,闭上了眼睛低下头,叹了口气:“是该清理一下了!”

    萧阳再次来到张文武所在的山洞里,两人在山洞中交谈许久,不久后张文武横尸荒野雪地,萧阳则带着一名幽灵卫悄无声息的离开山洞。

    萧阳抱着孩子,神情严肃地回到家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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