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蒋予闻忘记最后自己是如何结束这个话题的，只知道那句和我没什么关系听起来实在是有点扎人。
他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难过。
他笑着摇了摇头，开口“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怎么说？”于灼清睨了他一眼，等着他继续。
蒋予闻叹了口气“前面十几年玩的太不上心，所以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上心的，又根本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觉得一点可能都没有？”
“你别在这给我装了，有没有可能，你自己不清楚。”蒋予闻目光放在虚空处，声音变得虚长
“我好几次都觉得是我瞎想的，但是，后来实在是觉得就算再不可能，事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他说完转头去看于灼清，似乎是把于灼清的回答当成最后一道屏障。
如果于灼清否认，或者发出质疑，那他就可以把之前建立了很久的那件事情的结果给推翻。
但是于灼清过了很久，淡淡的嗯了一声。
“草。”蒋予闻无奈又哭笑不得。“所以你早就看出来了？”
“也没有早就吧，之前也只是怀疑，但是那次爬山的时候，实在没办法不让人多想。”
“所以。”蒋予闻战术性的停顿了一下，似乎这个停顿可以让于灼清改变一下想法，或者自己心里面依然存在着某种侥幸心理“宋明安真的喜欢苏肴？”
于灼清收回落在泳池边的目光，眼角的笑容很浅，淡淡的开口“其实见你之前，我也不太肯定，但是你问我的时候，我觉得这个答案没什么好质疑的了。”
是啊，他们都太清楚了，太清楚对方是怎样的人，除了都喜欢喝茶以外，他们最不能被忽视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善观人心，一个是傍身技能，一个是创作灵感。他们之中有一个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基本上这件事存在的可能性就已经很大了，更何况现在两个人一拍即合呢。
“是啊，没什么好质疑的，毕竟上一次我们这么有默契的时候，那件事情也确实存在了。”蒋予闻像是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眼底的情绪比刚才更加复杂了一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两个人都陷入安静。
过了很久，蒋予闻才开口“我前几天甚至在网上搜过关于同性恋的话题。”说完兀自笑了一下
“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于灼清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蒋予闻确实上心了，就是这份认真，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苏肴，，，”
“她不知道。”于灼清还没等蒋予闻问完就回答，他试探过好几次，也问过很多关于她和宋明安之间的事情，苏肴就是单纯的把宋明安当成很好的朋友。
“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是该心疼我自己，还是该心疼她。”
说完他似乎想到什么，然后话题一转“所以苏肴在你这，算什么？”
于灼清笑了，似乎等着这个问题，但是有好像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点猝不及防，但是他没有逃避的意思。
“我喜欢她，算起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这话他说的认真又中肯。
蒋予闻点点头，眉头不是很明显的皱了一下“那你岂不是要有点压力？”
“还好，我觉得我和苏肴之间，其实问题不在这。”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摊牌？”
于灼清摇了摇头。
“这事你还没开始想？”蒋予闻语气带着震惊。
于灼清深吸了一口气，喉结无意识滑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蒋予闻问的这个问题。
“我和她刚认识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姑娘对待很多事情，都很敏感。”他抿了一口茶，眼里面的情绪夹杂着温柔。
“好多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在她这都是可以花费很多情绪去思考的，后来相处久了，我其实大概也能猜到点原因，她父母好像对她都不是太好，起码在我这，我爸妈虽然那样强制，但是该给的那些关心，曾经都没有缺过。”
“可是苏肴不一样，她缺失了很多感情，所以敏感又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的情绪，下意识的在第一时间注意别人是不是开心，别人是不是满意。”说到这，于灼清心疼里带着点无奈，安静了片刻。
他说“一想到她一个人孤孤零零走了很长的路，我就很难过。”
蒋予闻端起手里的茶，很默契的和于灼清碰了一下，两个人喝茶喝出了借酒消愁的架势。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说实话，我也挺迷茫的，但是我现在确实不适合直接表露心声。”
“小姑娘想得多，有时候我主动说些什么，都不知道她是因为怕我生气还是确实喜欢我的那些提意，所以我现在要是真说开了，都害怕在一起是因为她害怕失去我，于是对于我这样的感情需求，也觉得可以给。”
他说完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必须让她想明白，然后自己向我走来。”
“不是，一般不会有人会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吧。”蒋予闻对于于灼清的担忧有些不理解。
“你不了解她。”于灼清这句话说的平静却充满某种感情。说完又补充道“我在她这，不管现在是什么身份，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一个重要到，值得苏肴委曲求全的位置，毕竟她对于那些没那么重要的人，都可以给出很多情绪。
“害，那就等吧。都等等。”最后蒋予闻开口。
事实也确实如于灼清说的那样，在苏肴心里，他是个很特别的存在。所以苏肴这几天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
想自己对于于灼清到底是什么感情，想于灼清对自己又是怎样的感情，还想那天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女声和于灼清是什么关系，想到最后感觉一头乱麻。
这件事其实在刚开始有些苗头的时候，苏肴是下意识想要躲避的，不断地告诉自己，于灼清是自己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甚至超越朋友，但是至于超越朋友之后，该把他定义成什么，苏肴没继续往下想，下意识就想要回避。
但是这种回避还是被室友几个闹哄哄的质问给挡回去了。刚回宿舍的那天，李洋舒刚好在阳台上晾衣服，所以她提着行礼箱上来的时候，就被迫招供。
“刚才在楼下那个送你的？谁？”李洋舒手里甚至还拿着来不及放下的晾衣杆。
“啊？”苏肴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会被室友看见，也不是刻意躲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发现了觉得莫名有点心虚。
“什么，八卦？”周子如过完年回来，似乎有些兴奋。
“我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没。”苏肴立刻否认。
“那个男的谁啊？”周子如问
“我猜是那个网友。”李洋舒若有所思
“苏肴，你快说，不说不够意思啊。”何靖边铺被子边说。
苏肴挠了挠头，把行礼箱放在桌子底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就，那个之前的网友。”
“我去，你们发展这么快吗？过年回来都是他送你来的。”何靖
“是啊，我记得之前要么是你自己掂着行李打车过来，要么就是你闺蜜陪你一起。”周子如
“所以你们到底在一起没有？”李洋舒
“没。”
“不是吧，你反思一下。”李洋舒语气带着失望。
苏肴的脸略微有些红“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她转移话题一般的说。
“别害羞啊，慢慢来呗，都到这个份上了，想不明白就找我们几个给你出谋划策。”李洋舒说。
“等一下，我觉得你还是想好，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对啊，如果喜欢了，就大胆一点，但是如果是因为觉得有人陪你聊天，或者觉得自己想谈个恋爱，而不是非他不可，那还是不要擅自行动。”何靖说。
就是这几句话，让苏肴明白自己不得不面对这些。
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苏肴算是终于有个闲下来的功夫，周末她和周子如一起去看电影。一个生离死别的爱情片，周子如就顺嘴问她和于灼清的发展状况。
苏肴抿了抿嘴。
“所以，你对他的感情你想明白没有？”周子如抛开刚才的问题问道。
苏肴点了点头。然后说“我确实喜欢他。”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的时候，周子如很满意的笑了。
“哎呀，苏肴你好可爱。”
“？？？”苏肴略微无措的笑了一下。
“那你准备表白吗？”
这个问题算是把苏肴给问着了，她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自己对于于灼清到底是什么感情，想到于灼清耐心的听自己发牢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去见她，又想起于灼清说“苏肴，要不要来见我。”
这句话光是在脑海里想想，都让苏肴觉得血液滚烫，她想，她很早之前应该就喜欢于灼清的，所以才会忍不住产生依赖，想要和他分享自己很多生活里的事情，想要见到他，舍不得他。但是她才刚想到这，其他的没敢往下想。
沉默了一会之后，苏肴开口“我们这段时间，不经常联系。”
“嗯？”
“算了，没什么。”
苏肴最后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自己再一次陷入到沉思里面，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是啊，知道自己喜欢于灼清了，那然后呢，是摊牌，还是一直以这样一个身份保持联系，默默喜欢。
直到后来，于灼清大概两天没有主动发消息过来，苏肴心里开始酸酸的，她看了一眼对面和男朋友聊天的李洋舒，有点不知所措。
等李洋舒打完电话，她叫了她一声。
“洋舒。”
“怎么啦？”李洋舒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福至心灵“来吧，咨询什么感情问题。”
苏肴笑了一下“大海里的鲨鱼都没你聪明。”
说完开始回归正题“就，我觉得自己蛮喜欢他的，但是不知道要不要表白。”
“怕他不喜欢你？”
苏肴点了点头，她这段时间乱七八糟想了很多，自己表白被拒，自己一直不表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或者自己什么都没说但是被于灼清发现了，她自己没意识到，她想的这些结果，没有一个是如果于灼清也喜欢她。
“你想没想过他喜欢你这种可能？”
苏肴怎么没想过，只是每次想完之后这个想法就被她立刻给否决了，于灼清那样温柔的人，对谁应该都是那样温柔的，所以她在接受所有来自于灼清的安抚关心的时候，不敢妄想。尤其是上次在阳台上听见那个陌生的女声。
“那你有没有试过不想这些，直接表白。”
苏肴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想过，但是她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她太害怕失去了，她害怕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关系就没办法维持下去了。
于灼清在苏肴这里，实在是太特殊的存在了，他在面对于灼清的时候，像是捏着一个稀世珍宝，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害怕失去，所以想得很多，但是又好像不敢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