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休止符落
两人目不斜视，并肩走到柜台。
工作人员看看左边的帅哥，又看看右边的美女。
心道：现在的年轻人啊，长得这么好看还离婚，真是将婚姻当成是儿戏了，莫非这个帅哥性冷淡？
苏玄微眉眼低顺，眼底彻底没了光，视线盯着鞋尖看。
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工作人员清清嗓子，发问：“二位，证件出示一下。”
苏玄微从包里拿出身份证、户口本和结婚证，离婚协议，四张二寸的证件照递过去。
她甚至还带了夜承宇的证件照。
男人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她一眼，沉下脸色。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户口本。
“还有一本结婚证呢？”工作人员翻看证件，抬眼望了夜承宇。
他好看的唇瓣微动，吐出两个字：“丢了。”
工作人员白了他一眼。
将两人身份证号输入电脑，查询信息。
苏玄微心里搁楞一下，连忙问：“可以办离婚吗？”
工作人员头也不抬，语气冷淡地说：“可以。”
夜承宇垂下眼帘思考，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哒哒哒的键盘敲击声音，如钢琴曲最后的结尾部分，演奏下三年婚姻最后的旋律。
主旋律落下。
一点点勾勒休止符。
背景是闹哄哄的离婚大厅，有争吵，有谩骂，有扇人耳光……
沉闷的气氛蔓延开来。
夜承宇忽然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答应你，但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苏玄微神情恍惚，压根没听清夜承宇说了什么。
工作人员移动鼠标的动作明显一顿，抬头，公事公办发问：“二位，你们是自愿离婚的吗？”
夜承宇赌气地吼道：“是！”
工作人员看向苏玄微，轻声问：“苏小姐，你是自愿离婚的吗？”
女子回过神来，轻轻笑了笑，点头，道：“是，我们感情不合。”
夜承宇眼神带着幽怨，用晦暗不明的眸光扫了她一眼，薄唇抿成一条线。
想起他妈秦凰说的，对女人不能凶，要哄着，顺从她的意思。
在微信聊得好好的。
还满心欢喜收了他的钱。
见面却是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模样。
这或许就是孔子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办个离婚证而已。
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纸空文。
夜承宇要是想干点什么，没人能阻止。
工作人员将离婚证丢到碎纸机里，伴随咔咔的声音，仅剩的离婚证成了纸屑。
苏玄微嘴边挂着浅浅的笑意。
看着碎纸机一点点将结婚证吸入，搅成粉末。
眸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工作人员从旁边拿了两本空白离婚证，一本接一本放入打印机，然后拿去盖钢印。
“离婚证的工本费为9元，存档费等其他项目产生的费用为40元，共计49元，请问谁支付？”
“我来。”
“我来付。”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夜承宇下意识看苏玄微一眼，刚好对上她暗含秋水的眸子。
男人眸光晦暗不明，隐藏着某种不容他人探究的情绪。
两人对视，看了小半天。
直到工作人员重重咳嗽一声，问：“请问，离婚的费用，49元，谁来支付？”
夜承宇抢先一步开口，道：“还是我来吧。”
苏玄微唇角动了动，勾起笑意，轻声说：“好，你来，等下我将245元转给你。”
男人抿唇不语。
她了解他，不说话，就是不高兴的意思。
夜承宇出示付款码，递给工作员人，语气平淡地说：“不必，我们，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苏玄微沉默不语。
“滴。”一声，扣费成功。
两人相对无言。
安静到能听见机器运作“滴答滴答”的声音。
工作人员将盖好钢印的离婚证拿回来。
连带证件，左右手同时递给两人，说：“二位，办好了，从这一刻起，两位不再是夫妻关系，可以进行自由婚配嫁娶。”
“谢谢。”苏玄微收回证件，拿了其中一本离婚证。
夜承宇桃花眼直直看着她，唇角微弯，拿起暗红色的结婚证，扬了扬，轻声说：“如你所愿。”
女子轻轻摇头，道：“是如你所愿。”
“呵！对，是如我所愿。”男人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祝你幸福。”
“你也是。”
“别再喝酒了，你脑袋真的受不了。”
“好，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
工作人员拍拍桌子，冷声道：“二位，你们的离婚手续办好了，要叙旧请不要站在柜台，妨碍下一对怨偶。”
拍下叫号机，广播喊：“请1078号上前办理手续。”
夜承宇狭长的桃花眼半眯，瞪了工作人员一眼。
女子率先走出几步。
他大步走来，跟在身后半米处。
苏玄微唯一庆幸的是，今天没有下雨。
不至于满身狼狈，灰溜溜离开他的世界。
女子轻声对身后之人说：“晚点，我将一半费用发你吧。”
夜承宇脚步停顿，用冰冷的声音，道：“苏玄微，我们真的，不必分得彻彻底底。”
“还是分清楚好。”
“随你！”男人声音冷了几度。
一前一后，绕过杂乱的民政局大厅。
苏玄微走到那棵不知名的树下，脚步停顿。
他跟在女子身后，脚步也停了下来。
女子转身抬眸，杏眼闪烁星辰般耀眼的光亮，眼角含泪水，分明在笑，很大声说：“夜承宇，我祝你永远幸福——！”
夜承宇习惯性的走上前，手指微动，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眼角。
他轻声哄她，说：“你看你，都哭了，还要来离婚，明明就舍不得我。”
苏玄微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一滴。
猛然推开他，后退几步，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她哽咽地说：“不！我这是喜极而泣！”
她终究还是放手，离开他的世界。
在感情这门学术研究课题上。
她修了个不及格。
夜承宇也不是个好学生。
三年婚姻画上句号。
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争执不休。
有的只是她真心实意的祝福。
女子手背抹着眼泪，深吸一口气，双手卷成话筒，对着他，一字一顿喊道：“夜承宇，我祝你永远幸福！”
男人眼底深处闪过某种情绪，长腿往前迈了一步。
女子笑了，作出防备姿态，退后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