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乱如麻
夜承宇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说完,朝汐才发现这话像是在赶他走,挠挠花白的脑袋。
苏玄微没什么反应,淡淡的看他:“你回去吧,这里没有你住的地方。”
“我走了。”夜承宇闷闷的开口,眼神在观察她的反应。
“嗯,到了给我报平安。”
夜承宇喉结滚了一圈,他声音有些沙哑:“我晚上过来?”
女子轻轻摇头,拒绝他:“不必了,路程太远,你才回国,肯定还有工作安排,就不麻烦你过来了。”
夜承宇肯定的说:“你跟我一起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而且这里什么都没有”
苏玄微心里堵得慌。
他总是这样,在她终于放下他,准备离开的时候。
又闯入她的世界里,扰乱她的心绪。
当她满心欢喜,认为能跟他恢复如初时。
他又陡然在她心里的伤口狠狠刺上一刀。
她痛得抽搐,冷得发抖。
只因为,她心里依旧放不下他。
才被他无时无刻伤到。
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更需要快刀斩乱麻。
苏玄微软软的声音很坚定:“不用了,我在这里长大的,没人伤得了我。最近有个课题研究,刚好菩提村有我需要的东西,我留在这里挺好的。”
几许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
夜承宇重重吐出一口气,揉揉她头发,嗔怪道:“也是,你呀,看起来不动声色的,实际上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掰不动你比石头还硬的脖子。”
苏玄微定定的,重重咬下唇,笑容苦涩。
他每次都是这样。
“那我走了。”
“好。”
“我真的走了?”
朝汐摆摆手,对他翻了个白眼,说:“要走赶紧走,婆婆妈妈的看得碍我眼。”
夜承宇简直在喉咙里憋了一口气。
若苏玄微不在,他敢保证,朝汐这玩意儿一定是抬着出去的。
“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慢走。”苏玄微心里错综复杂,情绪交织。
她想他留下,似乎没有资格。
想他走,心里却淡淡的不舍。
夜承宇深沉的眸光在她身上停留,深深的看了她好几眼,似乎要将她拓印在脑海里。
铮亮的皮鞋踏出院子。
一秒过后,男人又走回来。
他面色很冷,语气更是冰冷,问:“朝汐,你什么时候离开。”
朝汐眼眸半眯,有些不解看了苏玄微一眼,然后看他,眼神似乎在鄙夷。
他漫不经心开口:“干你何事?我又不是你家保姆。”
刻意咬牙,加重“保姆”二字的读音。
夜承宇脸色黑了几分,声音更冷了,质问语气开口:“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成何体统!”
外婆这时不乐意了,重重敲了敲拐杖。
木头与泥泞地面敲击声音,震在人的心头。
她语气并不好:“小夜啊,你当我老婆子死了吗?什么孤男寡女,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难道是鬼吗?
夜承宇酝酿的怒意一顿,他说:“外婆,我没有别的意思。”
略微思考,他接着说:“我是觉得,朝汐住在玄微房间不妥当。”
外婆摆摆手,示意他从哪里来打哪里去,说:“没什么不妥,有我老婆子在这里,这两人还能闹出花不成。”
夜承宇站在门外,脸色五味杂陈。
眼角余光督到,苦哈哈就着牛奶啃干粮,蹲在山路边的保镖。
站了好一会,他说:“我留下五个保镖,保护玄微可以吗?”
“随你。”
“都行。”
“他们可以帮我烧火吗?”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最后一个欢快的声音格外明显。
夜承宇没理他,转头吩咐保镖:“你们几个,留下来保护苏玄微,听她吩咐。”
保镖连忙站起来,答话:“好的,夜总。”
见苏玄微没什么反应,他眸光暗了几分。
上车。
车队缓缓离开。
仅留下一辆保镖的车子。
外婆明显感觉到苏玄微的心不在焉。
她浓密的睫毛在眼睛落下一道阴影,眉眼低顺,心里有事情。
外婆放下蒲葵扇子,抬眸看树荫,说:“你想看,后面山坡可以看到。”
苏玄微倔强的摇摇脑袋。
过了几秒钟,她陡然站起身,逃命一般往后院山坡跑去。
院子仅剩朝汐跟外婆两人。
朝汐一脸狗腿子模样,拿过蒲葵扇子,替她扇蚊子。
外婆语重心长,眼里是斑驳的阳光,她说:“年轻人,你的伪装有点过了。”
朝汐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山坡在菩提村最高处。
正好看到山路十八弯,九曲回肠。
迈巴赫车队串成一列火车,整齐有序的绕过最大的弯。
消失在山路尽头。
车影融入久经不息的风沙里。
苏玄微久久站在原地,眼神如勾眼巴巴盯着车流消失的方向。
她永远都忘不了。
多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
他长腿迈下车,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包裹青松翠柏般瘦弱的身躯,尽管年纪小,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清冷的贵公子气质,仿佛从油墨画中走出来的。
苏玄微看着他离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整个心房空落落的,仿佛灵魂一下子被人抽空。
失去所有力气。
心底酸酸的,带着黄连的苦涩。
一阵风吹来,树叶子沙拉拉的飞舞。
她失落的往回走。
回到外婆家。
外婆跟朝汐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两人之间流淌一种密谋串通的气息,仿佛在背着她,商量了什么坏主意。
苏玄微心里失落,垂眸盯着地面。
没有察觉到两人对视间诡异的眼神。
朝汐淡淡的开口:“小微,你不是说发现新药物吗?带我去看一下呗,我的实验室可以研究植物成分,正好帮你分析分析。”
说到专业性问题,苏玄微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她对外婆笑了笑:“外婆,我带他去后山,您先晒晒太阳。”
外婆嗯了一声,对两人摆摆手。
女子习惯性拉着朝汐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往后山跑去。
殊不知,外婆直勾勾盯着两人相连的手,思绪越来越遥远。
菩提村半山腰。
朝汐好几年窝在轮椅上,几乎没运动。
这短短距离,差点要了他的狗命。
气喘吁吁的问:“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居然让我大老远出来,老子可是很忙的。”
苏玄微回首暼他一眼,毫不客气对着他脑袋重重一掌:“你什么时候变得娇气了?赶紧爬!”
一刻钟后。
朝汐叉着腰,站在半山腰,脚踩歪脖子树的腰。
他出气多进气少,单手指着地上鲜红色植株,问:“你你说的是这个东西?”
“对啊,蹲下来,认真看。”苏玄微督见朝汐白眼,蹲下身子朝他招招手。
朝汐心底疑惑,却还是相信她的话,蹲在边上。
野草丛生的乱植被间,一株不起眼的淡红色小野花,如鹤立鸡群,野蛮又张狂的伸展花瓣,将杂草推开。
以这棵植物为中心,周围的野草暗了几分。
只因为,外型像彼岸断肠红的小野花,能汲取和掠夺周围植物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