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伊伽贝拉的往事
“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既然这样的话，动手吧。”
奈莉的眼神冰冷，似乎完全不把少年手中的格温看在眼里。
不过少年却有恃无恐，颇为玩味地看向奈莉。
“好啊，动手吧。不过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了，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白跑一趟而已。可对于你来说，只要小手一动，那可就是一无所有了啊。”
奈莉的握着冰刃的手一颤，她不得不承认，少年说的是事实。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不是吗？”
少年循循善诱，他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奈莉的内心开始动摇，她手中的冰刃也离伊伽贝拉的脖子远了一些。
“姐姐大人！不要听他的！动手！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
少年手中的格温突然大声喊道，原本已经准备放开伊伽贝拉的奈莉听到格温的声音，眼神又变得坚毅了起来。
少年暗骂一句，手上稍稍用力，格温顿时痛得低叫一声。
“放开格温！”
“姐姐大人不要管我！动手！”
“你还是安静一点吧。”
少年的手在格温的脖颈上一捏，格温顿时昏了过去。
“格温！”
“别急，只是让她睡一会儿而已，你觉得我们现在可以谈一谈了吗？”
奈莉咬了咬嘴唇，纠结半晌，奈莉最终还是散去了手中的冰刃。
“你不是一直在说你对我们的事不感兴趣吗，为什么还要妨碍我。”
“听话不要听一半，我还说了，我要带着他们所有人活着离开呢。”
少年放开了手中的格温，并且将手中的匕首随手插在了门板上。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为什么？”奈莉凄惨地笑笑，“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的母亲，未婚夫，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迪克都背叛了我。这样的理由还不够让我杀了他们吗？”
“那你呢，伊伽贝拉夫人？”
少年看向那个一直躺在床上昏迷着的美妇人。
听到少年的问话，伊伽贝拉缓缓睁开了眼睛。
“泰坦先生还真是敏锐啊。”
伊伽贝拉的声音温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明明刚刚她还被自己的女儿用刀抵在脖子上。
“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甚至就连使用魔法的才能都没有，可我是一个母亲，为了我的孩子，我可以抛弃一切。”
“就算被你的女儿憎恨一辈子也无所谓？”
伊伽贝拉微笑着看向床边的奈莉，眼神中满是宠溺。尽管奈莉看向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没错。”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真是恶心！”奈莉厌恶地看向伊伽贝拉，“要不是你将家族秘宝出卖，我们家族怎么会向哈克家族摇尾乞怜！我又怎么会嫁给那个恶心的男人！”
“奈莉，你真的觉得我们家族的堕落是因为家族秘宝吗？”
面对女儿的痛骂，伊伽贝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痛。
“难道不是吗？”
伊伽贝拉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本来想随着我的这具贱躯一起烂在坟墓里的，可是今天见到你，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你应该知道这一切了。”
伊伽贝拉伸手，想要抚摸奈莉的脸颊，却被奈莉无情地一把拍开。
伊伽贝拉苦笑一声，讪讪地收回了手。
“早在我刚刚嫁到克林顿家之前，克林顿家族就已经开始走上下坡路了。那时正值帝国鼎盛时期，对外战争频发。为了应对连绵的战事，皇帝陛下提拔了不少新的氏族，而作为老牌家族的克林顿家族，打心底看不起那些新兴贵族，不愿与他们为伍。而哈克家族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崛起的。”
“当克林顿家族开始醒悟，这个时代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了，可作为老牌贵族的骄傲不允许他们低头。于是他们就只能与那些同样开始衰落的老牌家族联合，试图挽回颓势。我就是那个时候嫁入克林顿家族的。”
“你胡说！明明我小的时候，我们家族还那么强盛！”
奈莉不信，大声反驳道。
“强撑罢了，若家族真的那般强盛，当年你父亲被人害死的时候，为何皇帝陛下会选择沉默。”
奈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其实她现在的父亲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而是她的叔叔。
在艾文帝国贵族中，哥哥死了，嫂子嫁给弟弟都算得上是习俗了。
伊伽贝拉继续回忆道：
“当年我嫁给你的父亲，也是因为家族的原因。两个衰落的家族相互搀扶，本来是一件好事。可那时我已经心有所属，所以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
可你的外婆以死相逼，我最终还是妥协了。随后我嫁给了你的父亲，并且生下了你。可是世事难料，你的父亲在你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害死了。而我也转嫁了他的弟弟，也就是你现在的父亲。”
伊伽贝拉说起当年往事的时候面色十分平静，就像在转述一个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一般。
“当年害死你父亲的人，就是如今的哈克公爵，也就是哈里的父亲。”
“什么！”
奈莉瞪大了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一直只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被奸人所害，可没想到害死自己父亲的就是自己未婚夫的父亲，自己未来的公公。
“这件事当年几乎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你的爷爷当时冲进了皇宫，希望皇帝大人可以主持公道，然而换来的却是皇帝的冷漠对待。
那个时候，克林顿家族终于醒悟，原来自己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弃子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的爷爷开始整日酗酒，自暴自弃，挥霍家产。当时的克林顿家族几乎是全员颓废，整个家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在你爷爷死后，为了维持家族的运转，我作为家主的现任妻子，只好卖掉家族秘宝，缩减开支，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家族的运转。”
“这，这是真的吗？”
奈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自己恨了一辈子的母亲不仅不是家族的罪人，反而是她在家族最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以一阶女流的身份，担下了整个家族的重担。
可自己非但不知道，还在一直憎恨着自己的母亲。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傻孩子，我是你的母亲啊，做母亲的怎么可以让孩子担心呢。”
伊伽贝拉这一次终于如愿以偿的摸到了奈莉的脸颊，她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你又为什么把我嫁到哈克家族，你明明知道是他们害死了我的父亲。”
伊伽贝拉沉默了一下，收回了自己手。她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
“虽然你的父亲不是我最爱的人，可他毕竟是我的丈夫。他的仇我当然没有忘，可是如今的家族已经完全是一具空壳了，每年我们的产业不仅没有收入，反而给我们带来了一大笔外债。而哈克家族许诺收购我们的所有产业，只要我们与他们家族联姻。”
“为什么？”奈莉不解道，“我们家族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哈克家族到底想要什么。”
“不，”伊伽贝拉忽然笑了，“我们家族最重要的东西一直都在。”
伊伽贝拉伸出手指，点了点奈莉的小腹。
“克林顿家族最重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些金银财宝，而是天生对冰雪魔法那种近乎恐怖的适应性。”
“所以哈克家族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奈莉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是母亲为了家族牺牲了她，可没想到竟然是才是哈克家族的目标！母亲只是迫于无奈做出了不得已的选择而已。
“造化弄人啊。”伊伽贝拉没有继续，而是又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当年那个和我被迫分开的人，嫁到了另一个家族，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
或许是命运并没有放过我们，十几年后，我的女儿，竟然又爱上了她的女儿。
我们身上的剧本，再一次上演了。”
伊伽贝拉的目光落在了地上昏迷着的格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
“我见到这孩子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是她的孩子，那双眼睛和她当年一模一样。”
此刻的奈莉已经呆住了，她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么多事实。
“当年我们身上的遗憾，我不会让它再一次发生在我的孩子身上的。”
伊伽贝拉摸了摸奈莉柔顺的金发。
“孩子，我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任何的魔法天赋，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奈莉此刻终于懂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委身与哈里，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忍受着被世人指指点点，心甘情愿被世人唾弃。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母亲躲进自己的房间，并且用了那种香薰，就是为了让哈里背上强奸未来丈母娘的罪行，从而阻止这场婚姻。这是她做出的为孩子，为家族做出的牺牲。
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出现在房间里的并不是哈里，而是迪克。
没办法，伊伽贝拉只好用孩子做诱饵，将哈里引到这里。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哈里杀了自己，那他所做的一切就会立刻公布在整个王城之内。到时候就是哈克家族想要保住他都不可能。
“伊伽贝拉，你的确是好算计啊。”哈里一边走上前，一边拍手，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冷笑，哪还有刚刚那副懦弱的样子，“可惜啊，你算漏了一步。你可以用肚子里的孩子控制迪克，可我同样也可以控制迪克。随便两句话，那个傻子就开始对你恨之入骨，恨不得对你除之而后快。”
奈莉咬紧了牙关，眼前这个男人才是她最想杀的，可有那个神秘的少年在，自己根本无法伤他分毫。
可一旦下了山，想要在哈克家族的层层保护下杀掉哈克，那更是天方夜谭！
怎么办？
奈莉如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呵呵，奈莉，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但是在泰坦先生面前，你又能怎么样呢？”
“泰坦先生，”奈莉咬牙切齿道，“求您让我杀了这个恶徒！我可以把我的全部身家都交给您！”
“就凭你？”还没等少年回答，哈里就抢先说道，“救你那点身家，够干什么的啊！泰坦先生，别听她的，这次回去，我付您三倍报酬！”
“你！”
奈莉愤怒地瞪着哈里，可她无可奈何，因为哈里的家底的确碾压自己，若说比钱的话，自己完全不是哈里的对手。
奈莉有些绝望，难道今天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哈里离开，自己的努力，母亲的牺牲就这样白白浪费吗！
“奈莉，算了，不要再让泰坦先生为难了。”
“可是母亲”
伊伽贝拉握了握奈莉的手，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泰坦先生，我知道您是一个生意人，我不会让您为难的。这样吧，我们谈一笔生意如何。”
看到伊伽贝拉的笑脸，哈里心中大感不妙，他连忙开口道：
“泰坦先生，现在我才是您的雇主，您不可以和她们交易啊！”
“哈里！我和泰坦先生谈生意，你有什么权力阻止！”
面对伊伽贝拉的呵斥，哈里下意识的想要反驳。
“我当然有！我，我”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反驳的理由。
少年也是微微一笑，饶有兴趣道：
“说说看吧，伊伽贝拉夫人。”
“在这次委托结束之后，我想要雇佣您杀掉您身后的哈里。”
“伊伽贝拉！你怎么敢这样做的！”
哈里慌张的大叫，他知道，要说整个艾文帝国谁敢接这单疯狂的生意，只有眼前这位得到卡文迪大人认可的少年。
“泰坦先生，求您，别听她们胡扯，您不是缺钱吗，我有的是钱！您要多少我都给您，求您别接受她们的交易！”
哈里慌张至极，就差给眼前的少年下跪了。
“哈利先生，做生意呢，不仅是要看钱，更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少年一脸怪笑的看着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