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黑红，那也是红啊
三分钟之后，石磊回归现实。
脑中关于谢源的故事，开始褪去……
属于石磊的意识，重新占据大脑。
“磊仔？”
宣璇察觉到他的恍惚，赶紧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石磊眼神才重新聚焦。
“我没事。”
石磊摇摇头，对宣璇柔和一笑。
宣璇有些发愣。
石磊第一次对她露出这么温柔的笑容。
等她重新回过神。
石磊已离开她身边，向捞家刚才站着的位置走去。
这一次在虚拟空间的体验，和以往有些不同。
无论是徐家立还是顾家明，石磊最多在虚拟空间待五、六年时间。
可这一次，他足足在虚拟空间，待了三十多年。
从谢源在茶水铺当工人。
去邵氏当群演。
阴差阳错当了主演，一炮而红。
和邵芳芳相恋。
和李奇分道扬镳。
最后风光几十年，拿到了终生成就奖，和李奇重逢……
李奇已经白发苍苍，佝偻直不起身子了。
石磊看着还年轻，一身挺拔的捞家，不由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他走到场中，沉思了几秒。
如果是阿奇，他面对这情况，究竟会怎么做？
下一秒。
石磊身上气质大改。
不少人开始揉着眼睛，却发现，是真的。
石磊这一瞬间，明明表情没什么变化，明明妆容没什么变化，明明身上的衣着还是之前一模一样。
就连他的眼神，好似都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但他给人的感觉，就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种，有点开朗到浪漫的气质，油然而生。
“这一定是一个非常开朗，自信的人，他一定会宽容的态度，迎接生命里的所有挫折，并且从不被打倒。”
“磊哥好厉害！我看着他，生命就仿佛有了意义。”
“我看到了光，能带着我走向人生最好的时刻。”
“我不同，我看着磊哥，就浑身充满了力量，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把我打倒。”
人群中，开始了议论纷纷。
他们都惊异于此刻石磊，身上的变化，气质的脱胎换骨，甚至那种感染力……
三月的微雨，润物细无声。
对天地万物，却能影响一整年。
一开始，他们并不认为石磊的表演，能比捞家更好。
毕竟捞家的表现，有目共睹。
两次演绎，一次比一次绝。
看过剧本的人，觉得捞家抓住了李奇这个角色神韵。
没看过剧本的人，也被捞家演绎的这个人物所吸引，看到人物身上的弧光。
在场都是行内人。
大多也都是好戏人。
自然知道，想要达到捞家水准的演员，整个tvb加起来，未必有一两个。
这一两个，也不一定肯演李奇这种搞笑自毁形象的角色。
石磊的演技，已经得到很多人的认可。
但在场大部分人，并不觉得，石磊的演技，可以碾压捞家。
最多，就半斤八两吧。
因此。
他们听到钟家树要石磊表演李奇，其实没那么期待。
如今……
所有人被石磊这气质转换，弄得精神一振。
期待，油然而生。
钟家树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他很想认真享受石磊的表演。
他有预感，石磊的表演，一定能给他惊喜。
但他没有选择享受。
他不肯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钟家树眼中的惊艳还没有褪去，就拉了一下身边导演一下，低声提醒道：“赶紧让他们开机，灯光摄影，全部都跟上！”
副导演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和助导立刻安排摄影机开机……
他们要记录下石磊表演李奇的画面。
“只要磊哥演得好，以磊哥现在的知名度，这个片段作为彩蛋登上片尾，一定能给《难兄难弟》带了更多关注和讨论！”
“就算演得不好……”
黑红，那也是红啊！
钟家树心中喜滋滋想着。
石磊并不知道，自己作为内部的一次试演，居然有人不讲江湖道义进行摄影录像。
他此刻，已经沉迷在李奇这个角色中。
只见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仿佛自己的发型是大背头。
他下巴微抬，眼角朝上，嘴角也微微扬起。
手腕上的表，被他“不经意”露了出来。
“嘶——”
不少人心中惊讶，甚至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一个抬头撩头发的动作，人物就立住了？
其实，捞家也有类似的动作，辅助人物的特点。
但，效果绝没有石磊的浑然天成。
甚至，在石磊得衬托下，捞家刚才的表演，已经初见拙劣。
要知道，石磊的发型，不是大背头，是普通短发。
身上穿着的也不是西装革履，而是茶餐厅的工作服。
手上更没有什么名表，只有白晃晃一片，空无一物。
无实物表演！
而且，是让人信服，并能立刻理解的无实物表演！
“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钟家树眼睛盯着监视器，嘴角笑开了花。
捞家演李奇，是有设计感的，也有点学习李奇的原型，动作之间会带上一点停滞感，再配合公鸭嗓。
这种形象设计，在短期来说，可以让人对人物形象有概念。
长期来看，如果观众喜欢这个人物，当符合相对应的特征出现，就会先入为主，产生好感。
但石磊并有像捞家一样，选择用设计感，来立体人物。
他直接通过无实物表演，把一个人的内心，表达出来了！
这么做有一个好处。
——效果浑然天成。
一般人不会选择这么干，因为做不到。
石磊“衣冠楚楚”推门走了进来。
柜台小姐，指着石磊：“你们是来做什么？”
其他群演赶紧一拥而上。
“我们是来应征的！”
整个柜台瞬间被挤满了。
石磊连忙在旁边挤进来：“是来应征服务员的。”
那一头忽然冒出来的大汗，让在场很多人惊愕。
电视效果的汗水，往往都是喷上去的。
石磊居然真的额头挤出汗水？
看人挤眼泪到青筋暴出，都没这一幕震撼。
这还不算完。
“今天只派二十个号码牌，今天是最后一个。”
柜台小姐一脸高傲。
只剩下一个人有应征机会，在场数一数，有七八个人。
大家连忙都喊：“给我！”
石磊却从人群中脱离，在角落里，从“怀中”取出一叠纸，往后面半空一扔。
“哇！”
“是谁丢了钱？这么多钱！”
石磊指着半空中洋洋洒洒得飞纸，夸张一叫。
一听丢钱了，在场所有人目光都被那叠飘落的纸，吸引了注意力。
连柜台小姐也不例外。
其他人赶紧去抢钱。
谁知……
“啊？不是说钱吗？怎么是当票？”
大家一脸失望。
石磊已经轻飘飘从柜台小姐手里接过号码牌。
等其他人回过神，转过身回来抢号码牌。
就看见石磊举着号码牌，微微一笑，对其他竞争者说道：“二十个号码牌已经派完，多谢大家捧场。”
人群中爆发一阵笑声。
其实，刚才石磊扔当票的时候，已经有人轻笑出声了。
石磊语气很夸张，但面无表情。
和其他人抢“钱”的动作，形成强烈对比，本就容易引人发笑。
此刻结果上对比，更加强烈。
包袱在这一刻，弧线顺利被接住。
让观众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这段和捞家的表演差不多，但捞家还有一个对柜台小姐道谢的桥段。
捞家饰演的李奇，有种迷之自信。
正如他西装革履，来应征清洁工。
拿到号码牌，仿佛就是公司老板一样，给其他应征者下达通知。
石磊不同。
他身上的真诚，不是靠特定语言动作强化出来。
他一站在这里，就能让人感受到真诚。
哪怕一些搞笑桥段，放他身上，不但不觉得尴尬，反而让人畅快笑起来了。
钟家树忍不住眼睛一亮再亮。
“同样是通知类的话，磊仔说话，会给人一种，我既然拿到了号码牌，就不想让你们多浪费时间的善意。”
“捞家的扮演痕迹，相对更重一点。”
“让人难以分辨，究竟是善意多一点，还是成功者对失败者的耀武扬威。”
“还是磊仔厉害，可惜他不肯演李奇。”
“不然分分钟，就能出一个史上最受欢迎的角色了！”
钟家树心中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