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地狱为何
上下一白，时空停滞。
楚雨寒抽身而退，时间回归，金乌凤打了个空。
竹刀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灵压，应声而碎。
她再削了根翠竹下来，作了个竹笛。
制作简易的竹笛音色极差，沙哑尖锐，很是刺耳。
楚雨寒在音修一道承了怀梅，加之本就天赋异禀，自然不逊刀意，不过她极少使用罢了。
眼下这刀用着并不趁手，楚雨寒便用竹笛代替。
赵茗和归尽虚具是惊讶不已。
笛声化作凌风，无形之间刮向金乌凤。
金乌凤灵境大震，众人惊觉不妙，赵茗和归尽虚各自施展本事当下这一击。
楚雨寒将灵气注入菩提佛珠，佛光护体，楚雨寒安然无恙。
她吹奏破竹曲，敛灵气为盾护下楚无凭，可到底是晚了一点，楚无凭经脉碎了一半，鲜血喷出半米，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
赵茗和归尽虚脸色一变，急忙冲向楚无凭。
楚无凭却拼尽力气身化流星，长剑撞击在金乌凤的尖喙上。
金乌凤突然展出灵契，楚无凭一愣。
“勇气可嘉。”
归尽虚正要阻止楚无凭，可已经晚了。
开始签订灵契无法逆转，待灵契落成，金乌凤的尖喙刺穿楚无凭的额头。
血液混同脑浆炸开，金乌凤生生吃掉了楚无凭。
它灵气恢复，转而面向那三人。
独眼的金乌凤此刻灵境全开，归尽虚和赵茗修为较低，就要喘不过气来。
赵茗还未入水神涧取机缘，实力尚不足以对付这化神境的金乌凤。
任务宣告失败，系统滴滴答答作鸣，扰得她二人心神躁乱。
“先走。”
归尽虚沉声喝道。
三人兵分两路，待到出花间秘境，楚雨寒才再次找到她二人。
这时的赵茗已经取得水神涧机缘，回天山闭关，用短短三年的时间从金丹到化神。
这段时间楚雨寒则化装成了天山扶光峰的杂役弟子注意着归尽虚。
归尽虚一直在参悟瞒天过海阵，而曾发明了瞒天过海阵的楚雨寒天然对这阵法有种熟悉感。
她画了个半个瞒天过海阵的反阵在自己身上，用此来隐匿气息。
归尽虚正和系统说话。
“楚无凭现在已经死了，怎么办？”
“我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潜进岳阳门拿神心！”
“你——”
“她不能去，这样太冒险了！”
“你是系统，你没有办法？！”
从归尽虚的话中，楚雨寒有了推测。
原剧情中会有人偷盗神心，误入禁湖，让神心落在了女魃手里。
如今看来，那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楚无凭。
而系统让她们保护楚无凭为的应该就是剧情顺利进行。
然而现在楚无凭已经死了，这必然会有人接替楚无凭的命运去将神心偷出来，让岳阳避世，让女魃拿到神心，在让神心来到楚雨寒的手上。
楚雨寒正要跟着归尽虚和赵茗，看看最后是谁拿下神心，却被出关的赵茗发现了自己偷听一事。
“怎么处理？”赵茗问。
“先关起来吧，到底是一条人命。她在扶光峰也帮了我不少。”
她们私下将楚雨寒关押在福禄天最底下的一个洞窟里，设下禁制，令她无法逃脱。
外面不知过了多少年，归尽虚和赵茗寻得所谓的忘世丹。
可有地狱道的保护在，楚雨寒并未失去记忆。
但她仍要装作一副已然失忆的模样，重新在天山做事。
楚雨寒在洞窟中过去有二十多年，听见门内弟子说起佛门传来朱雀信，有弟子失踪一事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如今身为宝光，马不停蹄赶往佛土。
现在的弟子失踪可不是空慧的手笔，而是出自那个好吃懒做的思无光天王之手！
她为了系统和那两位执行者身上的秘密在天山待了许久，倒是阴差阳错顺了天意。
整整三十年之久，空慧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窖中。
一想到那乖巧瘦弱的女孩，楚雨寒顿感愧疚无比。
她回到佛都，不顾思无光天王慌乱地阻拦，立即奔向了那地窖。
那泛着绿光的双眼，空慧似饿狼般扑了上来。
布帛撕裂的声音，楚雨寒并没有用灵气护体，锁骨被空慧硬生生扯下了一块肉。
“大胆！”
思无光天王修为了得，掌中灵气拍向空慧。
楚雨寒化去思无光天王的灵气，不等思无光天王出言问道，楚雨寒垂首道歉。
“是为师的错……是我错了……是我的错……”
是她为了系统和执行者的事情将空慧这孩子留在了佛土。
楚雨寒抱紧了空慧，命人准备斋饭，带着空慧离开地窖。
她可不似宝光那般优柔寡断，她当即命人处理了思无光天王，依律废其经法，还俗归乡。
余下的那帮不肖弟子同样逐出了佛门。
废去功法的思无光天王便是与凡人无异，顿然衰老许多，只怕寿元所剩无几。
空慧郁郁寡欢，体质颇差，楚雨寒犹豫再三，为了能服用丹药，恢复那种下的病根，便助她开了灵根。
为空慧开灵根无异于为猛兽拆下项圈。
楚雨寒在医道小有成就，医治空慧并不困难。
庙外雷雨交加，楚雨寒跪在蒲团上，望着那座大悲观音菩萨金像，思绪重重。
“地狱究竟为何？”
地狱道的考验到底是什么？
地狱道是杀业塑成，楚雨寒本以为会与前面的畜生道和饿鬼道一样，以杀为出路。
可眼下却出现这样真实完整的幻境，还让她从中发觉了一些“天道”的事情。
她实在是捉摸不透这地狱道究竟要考验她什么，这其中“地狱”的含义又是什么。
空慧的修为渐长，瞧着看起来也不似之前那般羸弱，也比之前高了很多。现在的她已经开始修炼邪术了。
哪怕楚雨寒已经将那群散养的弟子和思无光天王处理了，空慧依然心存恨意，想要将那些助纣为虐的和尚赶尽杀绝。
宝光这具身子的修为已经达到元婴境巅峰，她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她实力上涨。
楚雨寒压制许久，如今是不得不突破了。
宝光突破化神是注定的事情，她闭关这些日子里就是空慧造反的最佳时期。
楚雨寒自然不是那种会完完全全按着既定命运走下去的人。
她带着空慧出了佛土，将念珠交给普文，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将由普文代为掌事。
楚雨寒选择到青州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开始闭关。
这里距离佛土很远，山里又有楚雨寒设下的禁制。
在空慧修为未及她之前，空慧不可能出山。
空慧修炼的邪术以弑杀为源，在山中仅靠着糟蹋一些并不强大的花草野兽，修为再怎么提升也有个极限。
楚雨寒便是算准了这一点。
这地狱道里非要推着她忙起来，好放任空慧成长。
她隐隐有了个猜测，这地狱道里的地狱，说不定就是将来的空慧。
弑杀的恶魔，令人恐惧的炼狱罗汉，连天神都为之忌惮的存在，足以担得起这地狱。
楚雨寒出关的时候，空慧抓了只野猪烤着吃。
她犹豫了会儿，楚雨寒坐下来：“吃吧，这又不是在佛门。”
“可师尊不是说过，佛门不杀生？”
楚雨寒掀起眼帘，笑了笑：“你杀的还少吗？”
空慧顿感脊背发凉。
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怪你，这世界上本就弱肉强食，肚子饿了吃点肉也不是什么坏事，长长个儿也不错。”
楚雨寒三两句话揭过去了这话题。
“师尊，我想回佛门。”
“先不回去。”楚雨寒说，“我带你去凡间历练历练。”
“对了，那禁术，以后不要再练了。你若想学，我教你点别的。”
空慧愕然。
“……是。”空慧抿了抿唇，“师尊不问我为什么学么？”
“这不重要。”楚雨寒回想起萧逢雪说的话，“你没有用禁术做不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空慧脱口而出：“我若是做了呢？”
“看你为什么做，又做了什么。”
夜晚的山林寒风萧瑟，唯一的光亮是面前烤猪的柴火。
火焰噼里啪啦，过一阵子，火势才小了一些。
楚雨寒给烤野猪的火堆添了把拆，火星子溅在手背上，不曾用灵气护体的她被烫了个正着。
她望着手背上那浅红的一点，略微有些走神。
这是……真实的痛感。
楚雨寒有一个荒谬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