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凶兽梼杌
天山山脚下，道仙军踏过彩衣镇和广大坛，步步逼近向天山迈进。
谢妤感到危险来袭，面色凝重，手中的茶杯被不安的灵气震碎。
沈月舒把萧逢雪不在天山的信息透露给了荆和豫，没有萧逢雪掣肘，荆和豫有自信和手下们联手，把谢妤那个手无神器的濒死之人拿下。
与此同时的西沙，沈月舒在荒漠的深处找到了一个通往一处神秘宫殿的密道。
貔之琳是貔前枫的女儿，承貔貅对金银珠宝的敏锐嗅觉，貔之琳帮沈月舒找到了这处地方。
这里是鲧的宫殿。
和其他三个氏族不同，鲧没有后人。
他的尸体存放于自己过去的宫殿，用特殊的方法保持自身鲜活，而后长眠于此，用金银财宝环绕，用凶恶的妖兽镇守，等吉时一到，他会将自己献给蚩尤。
他不相信后人，他只相信自己。
鲧的宫殿内的镇守妖兽对于沈月舒来说不算什么，沈月舒带着貔之琳，轻而易举地就闯进来货的宫殿。
前世放出鲧的是一位迷途的妖族少年，而沈月舒改变了这一切。
四大凶兽中，混沌为首，但因为钟羽是被恶果强行唤醒血脉，加之掺杂了太多凡人的血液，钟羽的血脉并不纯。
而四罪中唯一存活的鲧是真正的凶兽，无需唤醒血脉，他是最强大的存在。
貔之琳见了这么多财宝完全走不动道了，一个劲儿地收进储物灵器里据为己有，灵器装不下了她就现出妖身，贪婪地啃食着珠宝。
沈月舒没管她，走到宫殿中央，掀开黄金制成人形棺材，摘下镀金的面具，把鲧身上的绷带解下。
鲧的身体动了动，他现是睁开了眼睛，等待眼睛聚焦，他打量了一眼沈月舒。
“什么时候了？”
鲧的声音沙哑无比，像干燥的老树皮摩擦出来的一般。
“玄女之年，蚩尤王回归的日子。”沈月舒笑着说道。
鲧的力量逐渐回来，他坐起身子，一把揪着沈月舒的衣领，“汝非妖？！”
“是她带你过来的？”鲧看见吃撑了的貔貅，心里有底了。
不是妖的话是进不来这里的，只能是那头贪吃的貔貅。
“知道了又何必问呢？”沈月舒掰开鲧的手，整了整衣领，“混沌死了，穷奇被炼作了剑，饕餮后人不知下落，蚩尤王回不来了。”
“汝到底想说什么？”
“前辈肯定有别的办法将蚩尤王带回来的吧？”沈月舒兴奋地舔了舔唇。
蚩尤是妖帝，是万妖之祖，若非早逝，实力定然能与炼狱罗汉比肩。
“混沌是王的身，饕餮是王的首，穷奇是王的剑，而吾——是王的灵魂。”鲧笑着说道，“肉身可以再找，三苗的后人可以用恶果对付。”
三苗？
沈月舒一下就想起来了她在花间救的温老媪，她是三苗的后人？
“不过——汝为什么对我们妖族之事如此上心？”
“我想与阁下做个交易。”沈月舒道，“我可以帮助你一起复活蚩尤王，作为交换，你帮我杀一个人。”
“贪婪的凡民。”鲧轻笑，“合作愉快。”
楚雨寒跟着沈月舒找下手的机会，半道萧逢雪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以为是归尽虚，便追了上去。
转眼，楚雨寒把沈月舒跟丢了。
她正想倒回去找萧逢雪，却碰见了魔修。
那魔修不耐烦地道：“我们宗主有请。”
楚雨寒警惕地扫了他一眼。
“事关萧逢雪，她有话要和你说。”
前任找现任聊天这一般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一场鸿门宴。
风云然是故意引走萧逢雪的。
最关键的一点——
风云然知道她们在找归尽虚。
楚雨寒走入了魔雾中。
另一旁的萧逢雪把那蓬魔雾击散，而后往魔窟的方向过去。
风云然的把戏这么拙劣，萧逢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楚雨寒走出魔雾，面前的景色已经变了。
不得不说当魔头就是好，这魔雾也太好用了，不像修士，还得烧符，烧贵的要死的符。
楚雨寒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赶忙晃了晃头。
这可不行。
入魔即前任，她才不要和萧逢雪老死不相往来。
风云然稍微收拾了一下魔窟，把相貌丑陋缺胳膊少腿的魔物一巴掌拍走。
魔主的宫殿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了。
“过来。”风云然说。
楚雨寒觉得有些古怪。
比起她之前见到的魔头，这个风云然看上去要更斯文，没有魔头的张扬疯狂，反而透着一股知书达礼的温润。
风云然痛苦地压了压眉心，“我很少有清醒的时候，所以长话短说，偷天换魂的背后是瞒天过海，萧逢雪同我说过——若有一天出现一个她和谢妤都很重视的人，就让我把这招瞒天过海教给你。”
楚雨寒一头雾水：“什么？”
“她说，你会用得上的。”风云然才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打出一道法诀进楚雨寒的内心。
风云然大汗淋漓，聚起一团魔气，“你先走。”
楚雨寒被魔气拽走，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回到地下黑市了。
萧逢雪到魔窟扑了个空，问风云然：“你和她说了什么？”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你又忘记了。”萧逢雪随口叹道。
“很重要么？”
“我觉得应该重要。”
冥冥之中，萧逢雪觉得，她和风云然当年应该不只是一对道侣。
或许她和风云然一样，偶尔会忘记一些事情。
她又太多话想问那个真正的“风云然”，而不是这个什么也不清楚的魔主。
魔窟震了两震。
萧逢雪和风云然同时抬头，魔窟离前枫斋的黑市很近，黑市有异动的话那么说明——
前枫斋出事了！
萧逢雪想起楚雨寒还在黑市里，赶忙奔过去。
庞大的妖气裹着整个黑市，璀璨的珍珠宝石四处飞舞。
尘沙茫茫一片，前路变得模糊。
萧逢雪赶到前枫斋的时候，前枫斋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貔之琳坐在地上抱着大姐的尸体路，二四五六姐低头沉默着，里边心中悲痛却仍是不愿责怪小妹。
“貔前枫呢？”
貔之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还是较为稳重的二姐回答了萧逢雪：“母亲被梼杌抓走了。”
“梼杌？”萧逢雪把这个名字在嘴边过了一圈，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梼杌临世，沈月舒控制貔前枫。
楚楚之前说过，这两件事发生的顺序先后是先控制了貔前枫才轮到梼杌。
如果梼杌提前出现，但是归尽虚没有阻止，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放出梼杌和劫走貔前枫的都是沈月舒。
天道不会对付她的宠儿，所以沈月舒有这样肆意妄为的资格。
“貔之琳，沈月舒在哪？”
貔之琳愣了愣，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貔前枫是被她劫走的！你真的不知道么？”萧逢雪哪里顾得上什么仪态，揪起貔之琳质问，“沈月舒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有……”貔之琳这才弱弱地说道，“她让我找一座宫殿，全都是金银珠宝的宫殿，我就帮她找了。”
貔貅是寻宝纳财的妖，要找这样一个宫殿太容易了。
萧逢雪顺着貔之琳的指引来到西沙深处。
“唷，这地儿可真偏僻。”风云然抖了抖身上的沙子。
“你怎么跟过来了？”
萧逢雪有种自觉，应当要跟前道侣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我也想知道我和楚雨寒说了什么。”风云然笑吟吟地道，“小师叔，虽然我现在还是很喜欢你，但你也不必这样躲着我，我哪儿是你的对手哇。”
萧逢雪没管她。
貔之琳指引的方向是在地底下，萧逢雪振开流沙，一座偌大宫殿的重门出现在面前。
萧逢雪急着找楚雨寒，直接破门闯了进去。
尘沙弥漫，萧逢雪拂开沙雾，望见一条幽暗的长廊，她往前走了一步，两边的烛火腾地烧起。
宫殿的最深处，沈月舒钳制着楚雨寒的下颌，把她的脸掰了过来，强行让她注视着自己。
前枫斋是最大的聚宝阁，鲧在里面找到了能够重塑肉身的灵草，但需要一个媒介，那就是来自后土黄泉的幽冥火。
鲧和沈月舒联手把楚雨寒关在了宫殿的罪孽塔中，那是妖族用来惩罚罪妖的手段。
貔前枫被关在了另一边。
鲧一掌打向楚雨寒的内府，硬生生将幽冥火剜了出来。
楚雨寒闷声喷出一口血。
沈月舒提醒：“她可是有凤凰的血脉，你可别把她打死了，不然等她涅槃，脱离束缚，对你我可是一场恶战。”
“汝这个凡民，心思倒足够歹毒。”鲧欣赏地笑道。
鲧玩了玩幽冥火，把火扔到丹炉里去。
沈月舒踹了楚雨寒一脚，抓着她的衣领，一道邪术打在她心口，把心海中的魔纹唤了起来。
魔印吞噬着楚雨寒的灵根，啃食她的四肢百骸，魔气拉着她堕下深渊。
一道盛光出现，浩瀚的灵压下，沈月舒动弹不得。
带着斗笠的女人过来看了一眼，楚雨寒身上的魔气已经出现了。
问天剑贯日如虹，击翻了女人的斗笠。
“无须君，你要做什么？”
萧逢雪的面色凝重，威压很低。
“师尊都不叫了？”归尽虚骂道：“孽徒，别阻碍我。”
“你想要动她，那就得先从我身上踏过去！”萧逢雪收回问天剑，寒冷的剑尖指着归尽虚。
“你凭什么阻止我？”归尽虚勾了勾唇。
“凭你不能杀我，我不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