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顺应天道
燥热的暖流经过身体的每一寸经络。
楚雨寒感到不适，决定回房躺一会。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有个人扶了她一把。
“多谢。”楚雨寒迷糊地应。
对方并不说话，潺潺灵气流入楚雨寒的体内，引得内府紊乱。
在楚雨寒彻底丧失意识之后，她推开门把楚雨寒扔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片刻后，她又扔进来一个人。
是沈月舒。
比起楚雨寒，沈月舒还留有一丝理智，但很快，心魔就占据了她的意识。
萧逢雪回来的时候转了一圈没有看见楚雨寒，她下楼和小二打听了一句。
“那位仙师么？适才有个黑衣女子带走她了。”
萧逢雪追问：“带去哪里了？！”
店小二支支吾吾一会，萧逢雪把玄灵石拍在桌案上，小二一喜，“二楼第三间。”
萧逢雪轻盈一跃到二楼，快快破开门，沈月舒压在了楚雨寒身上。
萧逢雪的灵气鲁莽地把沈月舒扬出客栈。
南面的墙壁破开一个缺口，萧逢雪脱下外袍，上前裹住楚雨寒。
还好她来得及时，沈月舒那厮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如果晚了一步，会发生什么，后果不堪设想，萧逢雪也不敢去想。
她浑身抖得厉害，如坠冰窖，整个人都慌乱不已，心情难以平复平复下来。
那个黑衣的女子是谁？
是和楚楚一样，从别的世界过来的人么？
她写到举动是要替天行道，纠正所谓的“错误”么？
那她们算什么，算任人摆布的傀儡么？
天道叫怎么走就怎么走，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萧逢雪把楚雨寒抱得很紧，若孩童般捍卫自己心爱。
萧逢雪突然想到一件事，从腰带里拿出白泽耳，手压在白泽耳上面，努力平稳下心情。
“白泽耳，告诉我，是谁在修正世界的错误？”
白泽耳剧烈地聚拢着周围灵气，触摸着白泽耳的萧逢雪几乎要被它吸干灵气。
精灵一样活泼跳动的光点凝聚出三个名字。
【羲和，归尽虚，赵玉宁。】
萧逢雪撑着地面，怀中的楚雨寒身上的魔纹又开始发烫了。
萧逢雪琢磨着这几个名字。
倘使羲和是楚楚，她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修正错误，那么这一世的她是否就不需要背负这曾枷锁？
不，不对。
她成了这儿的其中之一，也成了需要顺应天道的人。
归尽虚她早有猜测，只是这赵玉宁——
萧逢雪对她仅有的印象就是在花间里遇见一棵瘦小的豆芽菜，后来拜入了扶光峰。
萧逢雪摁了摁太阳穴，把楚雨寒现带回她们的房间，再给店掌柜付了赔偿。
沈月舒被萧逢雪打了这么一下早就酒醒了。
她气得咬牙，转身又投入另一场酩酊大醉。
只有喝醉了，她才听不见心魔的叫唤。
沈月舒这次来西沙是找寻自己的机缘，单靠一个圣谕还是没办法敌过萧逢雪。
她要变得更强。
萧逢雪帮楚雨寒解决魔印困扰的时候发觉她体内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的灵气刚探过去，就引起了一阵暴戾。
楚雨寒翻身压着萧逢雪的手腕，浪潮未过，眼底尚还氤氲着一层晶莹的水雾。
意识稍微回笼，但狡猾的情毒还在折磨着她。
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解毒。
楚雨寒把眼泪蹭在萧逢雪身上，急切地讨要。
萧逢雪罕见地露出无措地表情，对此是束手无策。
不等萧逢雪反应过来，上头的人跳过前戏，给她做了个示范。
萧逢雪身心一紧，攥着楚雨寒的衣角，渐渐将一切交由她掌控。
明明这一次是萧逢雪位居下风，哭得却还是楚雨寒。
萧逢雪：“……”
折腾整日过去，楚雨寒体内的毒散得差不多了，神农木开始修复被毒影响到的内府。
萧逢雪事后随便套了件衣裳，在一旁盘坐运功，恢复着被白泽耳榨取走的灵气。
楚雨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喝醉之后就失去了意识，等意识恢复之后，发现她已经跟萧逢雪滚一起了，然后就接着滚下去了。
拜这毒所赐，楚雨寒不仅哭得凶，抓得凶，咬得也凶。
萧逢雪起来的时候随意，身上的痕迹不曾多加掩饰。
“怎么？”
萧逢雪突然开口，把楚雨寒吓了一跳。
萧逢雪的声音和平时大有不同，沙哑了许多，听起来也没有那么冷淡。
“我——我想问问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见。”萧逢雪思考着该不该把事实告诉她。
“我、我这么能耐了？”
萧逢雪嗔她一眼，左思右想，觉得楚雨寒有知道事情经过的权利，遂全盘托出。
“至于那个人，我不清楚到底是归掌门还是赵玉宁。”
“嘉平，其实你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如果说众神众仙陨灭，那么当初赵茗肯定也是入了轮回方才能转生成赵玉宁。
而赵玉宁在天山，萧逢雪已经托谢妤确认过了，她目前不过还是一个方才练气的普通弟子，也没有其他古怪的地方，更没有离开过天山。
楚雨寒笑了笑，“早有料到了，我偏离了天道这么多，早晚会有人来更正这一切的。”
正在师徒二人打算再休息一会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声巨响。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萧逢雪分出一个灵气凝聚的探眼到往外头望了望。
为首的男人带着一帮实力不俗的手下，扬桌大声问道：“白泽耳在哪？！”
“看他身上的腰牌写着——他叫霍博廷。”
“霍文清她爹？”楚雨寒疑惑，“他要白泽耳做什么？”
“这个可得问问你那个朋友了。”萧逢雪穿戴整齐，换了一幅易容面具，“不过，这白泽耳暂时还不能落到他的手里。”
她还有事要问一问上苍。
“这东西这么贵，当然不能白给！”
萧逢雪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们走吧。”
师徒二人跳窗出去，霍博廷手上的法杖亮起，指向西南方向。
霍博廷看见法杖指着的二人，不禁“啧”一声，花大价钱买来得情报却只是两个假身份。
三个元婴打手围攻上来，另外还有五个金丹。
这战斗力可不是一个城主府该配备有的。
萧逢雪的眸色微沉。
为了防止被发现，问天被收在储物灵器里，腰上挂着的一把普通的凡剑做做样子。
莫问那家伙难伺候，一个剑灵戏多的很，萧逢雪抬手摘了一片绿叶，剑意承载在叶子上，以叶子作为媒介，斩出一记剑招【破山海】。
几个打手纷纷躲避，霍博廷脸色很不好看，“一帮蠢材！就两个元婴境都打不过，要你们这么多人做什么？！”
打手们不耐烦地回道：“霍城主，麻烦擦亮你的眼睛看看，这一道剑意，你真以为这是一个元婴？”
用叶子就能挥出媲美化神境的剑气。
萧逢雪无心杀人，唬住这帮人便足够了。
楚雨寒留意到霍博廷的法杖，甩出一柄袖箭刺破法杖上的玻璃球。
师徒二人消失不见，徒留霍博廷与他的打手们面面相觑。
霍博廷拔出那支袖箭，望着尾部刻着的三点水偏旁，拇指细细摩挲。
“发一封飞书，去把我那女儿带回来。”霍博廷强调，“活着带回来。”
于是前脚刚逃离魔窟想要歇会儿的霍文清转头就碰上了一帮前来追捕她的怪人。
霍文清的轻功那在天山可是数一数二的，虽然修为比不上，但是她人机灵，手上又有不少东方明给的宝贝暗器，还有擦了蛛毒的掌中花保命，勉强是躲过了一轮追杀。
她逃亡之余抢了打手的腰牌，上面赫然纂刻着两个字“未夷”。
她和他爹都有这么个坏毛病，喜欢在自己的东西上留下点什么签名。
所以霍文清也便轻易认出来这帮人是霍博廷的手下。
霍文蕴一事已经真相大明，她和霍博廷断绝关系以后，霍博廷也不再搭理过她。
这一次突然发难，霍文清摸不准霍博廷的想法，她躲开那帮人，快快去和苍听她们汇合。
楚雨寒和萧逢雪易容了，大伙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她们俩。
霍文清把刚才的事情和她们说了一下，楚雨寒顿了顿，“我想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众人看向楚雨寒。
“方才我发现霍博廷的法杖能追踪到我们，我便用袖箭刺破了那个玻璃球。那个袖箭是你给我的，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多半是了。”霍文清捏了捏眉心，“看来以后不能随便打标记了。”
这时，萧逢雪开口问道：“你知道霍博廷想用白泽耳做什么吗？”
“他找白泽耳很多年了，至于他想问什么，我有一次大概听到过，但是记不太清了，应该是和我母亲……或者和文蕴姊姊有关系。”
“霍文蕴？”
如果是问霍文清已故的母亲萧逢雪可以理解，那是她的爱人，但如果是霍文蕴的话，那又是因为什么让霍博廷不惜派人追捕自己的亲生女儿？
霍文蕴的死看上去简单明了，线索连成了一套，但实际上却扑朔迷离。
当初萧逢雪以为归尽虚取走霍文蕴的魂神是为她解脱，可自打知道了归尽虚是天道的执行者，再看归尽虚的做法，不免都打上了一层怀疑。
霍博廷究竟想用白泽耳问什么？真的会和霍文蕴有关系吗？
归尽虚为什么要取走霍文蕴的魂神，而霍文蕴又在天道一环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楚雨寒和萧逢雪同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得以知晓的是，天道的执行者已经开始进行她的修正任务，要把她一步步推向给沈月舒。
楚雨寒紧握着萧逢雪的手，担忧地想道——我真的会被修正么？
萧逢雪察觉她的情绪变化，同样用力地扣着楚雨寒的五指。
她的担忧不比楚雨寒少。
那可是归尽虚，萧逢雪的师尊，谢妤更是将她视为神明一般的存在。
哪怕她已经故去，谢妤自然坚守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谢妤是个归尽虚相处最久的一个人，受归尽虚的教导要更深。
若她和归尽虚现在对立面，谢妤一定会不假思索地站在归尽虚那边，即便是她留心呵护的“救世主”也会拱手为归尽虚奉上。
萧逢雪太了解谢妤了，她可完完全全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理智。
她的理智所能维系，不过都是因为归尽虚已经死去。
她之于归尽虚可是宛若被打上了傀儡术一般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