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噩梦开始
鎏金公主请几人到公主府内做客。
镇国大公主的居所十分低调，但该有的待客之礼是一项不少。
阚青照为她们泡了一壶太平猴魁，壶嘴三点头，又以拂盖封壶，此般从容娴雅之姿，自成美景。
阚青照将茶添至七分满，举杯品茗，“诸位仙师想必是为秘境而来罢？”
“不错。”楚雨寒正思索着圣谕一事，略有出神。
霍文清见状接过了话头：“雾浮华顶托彩霞1——据我所知，这夏朝皇家贵族，向来偏爱华顶云雾，鎏金公主倒是特别得很。”
“太平猴魁，太平太平，左不过是想图个吉利。”阚青照笑得温润内敛。
饮过茶，阚青照留她们用晚饭，一行人推拒无果，亦留了下来。
萧逢雪中途醒来了一次，说道：“这附近魔气未退，尔等多加小心。”
看来这魔修还未放弃，楚雨寒问道：“府中守卫修为如何？”
阚青照一顿，“大多是为练气。”
平常修真之人拜入仙门，便少有再入凡尘。
皇室内护卫大多自幼培养，寻仙师为他们开了灵根，练气入体，如此战力已比寻常凡民要强大不少，也足以应付绝大部分危险。
但是要对付魔修，不免还是有些吃力。
霍文清抖了抖自己的储物灵器，里头掉出许多把诸葛连弩。
“公主身边尚不安全，这些诸葛连弩便给公主留着防身吧！”
诸葛连弩经过霍文清的改造，如今是连筑基期的灵气护体也能突破了。
而且，诸葛连弩有一个很大的妙处，便是没有灵气的凡人也能使用。
阚青照俯身行礼：“多谢霍仙师，还请仙师言明价钱，阚某尽数买下。”
“这弩人人可用，非修仙之人专属也，若公主觉得好，往后不失合作的机会。”
阚青照一笑，自然明白了霍文清的意思。
鎏金公主引路送她们到门口，府中婢女拎着水笼私下抱怨着从身边走过，看见公主时，又停下福一礼。
“这是怎一回事？”鎏金公主过问。
“只是死了只老鼠，公主不必挂心。”
婢女告退，鎏金公主送别楚雨寒一行人，回到府中，又见有婢女拎着水笼匆匆离去。
这样的事常有，鎏金公主并未放在心上。
秘境将开，仙盟派人下临花间，早朝时，鎏金公主出现在众臣之首，与司马宰相齐平。
朝廷内一片哗然，群臣纷纷持圭进言。
“陛下！这女子入朝从古至今没未有过，万望陛下三思！”
花间秘境大开当天，来自仙门百家的修士们齐聚一堂。
仙盟大祭司手持金印嵌入门把灌注灵气，沉重的铜门轰隆一声，灰尘飞扬，铜门挪动，一幅壮丽的山河美景呈现在众人眼前。
大祭司的声音扩到全场，“诸位——入境寻找自己的机缘罢。”
楚雨寒和同伴们一起样铜门走去，有一只圆滚滚的灰色毛团碰在了她脚边——那是一只老鼠，比寻常家鼠要大三倍，它正卧在地上，浑身痉挛，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肿块，臀部正排泄出黑色的血。
楚雨寒被惊出一身冷汗，她望着身后的路，仿若看见一场灾难即将要降临在这秀美的花间。
老鼠，瘟疫。
花间的噩梦，是从秘境打开的这一刻开始的。
又或者，在更早。
“怎么了？”檀有迎问她。
楚雨寒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往花间秘境走去。
众人目标明确，直奔证道崖。
楚雨寒用灵力唤醒了萧逢雪。
秘境之外，铜门缓缓合上。
一蓬魔气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最终在秘境内的一处山峰之巅化为实形。
几十个魔修的前方站着一个红衣女人，风云然从容不迫地拿着个烟杆，呼出蓬蓬白雾。
如意莲花灯共有十五片花瓣，每一片花瓣都是秘境的支柱。
只要破坏了全部支柱，花间秘境便会崩塌。
等到疫鬼出世，这天下便没有人再能与魔宗对抗了。
魔宗为了这一次，已经酝酿百年。
魔修们分成了十五支队伍，出发去寻找支柱。
风云然在山巅俯瞰着这一切。
妖兽魔宗，无论他们有无做伤天害理的事，所谓正道人士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只要魔宗有了对抗仙门的能力，此后便再也不需要过那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风云然踏出一步，左护法道：“宗主？”
“去证道崖。”风云然右手在半空中虚握，一柄红色砍刀出现在她的手中。
当年剑圣一剑将山头劈为两半，这天罡剑心便在其中。
穿过呼啸的剑风，化解深处的剑意，方才能取得剑心。
玄龙化为白衣仙子，楚雨寒踌躇：“师尊，我同你一道吧。”
剑心只有一个，楚雨寒进去承这剑风纯粹受罪，萧逢雪道：“不必了，去寻找你自己的机缘吧。”
见楚雨寒没有动作，萧逢雪又说：“等为师拿到剑心，便去寻你。”
“那我等你，师尊。”
就在证道崖前告别，霍文清想去两扇门取千机伞。
若想要取得千机伞，就要得到两扇门中的灵童认可。
灵童是机关院的一位天才机关师留下的魂灵，古往今来还不曾有人得到过他的认可。
将霍文清送入两扇门，檀有迎则想去鹿鸣溪。
楚雨寒一顿，想到剧情，转而说道：“可否陪我先去水神涧？”
水神涧淬炼向阴属性的武器再好不过，斩浪中的冷焰阴阳化成，正巧合适。
而淬炼斩浪需要有人护法，楚雨寒想着如此能拖延时间，以躲避檀有迎剧情中的那一劫。
距离花间秘境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檀有迎遂道：“也好，毕竟水神涧近些。”
楚雨寒等人转向往水神涧的方向去。
证道崖中，风云然轻易穿过剑风走到萧逢雪身边，萧逢雪蓦地拔剑指向风云然，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师叔都能在此地，我便不能在了么？”风云然巧笑嫣然。
剑风刮破法袍，萧逢雪一身残破的白衣，与红衣娇媚的风云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怕有人不安好心。”
风云然又道：“小师叔这么说我，可真是叫我伤心难过极了。”
“你想怎样？”萧逢雪身上的浊气又不安分了，心海之内，那道心只剩下可怜的一丁点儿光亮还在苦苦支撑着。
“小师叔尽管放心地去拿剑心，云然并不稀罕那玩意儿。”
“你是为了莲灯花瓣而来？”萧逢雪已然可以确定她此行的目的。
这证道崖中除却剑心，便就是莲灯花瓣了。
幼时师尊同她们讲过，所以萧逢雪尚还记得。
“不错。”风云然道，“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本座也是迫不得已，谁叫小师叔您拿了这应龙之血。”
“风云然，你适可而止！”萧逢雪震怒，“你知道这莲灯若无，疫鬼出世，这天下会如何吗？！”
风云然脸色骤变，收起笑容：“这天下如何，又与本座有何关系？”
“风云然，我对你很失望。”萧逢雪抿唇了抿唇，忆起往事，最终仍是抽剑向故人。
风云然发出很轻地一声喟叹：“小师叔已说过无数次失望了。”
刀光剑影，不过三两个回合，萧逢雪已落下风。
萧逢雪唇边溢出血迹，风云然蹙眉，砍刀格开问天，魔气倏地大振，将萧逢雪掀倒在地。
“去拿剑心。”风云然转身说。
萧逢雪擦了擦唇角，拾起了问天：“你又想干什么？”
“小师叔数次念在旧情放我一马，如今我自不会趁人之危。你且先去拿剑心，这花瓣，我势在必得，也不差这一下。”
萧逢雪定定看着风云然，最终还是往更深处又去。
身后有无数修士或死在证道崖，或掉头离去，唯有萧逢雪走入了最深处。
萧逢雪心海中的道心仍在挣扎，一如她本人那般。
证道崖的尽头是一支通天巨剑，四周荒凉无草。
萧逢雪抬头，却是彻底怔住。
这剑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放大版的问天。
“你终于来了。”
一道远古深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剑上护手坐着的女人从高处一跃而下。
“敢问前辈是？”萧逢雪试探性地问道。
“莫问。”对方回答。
萧逢雪：“抱歉，是晚辈唐突了。”
“不是！”她说，“我说我的名字叫莫问啊！”
“晚辈萧逢雪。”
莫问说：“我知道你，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莫问手中出现一把问天，凌冽的剑气过境，莫问一挥问天：“废话少说，接招吧！”
不等萧逢雪深究其原因，莫问的剑招已眨眼抵至面前。
萧逢雪提剑挡下，莫问手腕一转，剑风凛凛，自萧逢雪腰侧擦过。
锃锃剑鸣，招招致命，不留余力，不留生机。
萧逢雪先前经过剑风，又与风云然交过手，已是强弩之末。
故而在莫问面前，她没撑多久就筋疲力竭了。
“起来！”莫问斥道，“如果你就这点本事，可休想拿到剑心！”
萧逢雪再次提剑与她过招，身上剑伤不断，加之浊气之痛，萧逢雪已无还手之力了。
她倒在地上，靠着问天勉强支撑起身子。
“前辈既说已等萧某许久，不知是为何？”
“莫问。”
而后便又是道道剑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