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章
第78章交融
梁进锡抱着她的手僵住。
然后把她的脸掰过来正面对他, 看着她道:“看着我舒舒。”
林舒的睫毛颤了颤,但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他。
对上他的眼神下意识又想躲,却被他捧住。
他的目光紧锁着她, 不错过她一丝的表情, 道:“所以,你给我的所有回应, 都是因为喜欢我吗?”
天色已渐暗。
房间里也渐渐昏暗起来。
他那么紧张,那么专注。
他的眼神明明深如渊,晦涩不明,却又像燃烧着的岩浆, 烈焰像是能灼穿一切。
包括她,她从幼时开始,就紧裹着的所有外壳。
大概是被蛊惑了吧。
她轻声道:“喜欢的, 很喜欢。”
说完眼角酸胀, 泪水莫名涌出来她一直都是一个泪腺发达的姑娘,小时候就很爱哭。
那些亲戚送过来的孩子欺负她, 她不能把他们说的那些话说出来, 就哭, 也知道不能哭得惹人厌烦,就默默的流眼泪,她从小就知道怎么样会哭得好看,哭得打动人心
然后她妈她奶奶一眼就能看到她哭过。
她们就一定会想办法把那些人都送走。
其实, 她天生就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小姑娘。
她妈她奶奶很爱她, 但她还是害怕,没有安全感, 所以仍然会本能地动心机, 好像就是天生的, 本能的就会。
她曾经听到过林家大伯祖母在太奶奶面前嘀咕过,说这捡来的,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那眼睛,一看就会勾人,谁知道是谁的种?说不定是哪个见不得人的偷人生下的小贱种,将来不知道怎么败坏家风的,这种骨子里带来的贱根,怎么养都养不熟的
她喜欢他爱她。
但其实并不喜欢自己太过激烈和失控的感觉。
这让她不安。
林舒泪如泉涌。
梁进锡又激动又心疼。
他伸手给她抹泪,可却越抹越多,索性低头吻她的眼睛,明明又咸又涩的泪水,他吻在嘴中,也是甜的,他这样,林舒哪里还能记得哭?总算停下来,推他,低声道:“不要了,现在累了,不想要了。”
“对不起。”
他说。
是他误会了她,也轻看了她。
他知道她善良,自我道德要求高。
他以为她因为利用了他,利用了他家里的人,心底其实觉得亏欠于他,他喜欢她,想要她,而她的处境又需要他,所以她权衡再三之后选择了嫁给他因为这个,她更觉得亏欠了他。
所以对他温柔顺从,在床上的时候哪怕不愿意也愿意各种迁就他。
她越柔顺,他心里就越难受,就越不满足。
这好像是个恶性循环。
可是她说,她是因为喜欢他才跟他做。
她也是喜欢那一切的。
他搂着她,忍着继续做什么的冲动,只是亲了亲她的头发,道:“好,睡吧。”
林舒这晚当然没有去找张嫂子。
那时候梁进锡虽然放过了她,但等她睡醒,吃过饭后就又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
简直像是被拆卸入腹。
虽然这次他很照顾她的感受,她也的确很喜欢,但也是真的辛苦。
他还说什么锻炼,就算她再锻炼,也跟不上他的节奏吧?
第二天一早林舒也没有再去农场。
前面两星期把农场年后的旧账和记录都给整理了,她就跟薛主任和姚会计商量,以后她还是一星期过来两天,周三和周五,也就能把一星期的账和记录给整理了交给姚会计,其他特殊日子和季节,例如节日还有农场繁忙的时候可以再调整工作时间,这样也不用在那里闲着,工资也就像记工分一样按上班时间发就行了。
薛主任和姚会计都觉得这丫头也忒实在。
闲着就闲着呗,农场也不在乎多发一个人的工资。
可林舒自己给自己安排的事情很多,所以不只是说不喜欢拿闲钱,而是也不想为了一些工资就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她的时间和生活比那一些钱要宝贵多了。
上午的时候她蒸了一些发糕,本来想送去张嫂子家,可把发糕蒸上锅,她才回过神来,这要怎么送过去?
昨天锁了门。
现在送东西上门,不是告诉人家我昨天听到你过来叫门,可是我听到了,我把门锁了,可我就是不开门?
林舒很懊恼。
好在她也没有懊恼太长时间。
发糕蒸好之后她就分了好几盘,打算往隔壁邻居于婶子,张嫂子,阮嫂子家都送上一点,只当完全不知道昨晚的事。
中午到了大家都应该回了家的时间,她把发糕端到客厅桌上刚准备出门,门又被敲响了。
她转头,人已经进来了。
张嫂子笑道:“小林啊,你在家啊?”
林舒已经心理建设了很久,这会儿心头一尬,但还是端上完全无瑕疵的笑容,道:“嗯,在家呢,嫂子,我蒸了一些发糕,刚准备给你和于婶子还有阮嫂子家送过去呢,没想到你这就过来了。”
张嫂子笑道:“昨儿个孩子们摘了些榆钱,鲜嫩着呢,做了些榆钱饼,想着拿过来给你尝尝鲜。本来昨儿个做的,可惜昨儿个过来时敲门你们没应,是不是昨儿个出门回来累着了,先歇着了?”
要不是林舒知道张嫂子爽直的性格,这还不得以为人家是在试探?
林舒厚着脸皮道:“没有呢,嫂子,原来你昨儿个过来了呀?我打算过些日子就把我弟接过来,昨儿跟梁大哥在楼上给他收拾房间呢,哎呀,我就是以前在家习惯了锁门,一转身就忘了,以后还是得注意点,不然嫂子你们过来都找不着我。”
张嫂子笑道:“锁门也没什么不好,其实我男人跟我说过,还是得锁,万一他们在家里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文件,被人拿了,那可就是大事,平日里,于婶子和李政委家,也都是锁门的。”
林舒就笑,不再出声,低头就端了一盘子发糕给张嫂子,道:“我自己做的,嫂子试试味道。”
张嫂子是爽快人,直接伸手就拿了一块,咬了一口,笑道:“哎哟,这可真甜,满口的米香味,这能放到下星期不?我放到放假时给孩子们都尝尝。”
这能不好吃?
纯白粘稠的大米,放这么多的糖,这能不好吃吗?
林舒忙道:“那不用,等下星期放假我再做给小榆还有槐子做。”
小榆和槐子就是张嫂子家两孩子,现在都在寄宿学校那边读书,一个小学三年级,一个五年级。
“那成,”
张嫂子也不推辞,道,“那我到时候给你端点大米过来,可不能让你白做。”
林舒就笑,也不多说什么了。
邻居长来长往的,大家也没必要太过客气来客气去。
张嫂子听林舒说要接她弟弟过来,两人就又说了一会儿话,张嫂子问了问林舒她弟的情况,又跟林舒说去寄宿要准备些啥,说了一会儿话等梁进锡回来了才想起来离开。
她看到梁进锡还大大咧咧道:“梁营长,我刚跟你媳妇说话,听她说你们昨儿个在给她弟准备房间,你们没带过孩子,要是缺什么东西,就去我家那边拿。”
梁进锡诧异地看了一眼林舒。
林舒:
这真是,还好他不是喜欢跟人说话的人,不然说谎事前不串词,分分钟穿帮。
等张嫂子走了,林舒转身就往厨房去了。
他跟着过去从背后搂住她,低声问她:“我们昨天什么时候帮丰丰准备房间了?”
从回来到这里,再到床上,他们可是一直都忙着。
他竟然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调笑自己,林舒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且这个地方这个动作,林舒被他一抱脑子里就不由得浮出了昨日的情形,还有他的手捏着她的手真以为她不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她没好气扯开他,道:“吃饭。你再多话,今晚我就找张嫂子过来陪我睡,不,我邀请芸芸过来陪我住一个星期!”
梁进锡:
他昨晚上才哄得她答应了今晚他就彻底搬去楼上住。
脾气倒是变大了
林舒周三去农场接到了郑旅长的爱人邝云芝的电话。
说的是军区寄宿学校的事。
邝云芝是军区小学老师,虽然不是寄宿部,但小学校长却是同一位,所以周末林舒见到邝云芝时就请她帮忙问问校务处她弟弟入学的事情。
邝云芝在电话里跟林舒笑道:“周一的时候我跟瞿校长说过你弟弟的情况了,他跟我说没什么问题的,只要你把你弟接过来,让进锡写一份申请书,再带他到学校来入学就成了。”
又道,“其实小林,你弟弟刚过来,上寄宿学校的话不管是生活上和心理上都可能多少有点不能适应,你要是愿意的话就把他放我家,就跟我们家阿宏住一个房间,先读上一段时间看看,怎么样?”
林舒愣了一下,不过她想了一下,还是谢过了邝云芝,道:“不会的邝老师,我弟他从小就很独立,应该能习惯的,就不麻烦你们家了。”
说完想到邝云芝是真诚邀请不想拒绝得太生硬,就又补充了一下,道,“不过我会跟丰丰好好谈谈的,我们家的事情一向都是我们自己拿主意,这事还是让丰丰自己决定好了,谢谢你邝老师。”
因为校长没有因为她爸的事情拒收丰丰,这让林舒十分高兴。
而这几天她跟梁进锡相处得也很好是非常好,这让林舒全身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种沐浴在幸福之中,让人忽略不去的莹润光芒。
傍晚的时候孙爱英在院子外面看到林舒的时候就是看到的这样的林舒。
温润夺目。
沐浴在阳光下的大小姐,漂亮幸福得令人厌恶。
这样的大小姐,不是应该住牛棚吗?
这个大院,本来是她的地方。
她才是真正的工人阶级出身,根正苗红。
可现在人人看到她,就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明天她就要搬走了。
去深山老区。
那里,才是真正的荒僻之地。
孙爱英心里堵得慌。
她忍不住叫住了林舒,看着她漂亮,挑不出一丁点瑕疵的脸蛋,道:“林舒同志,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误会,我要离开了,这几天我一直在反省我的问题,所以想在离开之前把我们之间的误会解开。”
“我希望你能明白,当初我并不是无缘无故为难你,而是因为知道了你家庭成分,又从文工团的曹副主任那里得知梁营长在部队的时候本来是在跟曹副主任的女儿柳慧在谈对象,这事还是梁营长的领导徐政委做的媒,可却因为你的出现,才让梁营长回乡之后就反悔了那桩婚事,这才对你先有了偏见。”
“现在我要走了,还希望你能谅解我因为先入为主而做出的错误行为,但我当时为难你,绝不是想要给我爱人部下的爱人一个下马威,为难他部下的爱人。”
林舒转身看向她,漂亮的杏眸看她,似是意外她突然跟她说出这么一番话,然后“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孙主任,事情你都已经做下了,这些前因,你跟我说了干什么呢?你说你是被人误导当了枪使,可孙主任你是领导,李政委更是基地重要领导,有人找你哭诉,你不辨真伪就先入为主为难我,都是为难,难道这个理由你就觉得值得我谅解?对我来说,不都是一样吗?”
“总不至于你还指望我去帮你去找曹金凤和柳慧她们,去替你出气吧?”
“另外,说起曹金凤和柳慧的事,你不会到现在其实还没查过那件事的真伪吧?那我就告诉你,这事我早知道了,是柳慧在边区医院的时候想要赖上我爱人,但我爱人根本不认识她。然后曹金凤和柳慧又仗着身份,想用无中生有和污蔑清白的方式逼我爱人娶柳慧,可我爱人也不买这个账,这事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个电话跟郑旅长的爱人邝老师确认一下。”
最后顿了顿,道,“还有孙主任,你放心,我是不会对徐政委有什么误会的,本来就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你被曹副主任当了一回马前卒,被她利用了而已。”
临走还要来各种挑拨,就怕别人过得太痛快。
当人都跟你一样是个有权利欲和支配欲的傻子啊。
你要是还不痛快,还是别找我,去找曹家母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