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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8 章 【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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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独家连载】

    “乌莲?!那不是上次龙泉府里‘月’组织用来控制中原侠士的药里的成分吗?”

    看来关于霍启安与南离有书信来往一事,的确是真的。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乌莲的作用有致幻的效果,这也许能解释很多问题。”

    “这还要等到拿到真正的尸体才能知晓,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

    “我当然知道,只是不管怎么说,穆久连肯定非常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等白寒轻将那格抽屉放了回去,两人便回到了院落,没过多久,姚知礼便折返了回来。

    因为几个死者的家都比较分散,为了节约时间,三人并没有再次分开前往,而是选择了一同坐马车。

    临出门前,方子游还特意跟白寒轻更换了一套外衣,毕竟之前跟踪他们的那两个人,还是有些让他担心。

    他们最先选择的,是唯一一个被发现尸体的死者,这名死者姓梁,生前是一位木匠,平时帮人打打零工什么的,会做一些家中常用的家具,譬如椅子或者是木柜。

    尸体发现的位置,是在距离家门口不远的位置,应该是被人故意抛弃在那的。

    “与他相熟的好友一般会称呼他为梁木匠,因为他的生意一般是亲自上门订做,也没有租自己的铺面,都是靠人们口口相传,因为手艺好,又便宜,自然就多人找他去打家具。”

    进门之前,三人先躲在姚知礼的马车上听他念死者的基本情况,刚才他离开,就是去取之前同僚们调查出的结果。

    “据死者的夫人梁氏说,他们家生虽然不富裕,但也足以让他们在长安城中站稳脚跟,死者生前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要说唯一的乐趣,那就是在家做木工的活儿了其他的,好像就没有什么了”

    姚知礼将同僚的笔记翻看了几遍,似乎也在疑惑为何搜集到的信息会怎么少,可光在外面大眼瞪小眼也没有结果,几人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再说。

    结果三人刚进一下马车,正巧撞上低着头正要外出的死者夫人梁氏。

    “你你们是谁?”

    满面愁容的女子看见三个陌生男人出现在自家门前,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又立马警惕地将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三人身后的马车上,表情立马出现了一瞬间的紧张,最后更是直接将视线移开了去。

    “原来是大理寺的官爷们,恕民女冒犯,有眼无珠,冲撞了官爷”

    梁氏的异常,全都落在了方子游三人眼中,几人都不傻,自然都看懂了刚才一幕说明了梁氏此刻正是心虚,这不免让人心生疑窦。

    此时梁氏的反应如此明显,说明她本人根本不善隐藏,但如果她心中真的有鬼,当时大理寺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该发现,可当时的笔录里,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何况他们这次又是突然到访,人在受到惊吓时表现出来的第一反应往往都是最真实的,所以故意演戏迷惑他们的可能性并不大。

    再者,就算对方提前得到了消息,早有准备,那此时“梁氏”表情出来的模样就更不应该心虚。

    所以剩下的结论只有一个,一定有什么事情在这中间的十几天内发生在了这个家中,让这个原本老实的女子突然“害怕”起了官府的人。

    思及至此,为了不刺激对方,方子游趁女子走神的时候迅速朝姚知礼打了打颜色,示意先安抚,等进门再说。

    而心领神会的姚知礼也不亏得是久浸官场,忽悠起人来丝毫不慌,几句话就把刚才还对他们满是敌意的女子给安抚好了。

    “夫人,您误会了,我们今天来,并不是来调查案子的,只是来例行探望,看看您一家过得如何,还需要什么帮助,我听说令郎下个月就满七岁了,也该去学堂了,可不能因为就苦了孩子。”

    最后一句话,说到了梁氏的心坎儿上,也彻底让她放下了防备。

    “几位官爷这可真是折我的寿,大理寺已经给了我们太多补偿了,我们一家都非常感激,真的不能再多要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梁氏还是热情的将他们迎了进去,又招呼着一旁藏起来偷看他们的儿子去打些水来泡茶。

    “我们家实在没什么能招待客人的东西民女只能为官爷泡上一壶茶,以感谢官爷特意前来探望我们,实在辛苦”

    “哪里哪里,在其位则谋其政,为百姓着想本就是我们的指责,何谈辛苦。”

    趁着姚知礼正与梁氏打好关系的时候,方子游也在一旁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此处位于长安城中的东城区,大多都是平民百姓的住处,所以每户人家的院落都并不大,粗略估计也就五六十平米,再去掉院子里的空间,其实房屋内算是比较狭小了。

    不过大约是因为房屋曾经的主人乃是一名木匠,所以家中虽小,但家里的家具却很规整,朴实无华却又注重实用,也明显能看出被人保养得很好。

    再加上不大的院落中还有不少绿植,看上去之前应该有人天天精心照料,但最近却有些疏于修剪。

    从房屋里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方子游转而将目光放回到了梁氏身上。

    如今死者头七已过,家中大部分祭奠的装饰已经被人渐渐换下,只留下小座供台上摆放了死者的灵位。

    但根据他能回想起的久远记忆,似乎古代需要守孝三年,所以无论是此时坐在厅中的梁氏,还是刚才跑出去的小孩儿,头上都还系着白布。

    不论这点,梁氏现在虽然在姚知礼的可以引导和安抚下,总算能露出点笑容,但都多少有些勉强,主要是那浓重的黑眼圈和明显憔悴又红肿的双眼都看上去让人不觉惋惜。

    至少能证明对方是真的为丈夫遭遇不测而悲痛不已。

    可若仅仅如此,一开始那一幕的出现究竟是因为什么?

    大理寺在帮助她为她丈夫伸张正义,按理说她不应该害怕才对,难道说她害怕的东西,其实是别的

    单凭现在的线索,方子游暂时得不出什么结论,恰巧余光瞥见刚才被叫出去的小男孩儿终于将水烧了回来,正费力地抱着与他差不多大的水桶晃晃悠悠地往里挪,眼看就要支持不住摔倒,便连忙上去扶了一把,并直接将水桶接了过来。

    “我来吧,你去玩就好了。”

    看着小孩儿红扑扑地小脸,方子游想起了远在川蜀的小团子,最终还是忍住了伸手去捏一捏的冲动,只是看向小孩儿的笑容里多了一份思念。

    因为被姚知礼制止,梁氏没能抢过方子游手中的水桶,显得一脸局促,看了看再次躲到门后的儿子,也不好再当着外人的面教育,只好又连连道歉。

    而方子游也瞅准了时机,在梁氏给他们倒茶的时候,引出了今天的正题。

    “这茶杯摸着光滑如斯,手感极佳,应该是上品,是哪一家商铺买到的,回头我们也可以去光顾一番。”

    方子游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故意加了一点夸张,结果老实又胆小的梁氏立马就被吓得不轻。

    “这这这这是亡夫生前所做,绝不是别人所赠,更不是我们从外面买回来的我们一家全靠亡夫一人支撑,都是小本经营,哪有什么钱去买贵重物品”

    见达到了效果,方子游心里一笑,继续道:

    “原来如此,是我失言,不过话说你丈夫生前手艺这么好,怎么却不出名,有这样的手艺,不该流落至此才对。”

    谁知他刚说完,梁氏脸上再次出现了之前忧心忡忡的神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状,一旁的姚知礼赶忙开口,再三承诺他们大理寺只负责查案子本身,绝不会追究这之外的事情。

    可这次无论他怎么说,梁氏都不肯再开口。

    虽然紧张的神色出卖她心中有鬼的事实,但他们也无法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去逼迫一位刚刚丧夫的女子。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先离开。

    三人在门口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方子游突然看见刚才被他扶起来的小男孩正在不远处的巷子口偷看他们。

    那小男孩儿发现了自己在看他,又立马缩了回去,随后很快又探出了头,悄悄招了招手,似乎是在示意他过去。

    这可把方子游给愣住了,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而是回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大门——那是刚才梁氏将他们送出来之后关上的,出来之后他们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关门之前他还向躲在梁氏身后的小男孩儿道了别,那现在外面这个小男孩是哪里来的。

    明明是大白天,这一幕硬生生给方子游惊了一身冷汗,白寒轻很快发现了他的异常,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小男孩儿。

    相比起方子游,白寒轻就没想得这么多,拉着方子游便径直走向了巷口。

    “寒轻!等等”

    方子游有些抗拒,但再被白寒轻拉到了巷子里才发现,原本应该是一整面完整的墙体,不知被谁在上面开了个小门,大小刚好够小孩子出入。

    “这是”

    看着矮洞和站在洞口手足无措的小孩儿,让方子游为自己刚才的大惊小怪有些无地自容。

    “这这真是一个好洞,咳咳,这是你爹给你挖的?”

    看大小,总不至于是梁木匠自己给自己挖的。

    “我爹说,男孩子就是要出门闯荡的,多结交朋友,多长见识可娘亲说我太小,不让我出门,于是爹爹就偷偷给我挖了个洞”

    只见那洞口内面被绿荫覆盖,外面又是窄小昏暗的巷口,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小男孩儿说话的时候,吐字清晰,也有逻辑,至少说明他爹的“教育”出了成效,但那低垂的头和不停拽着衣角的手指又暗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挣扎。

    不过小男孩儿虽然害怕,眼神却在一直偷偷往方子游身上瞥。

    见状,方子游干脆将小孩儿见了都要吓哭的白寒轻和后面一脸好奇的姚知礼一同赶出去了,巷子里只留下他和小男孩儿二人。

    也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等另外两人不情不愿地离开之后,小男孩儿明显要比之前大方许多。

    “哥哥,你也是寺里的人吗?”

    寺里?大理寺?

    方子游嘴角抽了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但当你被一个满脸期待的小孩儿看着超过十秒,并且对方眼里逐渐出现了一种名为“失望”的情绪你绝对能体会到什么压力。

    “是的,哥哥就是寺的人,小朋友有什么话想要和哥哥说吗?”

    小男孩儿能对他这么亲近,是方子游没想到的,但刚才自己也只是出手帮忙提了一下装满开水的木桶,除此之外并没有做什么能值得一个陌生小孩儿突然间变得信任他的事吧

    不过小男孩儿似乎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

    “果然!我没看错,你那天在巷子里救了宇文哥哥的人!大哥哥你就是好人!”

    那天的事居然还能被看见,方子游只能感叹世间真小。

    但紧接着,小男孩儿却附在他耳边说出了一句更让他震惊的话。

    “我知道你们在抓坏人,但那不是我爹爹。”

    “什么?”

    “我娘说,爹爹小时候还在城外乡下的时候,不慎被蛇咬伤了,至今腿上还有一块疤,因为爹爹要面子,所以这事儿只有家里人才知道,那天娘亲就是看见了那块疤,才认定那就是爹爹的。”

    “可是,我明明记得它在右腿上,是我在看他帮我挖洞的时候,从裤腿子里漏出来,被我偷偷发现了但那个人明明是左腿,那人分明就不是我爹!”

    “我想要告诉娘亲,却又不敢告诉她,我怕到最后其实是我自己记错了,爹爹真的死了,如果是那样,不是害得娘亲白高兴一场”

    “大哥哥,求求你帮忙找找爹爹吧,爹爹说不定还活着,他离开家这么久,一定想家了,娘亲想他,孩儿也想他”

    与此同时。

    被同时赶出来的白寒轻和姚知礼相顾无言地守在巷子口。

    姚知礼有心想要与这位看上去冷冰冰的白衣公子搭话,但每回都被对方拒人千里的眼神给逼退了回来。

    似乎这人只有在与方子游同时存在的场合下,才会露出不那么“吓人”的表情来。

    不过话说回来,因为职责需要,也是因为在朝中见识的各色人等千奇百怪。

    他姚知礼不会就因为这点原因就放弃了。

    “白公子,恕姚某好奇,那位方公子与你是”

    姚知礼话还没说完,原本身后紧闭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突然推开,竟然还是刚才那位强硬态度送客的梁氏,手中还抱着一小株水生植物。

    “民女看这株草长得有些奇异,便将它养在了水中,但梁家家境贫寒,供不起它,还是将它赠与二位,相信二位定能发挥它的作用。”

    说着,梁氏便一脸紧张地将那小花盆直接塞进了姚知礼怀中,随后更是仿佛外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迅速将大门再次紧闭,仿佛它不曾开启过一般。

    “这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回,就算是见识稍广的姚知礼也真是完全懵了,看着怀里那株看上去如杂草一般的“东西”,更是左右为难。

    虽然看上去是“杂草”,但毕竟算是人家送的,在别人家门口直接扔掉好像又有点太过分了。

    要不拿回去偷偷扔了?

    刚起了这样念头的姚知礼准备转身将小花盆转身放回到马车里,却被另一个人抓住了手腕。

    手腕上的剧痛立刻刺激到了姚知礼的神经,但当他下一秒在看到对方一脸震惊又严肃地眼神时,又隐约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

    “放手!”

    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身体不由自主的就选择了听话,即刻松了手,而他也来不及去担心什么掉在地上会不会碎掉,因为在他松手的一瞬间,花盆已经转移到了对方的手上。

    只见白寒轻谨慎地迅速处理着那株“杂草”,先是从胸口处的衣襟中取出了一张展开来面积不小的牛皮纸,将整个花盆中的水倒在被正午太阳晒得滚烫的石板上,然后将此时花盆内剩下的一小层泥土和植株全都倒在牛皮纸中包起来,最后还取出了打火石点燃了石棉条,扔进了空掉的花盆中,直到花盆内壁烧得通红,才算结束。

    全程在旁边观摩的姚知礼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他大概看明白了那株“杂草”也许是什么对人有害的东西,可能是毒药之类的。

    但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哪种毒药在还没长大之前,靠近了闻一闻都能中招的。

    “白白公子,那是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

    方子游刚哄完小男孩儿回去,一出巷子口,就看见了一脸惊恐又迷茫的姚知礼,和手上举着牛皮纸袋的白寒轻。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在此情形下,他果断选择了询问白寒轻。

    “这里面是乌莲,应该是最近才出现的,也是刚才那个女子出来交给我们,我觉得她并不像是完全不想让我们知道。”

    大致听了前因后果后,方子游笑出了声。

    “哦?那倒是验证了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其实这一家人倒是蛮像的,明明都在担忧着对方,却又不想让对方着急,又用着自己的方式保护对方。”

    随后便将刚才小男孩儿告诉他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如果事实真像那孩子所说,死者不是本人,那这个案子可就有趣多了。”

    方子游眼中露出了久违的神采,一看就是大脑在飞速运转。

    “我原本还在想,霍启安他既然能从无到有,一步一步爬上来,无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那他一定有着过人的心智与谋略,怎么会留给自己一手满是破绽的残局?”

    “如今看来,所谓的残局,不过是他棋盘上的其中一环而已。”

    “可惜啊可惜,霍启安,如今你的对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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