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传言】
【晋江独家连载】
这声音,一下唤醒了方子游的记忆，毕竟在这里遇到的女孩子并不多。
“叶姑娘，好久不见。”
从主屋里迎出来的,正是之前他们在上河镇遇上过的昆山派的大小姐叶云晚。
两个多月不见，当初那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俨然已经成熟稳重了些,也许是这段日子经历了世事，又或者是当初心里的白月光轰然倒塌，让小姑娘一夜长大。
“干嘛又叫我叶姑娘,多生分！好歹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了！”
不过叶家大小姐从小在江湖世家中长大,对男女关系不如俗世,自然没那么多男女授受不亲的习惯。
况且见了熟人,难免暴露出跳脱的那一面。
“既然叶姑娘不介意……”
方子游倒是无所谓，叫姑娘反而不习惯,瞧了一眼隔壁面无表情的白寒轻后,便点头道：
“我虚长几岁,便喊你一声云晚妹子，如何？”
“好啊好啊,那我便叫你一声子游哥！”
小姑娘一边拍手叫好，一边拉着人往里走。
方子游进了屋,才发现还另外有人在。
“方少侠！白先生！你们真是可让我们好等啊！”
语气爽朗的满面笑容的是郑松月。
“来,良儿，快叫人~”
要是郑松月不提,方子游差点没发现他背后还有一个人在。
“方……方哥哥好…白哥哥好…”
小孩儿怯生生的,躲在郑松月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身子,小声道。
“他是……庄良？”
方子游想了想,才回忆起上河镇的那个孤儿，庄晓莺的孩子。
大概是这段时间被喂养的好，又跟着锻炼身体，身体居然比两个月前抽长许多，当时明明比小团子年龄要长几岁，身高却一样，如今怕是要高小半个头了。
说到这个小孩儿，郑松月长叹一声。
“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以为师妹她最多养两个星期就会厌烦，到时候我们把小孩儿丢回门派，再接着出来游山玩水，岂不乐哉？”
中间停顿了片刻，大概是看到叶云晚明显威胁的眼神，立马又调转了口风。
“不过嘛，有了他在，至少师妹还记得自己算是半个师姐，不至于乱跑害我还要去到处追。”
只可惜这番话仍没有让叶大小姐满意，只见她一个闪身到了郑松月面前，抬手就朝着后脑勺一拍。
这拍没拍到不清楚，总之郑松月喊救命喊得跟真的一样。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明明平时就是你最宠小孩儿，我说练一个时辰，你半个时辰就带人出去钓鱼去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冤枉诶，我俩不钓鱼，拿啥给你做糖醋鱼？再说钓鱼修生养心，正好让小孩儿学学静心！”
两个大人吵了起来，夹在中间的小孩儿却悄悄地摸了出来，小心地提起水壶倒了两杯茶，端给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方子游和白寒轻。
连忙接过水杯的方子游受宠若惊，道了声谢后，就仰头喝个精光，还奖励似的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远在山中的小团子，眼神也柔和了些。
白寒轻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后，稍微抿了一口，隔着茶杯暗中多看了小孩儿两眼。
等两个“成年人”吵完嘴，一旁的小孩儿已经睡着了，显然是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方式。
“抱歉抱歉！”
叶云晚抱歉地看了一眼方子游，压低了声音用口型道：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带他去睡了，阿月会跟你解释的。”
说着，就抱起庄良离开了。
方子游看着叶云晚走大门，才意识到他们三人并不是借住在这里，今天会出现在这儿，多半也是因为大雨初停，所以才预测他俩会进城。
回头望了一眼还看向门外的郑松月，不禁揶揄道：
“怎么，阿月都喊上了，进展不错呀！”
谁知那脸皮子厚的人听了之后居然老脸一红，表情窘迫了起来。
“出门在外，哪有直接喊全名的，我们这是要保持低调”
看来有进展是真的，但还没说开。
见状，方子游也不再逗他，等三人都围着厅里的桌椅坐了下来后，才问出了今晚最一开始的疑问。
“你们怎么在这儿？”
虽说之前刚上山的时候，凤隐门的掌门是说了，他们从叶云晚那里得到了自己“失忆”的消息，但后来等到他们到达锦城的时候，并没有碰上面，所以当时应该是已经离开了。
既然如此，如今为何又突然回来了？
“”
说道此事，郑松月也是难得一见的神情严肃，大概是经历了一番思考，最终才开口道：
“想必你已经收到了你师父给你的那封名帖了？”
名帖？
方子游愣了愣，想起了那封信里装着的丝绢，有些疑惑。
“是有一一个类似名帖的物件，上面写了邀请我们去龙泉府参加武林大会，可是那看上去不像是一般邀请帖”
“就是那个。”
说着，郑松月从怀里掏出了一份与之前掌门让李清风转交给他们的那封一模一样的信件出来，从里面倒出来一片几乎同样的丝绢。
丝绢上面绣的字，手法也与方子游他们手上有的那块一模一样，不过等他拿起来了对着灯查看时，却没有看到针眼。
看来那针眼上的东西，才是对方真正想传达的东西，而且还特意避开了其他人。
方子游与白寒轻快速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此事隐瞒了下来，毕竟白家的事，没有必要牵扯上外人。
不过这动作在郑松月看来，就是完全不同的意味。
“你们一个失忆，一个久居山林大概不知道。”
将丝绢收回去之后，郑松月才解释道：
“我虽然也从未参与过武林大会，但听派里长辈也聊起过，还是比你们要知道的多些。”
“每年，名帖都是以这样的形式被送往各大门派的掌门或者个人手中，再由掌门挑选出合适的弟子，代表门派去参加武林大会。”
“这名帖，不是所有人都有的？那龙泉府是怎么判定哪个门派有这个资格的？江湖上就没有人担心他们会作弊？”
这一点，方子游的担心不无道理，但郑松月却似乎有些不解。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因为龙泉府自建立以来，只负责铸剑，地位虽然与江湖门派平起平坐，却从未参与武林之事。”
“可以这么说，龙泉府只负责场地和武林大会的诸事安排，对于大会的结果，他们并不在意。”
不，其实就算只是这样，就已经很容易藏猫腻了，方子游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脸上不作声色。
“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方子游避开了刚才的话题，继续问。
“龙泉府是怎么判定标准的？”
不过这个问题似乎是把郑松月问住了，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最后只能耸了耸肩，摇头道：
“还是你厉害，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知道，每隔十年，龙泉府都会在当年的七八月份派出侍者，给各个门派送出名帖，收到名帖的人或者门派，必须在当年的十一月底赶到进入龙泉府的最后关口。”
“腊月初九那天，龙泉府的人会准时打开关口，将人们一路引向龙泉府，据说，就算有人能突破关口，如果没有龙泉府的人带路，最终也会迷失在风雪中，尸骨无存！”
“这真的假的。”
本来这事儿也并不恐怖，但也许是夜里风凉，方子游硬是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打了个哆嗦后，下意识往白寒轻那个热源靠过去了一点。
“既然是尸骨无存，那又是谁传出这样的说法的？”
“这我哪知道？说不定是那些亡魂死后给生者托梦——”
郑松月对于能成功把人吓唬到这件事有些得意，只是笑容刚挂上没有一会儿，就感到一阵视线直直地射向自己。
明明是七八月份炎热的时候，冷汗却下来了。
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方子游隔壁的那位冷面大夫，明明一副美人胚子的脸，眼神却像是要杀人，吓得郑松月缩了缩脖子，结巴道：
“不过嘛，传言就是传言，什么千奇百怪的都可能有哈哈哈”
“”
方子游看着郑松月突然扭曲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倒也不是怕鬼，不论是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好青年，还是作为一个悬疑探案类的小说作家。
鬼这种东西，他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只几天的夜里，似乎要特别凉一些？
“已经很晚了，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看着月亮的位置越来越高，方子游也不打算再纠缠下去聊个通宵，直截了当道：
“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专程等我们？”
总算想起重要的事，郑松月赶忙正色道：
“瞧我这记性，又聊岔了！”
“我们离开上河镇之后，沿路打听到了你的身份，才发现你大概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就想着，先告诉你门派的人再说，结果就在四方斋遇上了你的师妹，那个叫李清兰的小姑娘，是她帮我们转告了消息。”
闻言，方子游点了点头，想着这里应该就和之前掌门所说的对上了。
“本来我们想等你们到锦城，结果你们半天不来，你知道的，晚晚她的性子，待不住，好在现在有了庄良在，还稍微能控制点，要不光我一个人，根本看不住”
郑松月虽然是在抱怨师妹贪玩，但方子游还是能在对方眼里，还有那声满是感情的“晚晚”中看得出，这是真感情。
“扯远了总之，我们离开了锦城后，原本是想往京城的方向去，却在路上收到了这份名帖，因为好奇，也因为兴奋，就四处打听，结果”
说到此处，郑松月的表情却古怪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搞笑，但理智却让他认为需要克制的事情。
“我们打听道，江湖上都在说，这次的凤隐门派出的，必定是李清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
郑松月说到一半，再次忍不住停了下来，最后在方子游极力的催促下，才忍着笑道：
“但是江湖上说，谁要是能在武林大会上打败你，谁就能”
“就能抢过你江湖第一的名头”
方子游等了半天，结果却是这么一句，眼角直抽抽。
“这还用说？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
谁知郑松月却突然彻底爆发出了笑声，里面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只字片语。
“哈哈哈——他们说——笑死我了，他们说，只要打败你，就能夺下你‘天下第一最想嫁的男人’的名头哈哈哈”
实际上，郑松月还没说完，就被白寒轻打包扔了出去，但就算隔着门扉都能还能听到笑声，只留下整个人僵硬住的方子游傻站在原地，连白寒轻在他面前皱着眉站了半天都未曾发现。
直到许久之后，方子游才呆呆地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呀要切齿。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