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青丝银发共美酒
太阳还是照常的升起，
几人起床也都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马晴的脸色显然还是有点不自然，
似乎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不过现在是在自己的地盘，
还是大白天的，
几人还是很放心的，
二皇子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能在自己的地盘上弄出什么花样来。
程向逸训练新兵去了，
李翔也去看书了，
雷洪带着新兵训练，
有程向逸带领着，林子安倒也放心，也刚好给自己偷个懒。
坐在房间里实在有些无聊，
一个人走出了军营准备随便找个地方喝点，
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让林子安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来到了餐馆，点了一份牛肉，一坛酒，
林子安拿着酒碗，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看起来仿佛要压下来一般，
让林子安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变得更不好了起来。
“哎。”
林子安叹了一口气喝了一碗酒，
感觉一个人喝酒还是挺无聊的。
“看起来今天应该是要下雨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带着一脸笑意的看着林子安。
林子安愣了一下，意识到老者是在跟自己说话，笑道：
“是啊，下雨之后就是晴天了。”
“嗯，可是就算雨停了，但是雨一直都会在。”
老者慢悠悠的说道，还很自然的就坐在林子安脚下的台阶上，
打开了一个木制的酒壶，悠然的抿了一口酒。
林子安刚好也觉得自己无聊，看着老者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牛肉，
林子安端着自己的酒还有牛肉，放在了地上，跟老者坐在台阶上。
“老人家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喝点？”
林子安将牛肉往着老人的方向推了一下。
“小友生的仪表堂堂，一副贵人气质，
跟我在这糟老头子坐在台阶上喝酒，
也不怕人笑话？”
老者嘴巴说着但是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夹了一大筷子的牛肉就吃了下去，
随即大口大口的喝了一口林子安的酒。
“老人家说的哪里的话，自古长者为尊，
您都在地上，我怎么能坐在椅子上，
小生今日正好有点心思，闲来无聊，正想找人喝喝酒，
这就碰上您了，这不就是缘分么？
既是缘分，又何必在乎外人的眼光呢？”
林子安轻笑这说道。
“不错。”
老者咂了咂嘴说道。
“多谢老人家夸奖。”
林子安拱手道。
“嗯？我是说这个酒和牛肉。”
林子安有些尴尬，随即再一次笑了起来。
“看来我和小友真的是有缘分啊，
既然能听的出来此酒非彼酒，
纵观古今，有多少人是因为在意别人的眼光而改变了，
小友能听的出来，
倒也是不简单啊。”
林子安看着酒碗里有些浑浊的酒，笑道：
“老人家这是在考我么？
一看您就知道你是好酒之人，
想必多好的酒您也平常过了，
酒就算是普通的酒，
只要是看跟谁喝，在哪里喝，
我相信也会别有一番风味吧，
小生在这里多谢老人家的谬赞了。”
老者的眼中又多了一丝的赞许，感慨道：
“老头子我喝了多少年的酒才悟出的这个道理，
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就懂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后生可畏啊。”
老者说完又喝下了一碗酒。
林子安也将碗中的就一饮而尽，
继续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酒别有一番滋味。
“天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他也不会变，
昨天看他是这样，今天看他还是这样。”
老者也抬头看着天空有些无聊的说道。
“昨日是晴空万里，今日确实乌云密布啊。”
老者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晴空万里的是云，
乌云密布的还是云，
是眼前所看到的是云的改变，
而不是天的改变，天是不会变的。”
林子安双手捧着酒碗恭敬道：“老人家说的是，子安受教了。”
老者也没有倚老卖老，双手端碗，跟着林子安碰了一下，随即一饮而尽。
“孩子，过去的始终就是过的，
千万不要因为过往就绊住了自己前进的步伐，
你若是总是想可以的忘记，
也是总会在不经意间去想起，
人啊，他是会来的，
等到你老了，你就会知道有很多的事情你都做不了了，
然后陪伴你的就只有回忆了，
一件做了但是错的事情和一件你怕错而没敢做的事情，
到了那一天你会更后悔怕错而没做的事情，
因为不管事情如何发生，
过往是如何的痛苦，
当你回忆起来的时候，
它会苦，但是更多的时候是甜的，
不要尝试去跟时间讲道理，
因为时间是这世间最无情的东西。”
林子安细细的品味着老者的话，低声道：“老人家似乎也有不少的心事，
不过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就说心事真的好么？”
老者大笑道：“你我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
你不知我，我不知你，
你对我说了，我就算跟别人说，
别人也不一定会知道是你吧，
所以啊，人跟人见第一面是最舒服的了，
充满着热情，神秘，
总让人有探知的欲望，
可惜人老了，活在这世上太久了，走到哪里都是熟人咯，
让这个世界变得有点索然无味了。”
林子安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这个老者的老头可能不会小，
不过这也让林子安佩服，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有着身份，穿着破烂，随性而为，
找上一个陌生人坐在台阶上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小酌两杯。
“老头子我就是酒后胡言，不要多想了，别让这酒啊，变了味道。”
老者再一次喝下了一碗酒，微微皱着眉头。
林子安慢慢的低下了头，
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老者似乎把他看穿了一样，
林子安也不去想那么多了，
再一次敬了老者一碗酒，
继续看着天空。
“老人家，小生还真的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您说如果一次次把自己心中重要之人带入险境中，
您会怎么做呢？
是会离开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还是相信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运气呢？”
林子安真挚的双眼看向了老者问道。
老者拿着酒碗的手轻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笑道：
“那就要看了，老头子我这辈子见过的人和事多了，
开始渐渐的没有点人情味了，
情爱在有些人的眼里不过就是利益，
甚至在有些人的眼里就是吃人的猛兽，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把情爱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当你心中有了疑问的话，
就证明你已经开始动摇了。”
林子安歪着头看着老者，
这话听起来好像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
让林子安觉得有些费解了。
老者摇晃了一下酒碗，让里面的酒跟着摇晃了起来，轻声道：
“就是跟这个酒碗一样，
你现在去摇动它，酒就会洒出来，
你摇动的幅度越大，出来的酒就会越多，
你碗里的酒就会越少，
可是这个酒碗空了，
你又可以往里面加酒了，
有的人会将酒洒出去，
有的人会将酒喝下去，
人生如酒，你的双手再有力量，有些酒它终究会洒出来，
你在能喝，有天你也会喝不下去，
但是你又不能停的加，
因为酒碗它就是这么大，
所以有些酒它的命运注定就是洒出来的，
而有些酒注定就是要加进去的。”
林子安看着碗里的酒，
他渐渐的发现有些事情与他的想法开始有所不同，
原本以为自己只要毕业了，就可以保护他们了，
没想到你抢是没用的，
因为总有人会比你更强。
老者拍了拍林子安的后背，笑道：
“孩子一个人一生会经历很多的痛苦，
有的痛苦可能一痛而过，
有的可能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还有一种疼痛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人的理想，性格，理念，能力，一切都会发生改变，
你之所以会动摇，
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
林子安微微皱着眉头，
他觉得自己经历的已经不算少的了，
但是他现在还无法了解老者的话，
他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能接受老者所说的疼痛，
内心却充满了肯定，
他开始恐惧这种未知的疼痛。
老者继续说道：“一个人之所以会迷茫，是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很多东西不是说你嘴上放下了那就放下了的，
也许有天你真的放下了，
但是无意间的一句话，甚至那一成不变的天都会让你想起那些你不远记起的事情，
人都会有后悔的时候，
所以人要勿忘初心。”
“勿忘初心。”
林子安轻声念叨，
这句熟悉的话再一次出现了。
“人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是不知道对错的，
但是人总要学会去选择，
选择一条你不会后悔的路，
选择了不要去管对错，
只要让自己不要去后悔就可以了。”
老者悠然的笑道。
林子安点了点头将坠湖一碗酒喝下了肚，轻笑道：“多谢了。”
“小友言重了，你我既是缘分，这个谢字就变重了，
老头子我也很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了。”
老者慢慢的站了起来，
林子安也立马站了起来对着老者微微鞠躬。
老者叹了一口气道：“孩子，原本有些话老者是不应该说的，
可是老头子我今天高兴就多嘴在说一句，
身处乱世很多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月有阴晴圆缺，人生也有很多不如意的时候，
上给了你什么，也注定会让你失去什么，
你管这个叫天道也好，叫命数也罢，
但是世间万事皆是如此，
如果你真的选择道路面前迷茫的话，
不妨问问你自己的心，
去想一想过往，
或许它们可给你一个想要的答案。”
“小子受教。”
林子安又深鞠一躬。
老者慢慢的走在街上，天上的乌云似乎已经承受不住了，
一滴玉珠慢慢的掉落了下来，
老者停了下来，看着天空，轻声道：“你也感觉到了么？”
行人匆匆，都在躲避即将到来的大雨，
只有老者站在雨里，紧紧的闭着双眼，
随即一口鲜血猛然的吐了出来，
老者双膝虚弱的跪在地上，
看着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
老者的双眼的精光慢慢的褪去，
渐渐的开始空洞和迷茫了起来。
“莫言啊，莫言，你这么做真的是对的么？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你真的要用这个孩子的幸福去赌么？
多纯真的一个孩子啊。”
在很远的地方，一颗巨大无比的树下面，
下面做着身上都是青苔和树叶的精灵，
上半身精灵的样子，下半身却是鹿的身体。
精灵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轻声道：“你这又是何必呢，老朋友，
你明明知道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你快要离开了，
我就再帮你一次吧。”
一直白色的独角兽来到了精灵的身边。
精灵摸了摸独角兽的犄角，叹息道：“神树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