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联系
蛊王又从烤架那里割来一块肉扔给林澄：“早上吃了吗？拿过去尝尝。”
对于他态度的突然转变，林澄也是又惊又喜，起码从目前的情况看，自己是暂时安全了。
这时蛊王似在回忆过往，他问：“你想听听我和阿姐的往事吗？”
“请说。”林澄倒也想听听。
蛊王坐了下来，侃侃而谈：“我叫温无常，在我大约十岁的时候，老寨主去世，我阿爸和另一个竞争对手就成了角逐新寨主的候选人。只是那人手段太黑，伪装意外害死了我阿爸阿妈，我阿姐就带着我逃出了寨子。那个时候外面也正好是在战乱中，到处都很乱，数不尽的灾民吃不上饭。阿姐就带着我一起相依为命，吃尽了人间的苦头。后来被某次战争波及，我和她走散了，那一别竟成了永远。我没想到她会去沿海那么远的地方，她应该是认为我在那场战乱中死了吧，而那新寨主又视我家为眼中钉，她自然也不敢回寨子。”
说着这些，蛊王温无常很是感慨，林澄也不禁坐在了他身边，认真的听着。
“后来，我到处流浪，能活下来也算命大。在成年后，三苗寨爆发内乱，那害我们家的寨主被杀了，寨民中有我阿爸的故交，便提议把我找回去。于是我被他们找到，推举成了新的寨主。我寨一脉向来会养蛊虫，我便在此上面辛苦钻研，数十年后终成寨中的蛊王，从此之后，寨中便再也没有人敢忤逆我。只是那时我的亲人大多已经去世，我亦感到十分孤独，尤其是我的阿姐，那些年我一直没放弃派人寻找她，不曾想她离世的那么早。”
林澄没想到这蛊王也有这么一段悲伤的过往，不免对他的看法改观了。一想到自己只是从小被寄养，见不了父母几面而已，这和他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蛊王你也不要太伤心。”林澄劝解着。
温无常突然话锋一转，问：“你来这里是为了找那方道门的遗址吗？”
林澄很意外他知道那地方，不过想想也对，这三苗寨就位于附近，算是当地的土著，少说也得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怎么会不知道附近有这么一个洞穴。
只是蛊王突然问这个，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怎样，假如回答不好，怕是也难以脱身，但若说假话，被揭穿是更加危险。
林澄觉得蛊王这人洞察力很强，这年纪这人生阅历，怕是不好骗过，倒不如大方承认了。
见他一直在那犹豫不说话，温无常又开口了：“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就算你真是来找那遗址的也没什么。这地方能引陌生人来的也就那地了，这几十年间，也闯入过好几波人，你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林澄不曾想这地会被那么多人惦记，他还以为龚灵和那些雇佣兵是第一批来这的人，看来那方道门里的丹药还挺让人惦记，还是说里面还有其他珍贵的东西？
“蛊王，请不要介意，我们的确是来找那遗址的。”
“是为了里面的长生药吧？”温无常又问了一句。
林澄也只能默认的点点头。
“你们世俗之人竟都喜欢追求这子虚乌有的长生药，我倒是对这个没多少兴趣。我本孤独，世上已没多少让我留恋的亲人。假如你说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药，我倒会拼尽全力去夺。”温无常感慨着。
林澄倒是相信他会为了亲人这么做：“蛊王，你好像知道那方道门很多事，连别人来找方道门是什么目的都知道。你可否和我讲讲这门派的一些事呢？”
温无常说：“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但是我知道的也不多。很多都是从寨中长老口中得知。说起来这方道门迁居来此的时间比我们三苗寨的建立还要早，起码得两千年以上。具体他们这两千年间发生过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门派在百年前左右，遇到一次灭门的危机，当时我也还没出生。据长老所讲，是他们门中出现了一个叛徒，他天资极高，因为某些原因杀了门中很多人，当然也有少部分人逃掉了。自那之后，这方道门就荒废了，再没有人住在那！”
“仅仅凭一个人吗？”林澄好奇这天资极高的人得有多厉害，好歹这些方道门的门人个个都应该是修炼之人，多少会些强身健体的武术之类，能把他们杀到几乎是灭门，只逃出了少部分人，还肯放弃这千年以来的居所，确实匪夷所思。
“我也不是亲历者，那长老应该也只是听说的吧，不可能亲眼进去看过。因为我们寨子和他们门派有过约定，除非掌门同意，不然我们的寨民不能到他们的洞穴去。虽然他们那地方已荒废，我们也不想违背这祖辈定的规矩。”温无常叙述着。
“你们寨子似乎和他们交流很多！”
“虽然这里是苗地，但他们来这的确更早些，比我们寨子建造的时间还要早。而且这千年以来，他们的门人和我们寨子相处的倒也相安无事，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上供一些黄金给我们，平时也会到我们寨子购买一些生活用品，彼此交流也挺深。”
“黄金？你们这有金矿？”林澄惊讶于这点。
温无常摇摇头：“据说是他们方道门会一种点石为金的炼金术，他们平日里本就有炼制一些丹药，对炼制其他东西应该也有所涉猎吧。”
林澄听后分析：这炼丹其实蛮像化学实验，而黄金在自然界的存在很少，他的性质也很特别，基本上不能通过其他金属元素转变出来，假如方道门拥有这样一种特殊的提炼方法的话，那确实对一些有野心的人很具诱惑力的。又或许他们在暗中确实有一处金矿也说不定。
“你到此可有找到那方道门的遗址？”温无常又问，昨天他是在入口的那个石门处见过那几个雇佣兵，便认为石门是他们打开了。却是没见到林澄，所以不清楚他到底到过里面没有。
“找到了，也去过里面。”林澄倒不想隐瞒。
“那长生药可有拿到？”
“这个嘛！”
温无常见他犹豫了，便猜中个大概：“其实你是否得到那药对我来说也无所谓。拿走了也好，省的每过一段时间就来一批人扰我清静。不过你也得小心，一但被那些曾经来找的那些人知道你拿走了这药，他们恐怕会将目标放在你身上，怕你往后的日子不容易安宁。”
林澄从他的话语中能听出关心的意思：“那蛊王你的意思是？”
“如果那药非你必须，就将他交于别人，自己摘个干净。你还年轻，经历的不多，假如以后遇到痛彻心扉的事，对人生彻底失望，长生反而会是一种惩罚，谁能做到这一生都无痛苦呢。何况这药本就虚无缥缈，或许找到的是瓶毒药，吃了会当场毙命也说不定。”
蛊王的话语中听着蛮有人生道理，林澄也认同很多。不过他这药本就是要上交给龚灵，自己也没留着的意思。
“多谢提醒。”林澄还是道了声谢。
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蛊王你可知道方道门那个杀害同门是谁，有他的名字吗？”
他挺想知道这人信息的，因为此人大概率就是龚灵要对付的那个活了一百多岁还没死的人，或许自己以后会有机会遇到，也好有个防备。
温无常回想了一下后说：“好像是叫申屠英，但我也没见过，如我之前所讲，那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没出生。”
林澄一听这名字，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他隐约记得吴盛天曾提起这个名字，是给他父亲在承天广场选王侯葬地的那个风水师，这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但申屠这个姓真的太罕见，又是同名。而且据吴盛天当时描述那人的年纪是八十多岁，距今快四十多年，这点上也符合。只是不知道龚灵提到的返老还童是怎么个意思。
另外就是吴盛天那边是个风水师，这边的是个方士，方士大多也会一些相宅风水类的阴阳五行术数，职业上也有共通性。
在一番比较后，林澄觉得这人极大可能就是吴盛天口中提到的那个风水师，看来自己哪天有机会要去吴盛天那边打探一下了。
承天广场和这申屠英有联系，他怀疑杨老口中提到的在广场布鬼术之阵的人也可能就是这人。
“你在想什么，是知道这人吗？”温无常见他呆在半天不说话，问道。
“不知道，我是在其他事！”林澄反应过来后解释。
“好啦，就谈到这里吧，你可以离开了。以后还是少到这个地方来。”
听温无常的意思，是打算放人了。
“那蛊王，我可以带走依玛吗？她与此事无关。”
“我本来就没打算留下她，她是隔壁寨子的，我也不想两边闹的太难堪。”说着，温无常让人把依玛带过来，而一起来的，竟有阿康叔，看来他昨晚就被抓住了。
“谢谢蛊王！”林澄站起身道了声谢，准备离开。
温无常却叫住他：“你再跟我讲下我阿姐葬在什么地方，等寨子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得去好好拜祭下她。若可以，我想将她的尸骨迁葬回来。”
“是在临江市平苍县长社村一个叫百足坡的地方，那里有黄家的合葬坟。”
“好！我会过去的。毕竟有的名一定要正，有的仇一定要报。”
林澄听他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要去报仇啊。
“蛊王，黄家基本上没后人了，洪家两父子也都已经毙命。”
“不是还有一个下风水局的易元博嘛，洪家也应该也有后人吧。黄家人虽然轻贱我阿姐，但好歹也算是他夫家，洪家搞出那么多事端来灭门，也算是血海深仇了。还有我阿姐的名声，岂能让那些无知之人诋毁。”温无常说这话时面色突然变得凶狠起来，远不似刚刚坐着时那风轻云淡的样子。
林澄也觉得一阵后怕，这事看着比较严重。以蛊王的脾性，必然不会善了这事。这或许就是因果纠缠吧。
他目前觉得还是不要去劝解的好，免得蛊王改变心意，不放自己走了。
“那蛊王你保重，我先告辞了！”
林澄落下这话，就带着依玛和阿康叔连走带跑的离开了。
温无常倒是没留下他们的意思，其他三苗寨的人也都放行。
行经两个多小时，林澄他们三人终于是逃到了羸水布依寨这里。
“小兄弟，你要在我们这里休息一下吗？”阿康叔问他。
林澄回道：“还是不用了，我想去会合地点看看大姐她有没有在，如果她不在，我再来你们寨子这吧！”
“那就让依玛送送你吧，这山路也挺绕的，你初来此地，万一没能找到回去的路。”
依玛听后倒是没有拒绝的意思：“走吧，林小哥！”
“那就麻烦了。”
就这样，依玛陪着林澄往龚灵停车的地方而去。
路上，依玛露着纯真的笑容说：“在蛊王那里，谢谢你救下我。”
“别客气，这一路上也多亏你们的照顾。”
“你这次回去后，还会再到这里来吗？”
“等哪天有空了，我会来这边旅游的。”
“那好，到时我当你的导游，带你好好领略我们这里的自然风景，不会像这次这样这么匆忙了！”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到了停车的地方。
林澄刚想上前查看，驾驶座车窗就落了下来，里面龚灵竟坐在那，看来她是安然无恙了。
“怎么你比我先跑的，来这还比我晚？”龚灵淡淡问了一句。
“昨晚天黑后，留下过了一夜！”林澄解释，却是没提遇到蛊王的事，毕竟他们两人交过手，怕是结下了仇怨。
“那就上车吧，也该回去了！”
林澄又回身向依玛告别：“有缘再见吧！”
说完，他就上车去了。
龚灵又拿出一沓钱交给依玛：“这次辛苦你们了，这钱就当是给你父女倆的辛苦费。”
“谢谢前辈！”依玛很恭敬的道了声谢，随后挥着手目送着车子的离开。
“外面的世界应该很精彩吧！”她有些不舍的落下这句话，就转身回寨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