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查探
进入四姨太的屋子，这里比较杂乱。但从一些老旧破损的家具推断，以前布置的应当十分华丽。
里面也有很多木制衣架。梳妆台很大，散落着一些早已腐朽女子化妆用品。看的出来四姨太生前极其爱美。
林澄倒是从床下的一个暗阁找到了一些古时候的药瓶。里面还有一些霉掉的药丸，以及一些和巫蛊有关的残破书卷。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破旧的东西，诸如娃娃、铜钱、木人、头发、长针等。
“这四姨太房里怎么有这些东西，看着像是一些厌胜之术才会用到的，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在她死后放到她房间的呢？甚至生前！”林澄疑惑。
所谓厌胜之术，相传是一种民间传说的诅咒之术，就是利用一些物品或咒语诅咒自己所厌恶之人，据说最早来自于古时候的巫师祭祀所用，本来也有祈福功用的，不过后来越用越偏，流传下来最多的就剩诅咒之用了。
“这四姨太只是个女子，当时还怀有身孕，不太可能杀得了那么多人，何况最后也死了。”林澄想了想后将抽屉合上，就出去了。
又来到黄老爷的房间，林澄进去后发现里面很“干净”，所谓的干净是指里面基本上被搬空，只剩几个铁力木的架子和一张架子床。不过这种铁力木木质很硬，能沉于水，又有极好的防虫效果。所以经过几十年后还能保持完整，除了有些许蛀痕。
林澄又去到二方孙子淹死的那个水井，在外院左手侧厨房与佣人房之间。井口很大，里面的水早就干涸。
“按说宅子里有那么多人，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落入井中应该会有大的声响，怎么会没人注意到呢？就像是死后才被投入井里。”
林澄真是越看越觉得疑点多。
东厢房那边现在住着关志强和黄雅薇，他们住的是三房少爷的，另外一间二房少爷的林澄去看过，没什么发现。
林澄试着去敲房门，现在关志强出去了，只剩黄雅薇一个人坐在睡袋上玩手机。
“林澄，你有什么事吗？”黄雅薇开门后问道。
“没有，没怎么参观过这宅子，所以就随便逛逛，正巧到你这了，就想进来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旧东西而已。要不是外面的帐篷不够，我才不想住这屋子呢！还好关志强也睡在外屋，不然晚上一个人可太吓人！蜡烛有的时候会变成绿色或蓝色。”黄雅薇略显担忧的说。
“变色？这么奇怪！那有发生什么吗？”林澄好奇问。
“这倒是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我想可能是这蜡烛制作时掺了点其他什么原料在里面，所以燃烧时会变色。”黄雅薇推测。
之后林澄随便在里面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出去了。
林澄看了一圈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毕竟过的太久，就算当时有什么线索，也早已经消失殆尽。
或许自己可以再去问问那个春秀阿婆，让她再描述一下当时这宅子发生的特殊事情，看她是不是有漏掉什么。
打定主意，林澄决定去找她。
今天外面的阳光比较猛烈，估计是昨天的大雨把所有要下的水都下光了，天空一片晴朗，艳阳高照，不见一丝云朵。
向村民问了春秀阿婆的住址，林澄找到了她的住所，是一间一层楼高的灰瓦土墙房，看着生活过的挺朴素简洁的。
林澄和阿婆说明了来意，希望她能再说些事发之时的细节。
阿婆不是很愿意，问：“你一个外乡人，怎么这么关心这里的事？”
林澄找了个理由，就说自己二叔和表哥是警察，平时耳濡目染听过很多案子，所以也很喜欢分析这种疑难沉案，或许还能发现什么重要线索。
阿婆对林澄的印象不错，便答应再帮他想想还有什么细节忘了说。
“黄老爷这个人怎么样？”
“平时比较严厉，对家风这块比较注重，也比较重男轻女。年轻时候可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擅长倒腾货物，可精明着呢！这家就是他一手支棱起来的。”阿婆缓缓道来。
“老爷的姨太太呢，有什么特殊的吗？”
“大姨太出身于名门，对当时老爷的身份来说，算是下嫁，老爷能发迹，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得到婆家的资助。不过大姨太从小体弱多病，去世的也早。二姨太出身大户，只是长相普通，老爷对他不是很喜欢，但是他们倆是联姻，所以老爷对他也很是尊重，一些决定都会听她的意思。三姨太也是大家闺秀，虽姿色平平，但气质修养好，平时素爱念佛。四姨太是老爷以前在旧海市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本是个舞女，被老爷赎了身。刚带回来时二姨太和三姨太不同意，因此家里闹的一阵鸡飞狗跳，最后无奈妥协，但也没给过四姨太好脸色。老爷呢之后也经常腻在四姨太那里。不过那四姨太长得确实是妖娆，像个狐媚子，有的时候出街，村里的其他男子都跟被她勾了魂一样，鞍前马后。”春秀阿婆一口气说了好大一段。
“那么大少爷他们夫妻呢？”林澄又问。
“大少爷早年不学无术，还酷爱吸食烟土。说来也可能是种报应，老爷那时候倒卖烟土，反而无意间让大少爷给染上。这东西会上瘾，老爷也没办法，就随他了。后来给他安排了门亲事，娶了村里的一家大户，阎氏的女儿。但大少爷不喜欢她，强行休了她，为此两家人关系闹得不可开交。直到后来的大少奶奶逃难路过村子，被大少爷看中，几番追求，才答应。大少奶奶叫温素兰，来自于苗地，据她说家人都死于战乱，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再后来大少奶奶勤俭持家，大少爷为了她戒了烟瘾，改头换面，操持起家计。只是他早年亏掉身子，多年未能有孩子。后来大少奶奶找来一张秘方，帮大少爷调养很久，才怀上。正好那时候戏班的白面生借住在黄家，大少奶奶只是那些日子多和他说了几句话，便被诬陷为通奸。我知道这是二少爷和三少爷怕这孩子出生，会被大少爷夺走黄家的继承权，所以才散布谣言。”说到最后，春秀阿婆愤愤不平起来。
林澄听着觉得阎家被休掉的小姐，看着有点作案动机，但也不至于这样就灭人满门吧！
“听阿婆你这么讲，大少奶奶的打胎药是二少爷和三少爷暗中操作的了？”
“这个我也没有证据，药是管家拿给我熬的。起码管家是知情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听了谁的命令。反正大少奶奶流产这事，黄老爷也没有派人去追究调查，我想他是默认了这事，怕孩子生下来有损名声。”阿婆猜测说。
林澄心中暗想这管家看来是知道挺多事的，也难怪他也被杀了，估计是被灭口。
“哦对了，管家和被休掉的阎氏是表亲。”春秀阿婆又提了一句。
这话让林澄听了有些怀疑，难不成是管家和阎家小姐合谋报复被退婚的事？
“大少爷和夫人后来具体怎么样了？”
“大少爷从那之后就冷落了大少奶奶，搬去旁边的屋子睡，整日毫无节制地抽着烟土，或许他也觉得大少奶奶和那白面生有染吧。大少奶奶则整日郁郁寡欢，有的时候会莫名头痛，精神也有些失常。直到最后被发现吊死在大堂的梁下。”提起大少奶奶，阿婆又是一阵感慨唏嘘。
林澄又问：“那大少奶奶到底是自杀的还是他杀的，你能确定吗？”
“这个，我也说不清！”阿婆若有所思，“这家人的关系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二少爷和三少爷是不合的，二少爷因为有儿子，基本上将来的家产大部分是分到他身上；三少爷只有一个女儿，再怎么样也是要嫁出去的。三少爷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和二少爷抗衡。”
“二少爷儿子淹死在井里后，最大的嫌疑是不是三少爷啊？”林澄说。
“是的，为此二少爷夫妻还跑去和三少爷大打出手。”
林澄听到这，觉得三少爷确实很有疑点，但如果是他淹死的二房孙子，又过分明显，太难洗脱嫌疑。
“那三房的孙女又是怎么回事，她好像是这里面唯一一个不是死在宅子里，还没找到遗体的。”
“那是在三少爷夫妻死后没多久，那天三姨太说要带孩子去省城玩，回来乘船过江时掉入水里淹死了。”阿婆解释。
父母刚死，就带孩子出去玩，林澄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三姨太这人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的吗？”
“三姨太比较持家，年纪大了之后就经常在自己房里诵经念佛。对其他人都比较和善，但是唯独对四姨太态度特别差，觉得她的身份不干净，有辱门楣。”阿婆说。
林澄听着她的叙述，觉得这两人看着有仇。
“管家的死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阿婆回想一下后说：“他死在自己房间，不过生前在整理行李，似乎是准备去哪里！”
林澄猜测管家的这种行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想要逃走避祸。
“老爷平时有什么仇人吗？”
“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会有几个竞争对手，不过那大多是在老爷没回村子前的事。来村子后却是没听说他和谁有过节。除了和阎家因休妻的事闹得不愉快。”
林澄心想：这么看来这阎家蛮有嫌疑的。
“那这阎家现在怎么样了？”他又问。
“早就破落了。黄家人都死后没几年，阎家也日渐式微，后来家中人逐渐得病死去。只剩当初被休妻的阎家小姐还活着。”阿婆感慨。
“她还活着？现在还在村子里吗？”林澄惊讶，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有当事人在世。
“平时她种了些菜，会拿到菜场卖！”
“对了，四姨太是不是会些什么特殊的……类似巫术诅咒之类的？”林澄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明，希望她能听懂。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是大少奶奶的丫鬟，很少去老爷房那边。所以四姨太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林澄继续提问：“黄家人都死掉后，家里的下人们都离开了吗？有没有哪个下人看起来比较可疑？”
“大部分都去外乡谋生计了。少部分留在这种田养殖之类的。菜场的郑屠户，村西的李阳、郑刚。但除了郑屠户，基本上都已经过世。”
“那个大夫的死？”
“他的死我不清楚，他是现在村里唯一那间诊所的王医生的爸爸，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去问他吧。”
通过这一番谈话，林澄确实得到了比上次更详细的一些信息。
他见问的差不多了，也就此打住。准备向阿婆道声谢离开。
这时，春秀阿婆也站起身，只见她拿来一个竹篮，里面放着蜡烛纸钱之类。
“阿婆，你这是要去拜祭你的老伴吗？”林澄本能性的问。
阿婆摇摇头：“今天正好是大少奶奶的忌日，我是去拜祭她。”
这么巧！
林澄也不得不惊讶这世间的巧合，正好他也没有地方去，想去山上看看风景，让大脑放松一下。
“我能一起去吗？我想区山上走走看看风景，应该顺路吧。”
“想来就一起吧，山路有些复杂，你一个外乡人确实容易迷路。”春秀阿婆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