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收获
蹭！
一道血剑从惑心者的掌心飚出，溅了罗工满头满脸。
从地上往上看，罗工只见到一道锈迹斑斑的刺型兵刃在惑心者掌中一进一出。
趁着这个时间，罗工迅速脱离了惑心者的攻击范围，退出三四米后，脚下一蹬，站了起来。
此时他才看清，攻击惑心者的，并不是他以为的季长安，而是那个他原本怀疑的卖烟人。定睛看去，卖烟人全身的皮肤有一半已然锈迹斑斑，透过这些甚至能看到卖烟人皮肤下闪过的齿轮与电子火花。
而其双手，则完全变为了一刺一钩，与惑心者战到了一起。
“原来是锈鉵者。”
罗工长长吐了口气，这一次还多亏了锈鉵者，否则他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他可不认为这锈鉵者是好心才救他的。
在【智械天灾与锈鉵者】中，对于锈鉵者有着详细的记载。
三大同化者，上下之间的阶级是极其严格分明的，其中锈鉵者，则最为呆板，严格按照智械天灾的底层逻辑运转。
作为寰宇之间最大的三大天灾，天灾与天灾之间却是最为敌视和强劲的敌人，这在前文中就有过表述。所以，锈鉵者在没有明确的来自上层的命令时，其最优先指令都是针对腐化者和惑心者的。至于人类的优先级，据传至少排在了十几位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相同的，其他的惑心者和腐化者，亦是如此。
所以，在罗工看来的救命之恩，对锈鉵者来说，仅仅是执行最优先级的底层指令而已。
他该庆幸的是卖烟人并不是惑心者，否则他如今就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相对而言，在低品阶段，锈鉵者是很克制惑心者的，因为锈鉵者在受到心灵方面的攻击时，能够免疫大部分的伤害，这就让明显是九品的卖烟人，与惑心者打到现在都是有来有往。
许多修行者都认为，生物在锈鉵化的过程中，其灵魂也被同化为了电子灵魂，精神化为了电路板，否则不足以解释这一现象。
不管如何，在遭遇到了锈鉵者后，惑心者的战斗策略就改变了，没有把精神浪费在精神尖啸之上，而是全力运转心感超频，最大限度的转化自己的物理攻击。
罗工悄悄的绕过双方战斗的辐射范围，捡起掉落在远处的手枪，总算有了点安心的感觉。
环视四周，此时街面上空空荡荡，罗工躲到一辆轿车后，远远的监视着惑心者与锈鉵者的打斗。
锈鉵者与惑心者相当，在低品阶段同样有三个能力，机械心智，械变，以及电子掌控。
机械心智，能够令锈鉵者不为精神影响，计算力极强，以及同化其他生物为锈鉵者，是核心的辅助能力；械变，能令锈鉵者变化出各种简单形态，譬如由双手变化出的机械刺，钩，就是此类；最后的电子掌控，能令锈鉵者操控电子机械，以大周现在的情况，这个能力锈鉵者基本上是用不到的。当然，这并不代表电子掌控废了，毕竟锈鉵者本身就是最大的电子机械。
此时双方各有损伤，锈鉵者被惑心者打的全身锈迹剥落，大量的机械零件掉落，不过在锈鉵者的电子掌控下，大量其他地方的机械零件，被挪移到致命处，继续最大限度的运转下去。
而惑心者毕竟是血肉之躯，加上长时间运转心感超频，身体伤痕累累之下，肉体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
又三分钟，双方基本已是强弩之末了。
“你做的很好，罗工。”
季长安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罗工身后。
“季课。”罗工豁然转身，看到季长安时，罗工提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季长安拍了拍罗工的肩膀，旋即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嘭嘭！
两声枪响，今晚发生的一切彻底结束。
罗工愕然，原以为能看到季长安施展手段，未曾想他两枪就搞定了，当然，这当中未尝没有打斗双方实力所存不多的现实，但罗工有感觉，就算不是这样，眼前的场面，对季长安也只是小意思。
惑心者与锈鉵者的尸体纷纷扬扬的飘散，留下一堆黑血与一堆锈迹斑斑的机械零件，紧接着，在惑心者的尸体上，一张卡牌倏然间浮现出来。
“运气不错，出卡了。”
季长安把卡牌拿在手中，看了一眼卡牌后，就递给了上前而来的罗工。
“拿着。”
“这，季课……”
“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就算没有我，我相信接下来你也能搞定。”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走吧，咱们先去对面的咖啡馆，后续的工作后勤部会处理。”
季长安带着罗工走进街对面的咖啡馆，此时的咖啡馆内，一大半的人都躲在了桌下，不敢出声。
季长安不以为意，找了张空桌坐下。
“你的伤势估计要休息几天，不过你现在是卡师修行者，大概四五天就能痊愈了，不过待会你还是得去趟医院包扎下。”季长安看了罗工骨裂的双手道：“我给你放五天的假。”
“谢谢季课。”
季长安挥了挥手：“我很高兴你能够给我来电。”
罗工疑惑：“季课，你说的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警察署里对待同化者的态度，”季长安点了根烟：“说来好笑，警察署认同我的观点的，除了我，就只有房老和五课的吴若云，今天这事，让我看到了你的态度，这很好，今后有什么事的话，尽可以来找我，嗯，吴若云你也可以亲近亲近。”
“呃，季课，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是吧，既然发现了，若是不管的话，心里就不舒服，就只是这样而已。”罗工不敢说大话，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哈哈哈，你的真实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季长安道：“要是你一上来就夸夸其谈，我反而不敢信你。”
“还有，这些大洋你拿着。”
旋即就见季长安拿出二十五块大洋来。
“这？”
“别误会，这是奖金，警察署任何人剿除同化者，都是有奖金的，九品五块大洋，八品二十块大洋，我知道你急需钱，之后又有五天不在署里，索性先把钱给你，领钱的话，我去做就行了。”
罗工想说什么，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最终化为了两个字：“谢谢。”
“季课，这两包烟是给你和房老的，原来打算明天给的，不过现在不行了。”
“好小子，开窍了，”季长安拿起烟道：“不过房老你是该感谢感谢，你住院那会儿，他可没为你少操心。”
“那就拜托季课了。”
与季长安分别后，罗工回到跳蚤市场取回自己的鞋袜，慢悠悠的朝着济慈医院走去，今天发生的事情，他需要好好理清楚。
待走到济慈医院的时候，罗工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季长安看似是提前给他奖金，其实其中真正的用意，是代替他领奖金，从季长安今晚的态度上来看，篡夺他名声的可能不大，毕竟他已经是二课课长了，犯不着为了区区两个同化者做这种事。季长安的举动，反而像是在保护他。
一个刚刚成为卡师的警察新丁，短短两个月时间，就杀了两个同化者，其中一个还是八品，其他人怎么想？在警察署这种是非之地，无事都能生出各种事端来，罗工这种有着名声的新丁，还不得被穿各种小鞋。
更何况……那个八品的惑心者？
罗工犹疑了，这种事一次或许是巧合，但是接连在医院和街上两次遇到惑心者，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季长安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其中的某些关联，还是说仅仅是单纯的想要保护他？
罗工不敢确定，但有一点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了，他被盯上了。
必须要尽快加强实力了。
回到租住的阁楼，此时已然是半夜。
听到声响的顾耀然出来见到罗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与顾耀然交代了一下之后五天的假期后，罗工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坐在床上。
洗漱过后，慢慢冷静下来的罗工，突然一激灵，打了个哆嗦，直到此时，一种无名的恐惧笼罩在他心头。
老实说，罗工原时空，也就是个小职员，和大多数人一样，干着平庸的工作，闲暇时玩玩游戏，看看书，刷刷时政，论起狠绝来，还不如原身罗工。相比大周人，无非占了个眼界和前知的优势而已。
细细审视自己，不难发现，他能在这次的偷袭交锋中活下来，本命卡的功劳占了一部分，那个灵魂强化的特性，似乎让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迅速的冷静下来，面对危机；原身罗工的性格占了一部分，别看原身表面油滑，但真到了关键时刻，反而有着当机立断的狠劲。
罗工细细回味着那种近乎冷酷的冷静，强迫自己把这种感觉铭刻进自己的精神里，灵魂里，因为他很清楚，他来不及慢慢的磨，磨掉那原时空的那一丝软弱和善良，磨掉原身的那一丝稚嫩，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他需要尽快的蜕变，蜕变为强大的战士，无论是心灵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收拾心情，罗工盘点起了自己这趟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