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店小二狗眼看人低
此时街市人来人往，喧嚣而嘈杂。
店肆朝着两边街道开设，各种字号旗帜迎风飘扬。
周边摊贩也不少，走家串户沿路叫卖的小贩也比比皆是。
叫卖声，讨价声，笑声，争吵声，闲谈声，喧闹声，声起声落，不绝于耳。
大齐鼓励农商，商人的地位并不算低。
允许参加科举考试，可以骑马招摇过市，能够和官员联姻。
可也对商贾依然有诸多限制。
不能穿绫罗绸缎等高级衣料制品，衣服上不能有花纹图案，必须是素的。
不能用金银玉石做衣服装饰物。
不可与朝贤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
幸好大齐民风还是较开放。
尽管尊卑分明，男权至上。
但女子不受三从四德约束，言行举止较自由，抛头露面并不为耻。
大街头很多店铺是女子作掌柜，并由女子名字命名。
她们走出家门，与男人一样投身社会，靠本事养活自己和家人，成为家中的顶梁柱。
且男女关系通达，并没有什么严苛的男女大防。
可以一同宴饮，结伴同路甚至同车而行。
女子也能单独会见男宾，与相熟或是陌生的男子在大街小巷谈笑风生。
也没有人觉得有伤风化。
苏宝衣进了“颜若雪”香宝斋。
那是一家老字号胭脂水粉店。
“颜若雪”一名取自四字词汇“夕颜若雪”。
——“颜”意指面容，属于护肤店铺名字的专业用字，而“若雪”两字则彰显出了产品的功效好。
整个名字组合既有寓意内涵。
店内胭脂水粉都运用精美的陶瓷、漆器、景泰蓝作为包装，种类齐全，品名繁多。
大齐人注重仪容。
贵族阶层盛行使用面脂、手膏，口脂等化妆品。
“颜若雪”香宝斋是汴京城顶级的胭脂水粉店，出入的都是名媛贵妇。
此时香宝斋刚推出新品，汴京城的贵夫人贵小姐们把店铺挤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苏宝衣穿着打扮不出众，身边孤零零的只跟着一个小丫鬟还有一个小奶娃。
店小二懒搭理她。
忙着去招呼那些衣着华丽派头十足丫鬟婆子前呼后拥的老熟人客户。
一会儿向她们推荐买这个，一会儿又向她们推荐买那个，恨不得让这些贵夫人贵千金们把整个店都搬回家。
看了好半天，苏宝衣终归没买。
也不是“颜若雪”香宝斋的胭脂水粉不好。
毕竟是老字号，拥有世代传承工艺独特的产品和技艺，有它品牌价值和优势。
而是店小二对她视若无睹。
好吧，既然店小二狗眼看人低，那苏宝衣就不用巴巴的贴上热脸孔在店中花银两消费了。
汴京城这么大，见不得卖脂粉的就这么一家店铺。
再说了，她十三岁豆蔻年华一小姑娘，皮肤水灵灵的像剥壳鸡蛋，天生丽质难自弃。
就算不用胭脂水粉，也是吸睛的美人胚子一个。
店小二看到苏宝衣什么也没买，连“客官慢走欢迎下次光临”的礼貌用语也省了。
用不屑和鄙视的目光相送。
苏宝衣也不以为意。
牵着小宝的小手，君子坦荡荡的和远方走出香宝斋大门。
旁边一家是银楼，挑头面的客人也有不少。
苏宝衣素来不喜欢奢华的配饰。
平日里除了几副简单不过的耳坠和几根普通不起眼的发簪换着配戴之外，就是衣裙上配带着的一块玉佩那样大小的暗色银质圈镶紫色老藤雕刻配件。
南嬷嬷唠叨过苏宝衣好几次。
作为堂堂的从二品县君沐恩侯府正经八百嫡小姐，怎能成天佩戴着这些廉价之物？
理应换上金银珍珠玳瑁宝石的头面。
头面，是以簪、钗、坠等首饰进行插戴头部的整套头饰。
——头面既然称为“头面”，代表的就是脸面，不仅代表了财富、审美，还代表身份地位。
好吧，苏宝衣想，她又不是缺钱，买几款新颖头面也没什么不可。
略略侧头对远方道：“你也挑一根簪子吧，帮诗诗挑一根，还有南嬷嬷和春晓，给她俩各人挑一个翡翠玉镯。”
“谢谢小姐。”
远方也不客气，兴高采烈的挑了。
苏宝衣一视同仁，并不因为小宝年龄小落下他。
“小宝，你喜欢什么？你也挑一样。”
小宝一脸傲娇：“我是男子汉，才不爱这些玩儿呢！”
稚嫩的奶音，圆圆的小脸蛋软萌软萌，有说不出的可爱。
苏宝衣忍不住轻捏他脸颊。
调笑：“什么男子汉？你是小萌娃好咩？小萌娃要有小萌娃样，幼年老成就没意思了。”
小宝无语凝噎。
谁让他叫她娘亲呢，不听娘亲言，吃亏在眼前叭。
苏宝衣给他挑了一个银镯子。
上面挂有四个小铃铛，戴到藕节般的手腕中，“叮叮当当”甚为动听。
远方给诗诗挑了根雪亮剔透的白玉簪子，自己的则是垂着流苏的珠花簪子。
她给南嬷嬷和春晓挑玉镯的时候，看到又再进来了好几个人。
众星捧月的那两位小姐一身锦衣华服，气质雍容华贵。
年长的小姐十四五岁年龄。
削肩细腰，长挑身材，肤色如雪滑如凝脂，娇艳的脸上红晕初泛。
年小的十三四岁，五官跟年长的小姐有几分相似。
同样是大眼睛，长睫毛，丰润小巧的红唇，只是她的脸较圆，肌肤微丰。
店小二绽开笑脸，热情洋溢迎上前。
“蓝馥郡君，慕三小姐，欢迎再次光临！两位请往里面进——”
另一位小二见状，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那店小二搓着双手一脸为难。
对两位一身华贵锦衣的小姐嗫嚅：“蓝馥郡君，慕三小姐，请你们稍等一会。
今日客人多，楼上的贵间已满，掌柜忙着招呼分身无术，实在是抱歉。
请蓝馥郡君和慕三小姐多多包涵，稍等一会。”
慕三小姐杏眸圆睁。
蓝馥郡君赶在她发飙之前温声细语对店小二道：“没关系，我们在这儿看看就好，也是一样的。”
“蓝馥郡君，慕三小姐，请你们稍等。”
店小二松了一口气。
堆了笑容殷勤道：“小的就去拿几款主打新品过来让蓝馥郡君和慕三小姐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