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奸诈小人，一肚子坏水
苏宝衣新来乍到，顾氏再不待见，但面子功夫总归是要做的。
她吩咐针线房的芸娘和一位小丫鬟拿布帛到桂馨院来给苏宝衣挑选做衣服。
托盘上放着十几匹布帛，花花绿绿的颜色。
芸娘笑道：“太太说，夏天已到来，府中每个人都做新衣裳，而作为沐恩侯府的小姐，需得穿着打扮体面些，不能失了的颜面，惹人笑话。
因此太太令针线房的奴才们，给慧言县君和大小姐，还有两位表小姐，都赶做几袭新衣裳。”
她笑呵呵看着苏宝衣。
又再补了句：“太太说，先让慧言县君挑布料和衣服款式，之后才到大小姐和两位表小姐挑，莫给人说不懂规矩礼数的闲话去。”
苏宝衣装了听不懂此话的含沙射影。
翻了一下托盘上的布匹。
选了经纬交错紧密的绸做外袍，一种中性灰色调，另外一种是淡雅的月白色，袄的服色选了质地轻薄的罗绫，米白和浅蓝色。
芸娘笑道：“小姐们都喜欢鲜艳的颜色，慧言县君眼光却不同，全是挑了素色的。”
远方得意。
大言不惭：“我们家小姐长得倾国倾城，无论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掩饰不了绝世容颜。”
芸娘点头笑道：“说的也是。慧言县君人长的美，穿什么都好看，素色衣服也是很出彩，令人过目不忘。”
她取出了一本画册让苏宝衣挑选衣服款式。
大齐女子普遍流行一种窄袖衣的便服，式样是对襟、交领、窄袖、衣长至膝。
瘦窄，贴身。
服装式样新颖又省料，既便于行动，又夸张了女性的曲线美，经济且实用。
不但贵族女子喜欢穿，一般的女子也仿效。
还流行着一种翻领款式取长至膝的窄袖衣。
制作时在领襟上加两条窄窄的绣边装饰，翻领是三角形，有时还要戴帔帛，腰里系绶，双双做成各种连环结。
贵族女子穿的裙子，前面多数开衩，这样便于骑马。
——大齐国民风开放，对女性骑马限制少，贵族女子骑马出游成为流行。
苏宝衣素喜素雅简洁的服装。
芸娘热心地向她推荐。
“奴婢估摸着，这两款窄袖短衣长裙外套对襟长衫款式慧言县君必定是喜欢。
绣上牡丹百合花卉图案，会更显了慧言县君的高贵，有着雅致的婉约之美，也配了慧君县君的高贵身份。”
倒是个口齿伶俐，能说会道的。
苏宝衣一笑：“那就这两款吧。”
芸娘又再呵呵笑道：“太太还说，小姐和两位表小姐都有头面，让慧言县君也挑两套罢，不能是厚此薄彼给人闲话去。”
那些头面，都是些廉价货。
因为大顾氏说了：“那丫头不过是表面威风而已，从小困在崇国寺，与世隔绝，哪里见过什么世面？
给她一颗宝石，还道是有颜色的石头。
与其暴殄天物，不如以次充好糊弄过去，反正她跟你又没血缘关系，并不亲近。
你有儿有女，日后又不靠她。
何必把好东西浪费到她身上？”
顾氏也觉得有道理，便让芸娘拿着些廉价头面来给苏宝衣挑选了。
这些廉价头面，可谓是一言难尽。
看上去金灿灿的金饰，实际上却是黄铜镀上一层薄金，色泽还不均匀；
串珠头饰更是寒酸，一颗颗小小的珠子，远看跟满天星一般，近距离看却是怎一个劣质了得。
苏宝衣随手挑了两款头面。
芸娘给她量好尺寸后便带小丫鬟告退离开了。
春晓皱着眉头。
“刚才奴婢看了一下那些布帛，全不是好料子，丝线疏的很，颜色不够鲜，远远比不上我们平日里穿的茧绸好。”
她们平日里穿的茧绸，虽说不上是上等好货，却是色泽好，手感柔软，坚固耐穿。
远方咻咻嘴：“当初宫中不是赏赐布匹二千么？应当也有不少名贵上乘布帛。
那顾氏到底是小户出身，小家子气，也舍不得取出来给小姐做衣服。
我就敢打赌，给她宝贝女儿还有那两个什么表小姐做的衣服，定是用名贵上乘布帛！
绝对不是这些劣质的茧绸！”
诗诗道：“应该是那大顾氏的主张。”
远方气的跳脚骂：“那大顾氏，一看就知道是奸诈小人，一肚子坏水！就差额头上没刻上‘搅屎棍’这三个大字样了。”
春晓也是叹了一口气。
“一般大户人家的规矩，嫡小姐的院子里要有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小丫鬟。
而顾氏倒好，给自己女儿的丫鬟按嫡小姐配置，就是那两位表小姐，也安排了大小六位丫鬟伺候。
而我们小姐呢，顾氏就派两位干粗活的老妈子过来，丫鬟也不给一个，这待遇也差的太远了。”
远方又再气咻咻骂：“想必这也是大顾氏那搅屎棍的主张。欺负我们小姐年龄小，没人给撑腰，所以怠慢我们小姐！”
苏宝衣的从二品县君是虚职，唯一实惠是领取俸禄。
年俸银六十两，禄米六十斛。
——这在权贵之家，还不够塞牙缝。但在普通平民百姓家，一家大小十来口人一年生活开销已足足有余。
苏宝衣的俸禄没落到她手上，被归了公中。
那是大顾氏的主意。
顾氏没敢跟苏宝衣说，让苏鸿飞转告。说苏鸿飞和她的俸禄，都属于侯府的，侯府家大业大，奴仆多，开支大，要用来补贴家用。
眼皮子如此浅，也不怕贻笑大方。
苏宝衣不差这几个钱，也没计较。
——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说实话，这些俸禄她还不看在眼里。
大顾氏也是八面玲珑。
她打听到汴京城的官府和大户人家不但公子小姐都有月银，连下人也有。
她照搬过来，给苏宝衣一个月二两月钱，另外每个月的头油脂粉钱二两。
但这头油脂粉钱给专门负责的人拿去采办，不由苏宝衣支配。
另外南嬷嬷和春晓月钱是一两、
诗诗和远方是五百钱。
大顾氏说了，住在沐恩侯府里，吃饭穿衣脂粉等等都不用自己花钱，还白得月钱，日子过的已是赛神仙了。
还有什么是不满足的？
对苏宝衣这个没父母没兄弟没靠山的孤女压榨和刻薄，她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不压榨白不压榨，不刻薄白不刻薄！
反正她又奈何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