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湖中饕餮
“原来是九王爷救了鹿灵。”云辞无意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周围人心思变化。
君九珏因为体弱，无法凝聚灵气，在这个世界就如同废人。但皇帝给他配的侍从保镖都是玄一境的高手，也没人敢去招惹他。
不一会，棠鹿灵就跃上画船，大摇大摆地走到二姐身旁。九王爷却进了船屋，他不喜热闹。
“这复颜丹厉害呀，牙齿都能长回来。”她直接落座，随手拿起面前的米糕。
“你用了复颜丹？”莫霖关心地问。
但在棠青凤心里，却如同针扎。她怎么会承认自己败给那个贱人！
“不过摔了一跤，伤了牙齿。”她维持着随时可能崩塌的微笑。
“原来是摔了一跤。我昨日看到姐姐时，鼻子都歪了呢。”
她漫不经心地补刀，咬了口米糕。
君离澈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心中莫名紧张。
“三妹，脸伤了可以修复，清白没了可回不来。”棠青凤一句话，气氛瞬间凝结。
几个公子哥看向棠鹿灵的眼神变得嫌恶鄙夷，在这个时代和国度，女人的贞洁尤为重要。
她只是慢嚼米糕，好不容易才咽下，差点噎着。
“用贞洁衡量一个女人的价值，真是可悲。”她放下剩下的米糕，淡淡睨了棠青凤一眼，“待你入了洞房后，便失去了价值，成为一个可怜的附庸。”
富裕尊贵的人可纳三妻四妾，千方百计讨男人欢心，哪还有尊严可言？
宫廷红墙之内，哪有爱情、长久之言。
偏偏无数人想嫁入皇家。棠鹿灵抬眸轻瞥了眼太子，原主并非爱他的身份地位，而是那次画船落水，被太子救起。
“哼，是你没了贞洁，才恶语揣测！”棠青凤像是被踩到尾巴，音量不禁拔高。
若她能嫁入名门贵族，甚至是皇室，才是真正有价值，不然她所有的努力，美好的品质，美丽的容貌都会被毁了！
“那祝你心想事成，嫁入皇室。”棠鹿灵举起杯盏一晃，便一饮而尽。
丫的，喉咙堵得慌。
此时，一张符纸鬼鬼祟祟地钻进棠青凤裙摆里，贴在内衬上。
她攥紧膝上的手，恨恨地想，为什么这家伙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实在讨厌的很！
云辞本想帮鹿灵说话，但这丫头自己完全能轻松应付，倒是棠青凤气得面红。
“切，嘴巴硬罢了，遭人玷污，恐怕只有杀猪匠敢娶，哈哈哈”
“这般姿色，做我小妾倒可以。”
船屋外，几个公子哥笑得猥琐。
屋内人垂着脸，眼里阴沉得要滴出墨来。他怪自己太急切，只想快点烙下印记，而忽略了娘子的感受。
修长手指握着的杯盏微颤，清澈的水中面容模糊。
食指轻点在杯壁上。
棠鹿灵正大口喝着梅子酒，玉坠忽然颤动，脑海里响起龟龟焦急的声音：“主人！是凶兽的气息！”
从高处看，湖中心飘荡的画船正下方，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迅速逼近湖面——
她蓦地变出风符，身子骤然上升。
一张血盆大口冲出湖面，将整艘画船咬碎！无数尖牙在脚下闭合，巨响中混杂着惊恐的尖叫。
船屋外几个男子本想御剑逃走，却蓦地身子一僵，动弹不得！
“啊啊啊啊！！”
鲜血从巨齿间溢出，凶兽完全露出脑袋，硕大的头上有一对锋利的羊角。
“饕餮！”君离澈浮在半空，脸色惊变。
他不由看向棠鹿灵，方才反应最快的便是她，此时正饶有趣味地看着嘎吱咀嚼的饕餮。
莫霖堪堪救下棠青凤，小腿被利齿划伤，鲜血汩汩流出。
但她却看不见，惊慌地催着他快离开。
平静的湖面此时翻涌起惊涛骇浪，众人慌忙逃窜，君离澈忍不住喊道：“棠鹿灵，你愣着干嘛？”
饕餮再次张开巨嘴，棠鹿灵却径直飞了进去！
“棠鹿灵！”
云辞伸手想去抓，却被君丞一把拽回来。
他脸色凝重：“你疯了？快走！”
再偏头，君离澈也怔住，复杂的情绪涌上眼眸。
“你早就救过她一命，这次是她自行寻死，你怎么也傻傻愣住！”
棠鹿灵冲入巨嘴之中，周身浮现一层龟壳纹饰的盾，从拥挤厚实的咽喉往下滑，无数湖水涌入，将她带到漆黑一片的胃部。
“主人，这凶兽冲破枷锁不久，正是最弱的时候。但他处于狂暴状态，契约对他无用，只有重伤他，才能让契约生效！”
她燃起一张符纸，才看清凶兽胃部。
饕餮可吞万物，胃酸尤其强烈，冲进来的破碎船体直接融化了。
而她周身除了龟盾，又浮现一层淡红色的光。
马车里，祁阎闭着眼，指尖泛着红光。
“这胃壁又厚又硬，需要用尖利的剑才能破开。”棠鹿灵心神一动，手中出现一柄桃木剑。
所谓凶兽，吸食无数怨气幽魂，每一寸肉，每一滴血，都凝结怨念邪气。
剑刃划破指腹，鲜血流过凹陷的符咒，注入灵气时顿时冒出鲜红的光，用力刺入胃壁——
剑尖碰触肉壁的一刻，无数黑色鬼魂挣扎四溢，争相逃出，哀嚎喊叫声尖锐刺耳。
岸边侥幸逃生的一众人喘息着，急急号召宗族高强之人前来绞杀。
“棠鹿灵呢？”棠青凤浑身湿透，面上却闪过喜悦之色——
那贱人肯定死了！
“别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若不是莫霖救了你，你早就尸首分离！”云辞攥紧身侧的拳头，不明白为何那丫头要冲入兽口。
她不是鲁莽之人。
“哼。”她别过脸，终于看到莫霖腿上血淋淋的伤口，假惺惺道，“莫哥哥，很疼吧？我家里有疗伤丹药”
“无碍，我已服用了疗丹。”
他掩去眼里的失望，棠青凤并不如想象中有勇有义，甚至很自私。
湖面的风浪仍然剧烈，突然一股浓厚的阴森之气冲出湖面，让岸边的人都脊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