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剥削
“对、对不起。”柏幽涟的第一反应是认错，他飞逃似的往后退两步，却差点被脚下的一截方便进出的木台阶绊倒，他身子往后一仰，两条手臂已经紧紧地贴在了桶壁上。
曲靖仍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水中，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
他在高处，她在低处，他却被她的目光压制地死死的。
他像是一件被估价的失宠的器物，既为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而羞耻，又渴望金主对他满意。
柏幽涟稳住身形后，抬了下头，她剥削似的眼神让他无所遁形，他又慌乱地晃动目光躲闪。
男人的纱衣下摆已经被水浸湿，水迹沿着衣裳的纹理一路向上，蔓延到他肚脐以上。
水似粘合剂，让这件纱衣与他合为一体，这件纱衣顿时成为了他的皮肤，他与一缕不挂几乎无分别。
他的肋骨，身上的小痣，两颗紫色的小葡萄都清晰可辨。
柏幽涟越来越热了，水的热，她目光的热，他如同在炭火之上煎烤。
他内心煎熬纠结，坐下就意味着他要彻底沦为她的阶下囚，成为她的附属物，可这样站着受她打量，他早已面红耳赤，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热气仍在不停地攀升。
曲靖一定是个懂得男人的女人，她很少会让男人等太久，更不会让他们像火锅上的蚂蚁那样急出汗，可是她偏偏就爱看柏幽涟这种被迫的样子。
他的脸每红一寸，他的呼吸每快一下，她就看得越开心、听得越畅快。
女人盯着他被纱衣勾勒地线条分明的腰肢，不盈一握的纤腰，确实瘦了许多。
她说，“坐下啊。”
这一坐下，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他把着桶壁，没动弹。
“反悔了？”曲靖说着，用足尖勾住男人脚踝，将人向前一带，柏幽涟惊呼一声，接着跌坐在了水里。
二人之间溅起一大片水花，花瓣在水中飘飖不停。
被突然袭击，柏幽涟表情惊愕，他双臂下意识地抱住通边，手指紧紧地抓住木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男人小脸红彤彤的，脸上都是水，玉珠沿着他烧红的脸颊和耳垂滴落，长发也被打湿了。
他这下终于看向了她，眼神中有畏惧，还有愤怒。
回忆里的他，下一句肯定会说，“坏女人”、“烂女人”。
但是现在他敢怒不敢言。
曲靖冷笑道，“不喜欢？不喜欢就滚出去。”
柏幽涟的神色变了几变，害怕取代了怒意，焦虑与恐惧并存。
他最后可怜巴巴地在水中缩起身子，胳膊也埋进了水里，他的长睫遮住了眼睛，看不到他里面的情感，只听他轻声说，“喜欢……”
“什么？”
“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你……”
曲靖听罢，哈哈大笑，道，“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天下第一美男说他喜欢我。”
女人的目光如炬，盯着他，突然用脚踩在他的脚上。
柏幽涟不可置信地抬头，身子猛地缩紧。
他的腿却被女人的脚压住无法挣脱。
四目相交，男人如惊弓之鸟，他的另一条腿已经曲到极限。
大可不必，他已无退路。
二人都知道，男人不是自愿的，也演不出那自愿的样子。
水声闷闷，花瓣下是旖旎的暗涌。
桶就这样小，男人躲无可躲。
“你撒谎的样子可真让人……”她始终看着他，得意的，尽兴的，带着报复的快感。
她的脚尖顺着男人的小腿向上。
在男人惊惮的眼神里，曲靖缓缓吐出三个字，“倒胃口。”
水并没有那么烫，男人却如同遭受水煮的酷刑，脸红地像虾子。
那三个字，也在烹煎着他的心脏。
倒胃口……
他来到这里，是拼命攒了一股劲的，现在，这股劲被这三个字卸了下去，他又成了那软塌塌的泥。
原来她叫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他。
一切都是定局，难道他还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曲靖语言暴击之后，并没有放过他，她的脚尖继续前行……
柏幽涟因被打击而双眸失神，双腿一并放弃了防守。
曲靖的脚尖于是无阻碍地碾过他纤长的小腿，光滑的大腿，最后踢到了一块铁板上。
曲靖坏笑了一声，“柏公子，别这样，我还没感觉呢。”
柏幽涟失神的双眸圆睁，似刚刚有了自我意识的傀儡。
他后悔了，被如此羞辱，他宁可死。
曲靖又道，“客人会觉得你无趣。”
曲靖说完微愣，一是因为柏幽涟的反应，二是因为这句话她自己都不信，因为她觉得他甚是有趣。
她明知不该这样，可还是忍不住。
要不是乐琳和上官星给她台阶，她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让他进来。
她比谁都明白，动真情，会付出代价。
男人本事小脾气大，她是见识过的。
曲靖见到男人通红的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克制住了，不再挑逗男人，从水中站了起来。
女人曼妙的躯体就这么坦荡荡地出现在柏幽涟面前。
柏幽涟遭受了巨大的视觉冲击，脑袋嗡嗡的，小脸火辣辣的，他慌忙转头，可还是来不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到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身体居然有了进一步的反应。
女人干脆利落地迈出了浴桶，擦身后，穿了衣服。
“还不出来？”她对他说。
柏幽涟脑袋偏向一边，动也不敢动，在浴桶里装死。
“柏幽涟？”
柏幽涟的脑袋更偏了。
女人直接伸手将他拉了起来，给他裹了个毯子扔到床上。
男人一直闭着眼，任由她抱着、裹着。
低头的时候，女人看到了一处，眉头一挑。
这可以说是自己身材好的证明吧。。。
男人躺在床上，继续闭眼，一声不发。
曲靖的食指按住他颈部脉搏，跳得忒快了，没毛病。
女人眯起眼睛，看着他泛着潮红的脸颊，语调压抑，说，“柏公子，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
男人阖上的眼皮颤了一颤，身体僵住。
曲靖又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今天的账本，还没有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