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上林赋
“长姐可否再帮小妹一个忙？”见到姜离行至案前，姜燕九低声请求道。
姜离点头应是。
“一会儿长姐可否根据小妹的描述作画？”姜燕九追问道。
姜离执笔悬于宣纸上方对着姜燕九说道“请言。”
“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灞浐，出入泾渭；酆镐潦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然后灏溔潢漾，安翔徐回，翯乎滈滈，东注太湖，衍溢陂池。”
姜燕九一边吟诗，姜离一边提笔作画，笔尖蘸着墨在宣纸上勾勒出一幅江山之画，有大气磅礴之势。
“于是乎鲛龙赤螭”
“于是乎崇山矗矗”
“于是乘舆弭节徘徊，翱翔往来”
等姜燕九吟诗作罢，姜离也缓缓停笔，姜燕九在吟诗时也对此诗词感慨万千，只觉作此诗之人定是文采斐然。
姜离听着一句句的诗词也是心神往之，下笔如有神。
等一幅画作好以后，满院之人无不是震惊不已，既是对姜燕九出口的诗词，也是对姜离的画艺之高。
“二位千金果真不愧为尚书府之女，此等才华，下官等是远远不及啊。”林家之人无一不是羞愧万分。
林家两姐妹的那首曲子在姜燕九和姜离面前无异于是班门弄斧。
姜澄倒是心里乐开了花，这回他的面子可是赚足了。
“不知此诗可有名字？”姜离看着身旁的姜燕九问道。
姜燕九正色道“名为《上林赋》。”
“下官此前从未听闻有此诗词，不知可是姜姑娘自己所作？”林韫疑惑地问道。
姜燕九点头答是，心里却是有些发虚，这可是她在现代好不容易才背下来的，她哪有那个能耐。
“姜姑娘才华横溢，真乃神人也。”林韫下意识地感叹道。
姜澄也没想到姜燕九能给他带来这么大个惊喜，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难不成真是落个水把脑子给洗清醒了？
“林知州此言，小女愧不敢当。”姜燕九连忙解释道“小女以前偶遇过一夫子，好多东西都是跟他学的，小女只不过是借鉴了前人的经验罢了。”
可惜就算她极力地解释，其余人也只当是她谦虚罢了。
“完了。”姜燕九心里万分无奈，她本意只是想临时救个场子罢了，要是坐实了才女这个名头以后就少不得要继续背诗了。
不过也有个隐患，背诗她倒是可以，随便把李杜的诗篇搬一首过来都能镇住场子，怕就怕在让她根据要求拟定个文章啥的，那她可就露馅了。
怕是以后少不得要认真地研究这些诗词了。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弥补，姜燕九只能感叹着古人诚不欺我。
“我觉此诗甚好，燕九不如在画上题个词句吧。”姜离把笔递给姜燕九。
姜燕九本是极有信心的接过了笔，正准备在画上落笔，她就愣住了。
她此时才发现她根本不会用毛笔，更不会写这里的汉字。
她只能苦笑一声不好意思地盯着姜离“长姐此画作得是栩栩如生，小妹字丑怕毁了这画。”
“你大胆写便是。”姜离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在推脱。
“要不还是长姐代笔吧，小妹把词句念给长姐就是。”姜燕九又把笔塞还给了姜离。
“我的字其实也不大能看。”姜离和姜燕九同时愣在了原地，大眼瞪小眼。
“若是阿离不介意，我来帮你代笔吧。”楚照煜不知何时走到了姜离的旁边从她手中接过了毛笔。
“求之不得。”姜离对他笑道。
“阿离的妹妹。”楚照煜看着姜燕九“说吧，题什么词？”
“地可垦辟，悉为农郊，以赡萌隶，隤墙填堑，使山泽之人得至焉。”姜燕九盯着画中之景正色而言。
楚照煜闻言落笔但也带了几分严肃之色，落笔成文以后还不忘低声道“原来如此。”
姜离也与他一样看向姜燕九，三人对视都是会心一笑。
“原本以为你作《上林赋》一词只是为了描绘那宏伟之景，未曾想竟然还有如此深意，看来还是我想的浅显了。”姜离叹息道。
不怪她如此想，毕竟姜燕九此前的《上林赋》只背了一半，刚好只摘取了诗中的景物之词，后面的半篇却是未曾提及。
“长姐可知这《上林赋》的精髓并不在景，你们看。”姜燕九指着画中之景说道“这景宏伟辽阔，地大物博，更有天子可狩猎其中，饮酒观舞。”
提及此处，姜燕九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个人的音量说道“可惜啊，此乃大奢，如若天下万民皆饥，再奢侈也只是少数人能所享，只有把这些地都利用起来，合理规划，不再行奢靡之风，与天下万民共建才为盛世。”
“所以此诗并不是歌颂而是劝谏。”姜离和楚照煜二人都是若有所思。
“夫以诸侯之细，而乐万乘之侈，仆恐百姓被其尤也。”姜燕九也是叹息了一声。
三人也是站在画前久久才回过神来。
“阿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楚照煜说道。
“将军请说。”姜离不知道楚照煜有什么事还需要她帮忙的。
“我愿意以万金买下姜姑娘此画。”楚照煜高声说道，这声音就连坐着的林韫和姜澄都是听得一清二楚。
万金？姜离一怔。
楚照煜向近卫青云使了个眼色，青云立刻会意，从怀中拿了一叠银票递给楚照煜。
楚照煜接过以后也没看到底是多少就悉数递给了姜离“阿离先拿着就是，不够的后面再补。”
那银票可都是五百一千的面额，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
但是姜离也知道楚照煜给她这么多银两是何意，自是有正途需用到。
暗自感叹了一番他的细心，姜离也是向他道了声谢。
楚照煜在她耳边低声道“放手去做，不够再说，本将军征战这么多年，圣上也赏赐了不少，家底厚着呢。”
拿着银票的姜离只能笑着点头称是。
及至深夜，一行人也终于从知州府内出来了。
在软轿里，姜离把刚才楚照煜给她的银票又递给了姜燕九“我对管钱这方面不太擅长，你就先收着吧。”
姜燕九也不客气，反正都决定了要一起做事，谁拿着都一样“那行，我就先替长姐收着，对了，长姐，幽州买地的事”
“放心吧，我已经让王行他们几个今天下午去打听了，他们本来就是从幽州逃出去的流民，肯定对幽州是熟悉的，等得了消息，我们就开始行动。”姜离靠在一旁胸有成竹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