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负剑少年
鲲蛇浑身上下一片漆黑，只有那一双眼眸露出一些白色，显得十分诡异。
仅从外貌上看，这条蛇形妖兽绝对凶恶无比。
鲲蛇怪眼一翻，朝陶樱说道：“小小的人修，就凭你还想取本尊的妖丹？”
鲲蛇的话语极为生硬，想来是学会人言的时间并不长，且长时间并没有人跟它对话，吐字极不熟练。
在这片湖水之中，它称一声本尊并不算僭越，强者为尊，它就是这方湖水的强者。
在这片水域，它还能能够使用本命术法，将别的修士压制一个小境界。
陶樱摇了摇头，说道：“有人想跟你聊聊天。”
在这片天地，出没的修士可都是金丹境修为，被压制一个境界之后，最多也就是金丹境中期修为，他有什么资格跟自己聊天？
不过鲲蛇似乎脾气甚好，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还是那副生硬的口气，“那就让他出来见本尊，让本尊看看他的斤两够不够。”
陶樱御风而回，左乔立即起身，站在了陶樱之前悬停的位置。
鲲蛇凝神看了左乔一眼，点头道：“还不错，你有何话说？”
它没有想到对面的家伙被压制了一个小境界之后，居然还是金丹境大圆满修为，这说明出了这片水面，他就是超凡境初期修为。
这可不是高出一个小境界那么简单，跻身过超凡境的人，自然有着不一样的眼界，那些超凡境的神通说不定有些还能用上一二。
不过鲲蛇心中并不惧怕，只要不离开这片水面，它就有底气，在水中作战那可是自己的强项，再不济，把修士引向自家老巢，家里的那位婆娘可不是吃素的，夫妻合力绞杀一名金丹境大圆满修士，只要不怕付出代价，还是能够做到的。
要是对方能够运用超凡境的借助天地之力的神通，那么代价便会更大一些，就有些不划算了。
只是让鲲蛇没想到的是，这名人类修士虽然强大，却是个极好说话的。
只听那人问道：“咱们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
鲲蛇没好气道：“你们要取我妖丹，这还叫打个商量？就好比我要跟你商量，借你项上人头一用，你能答应么？”
左乔摆摆手道：“我们不取你的妖丹，我们只想毫发无伤地离开这里。”
鲲蛇没来由笑了，它那副尊容笑起来显得格外瘆人。
“你们人类修士最是狡诈，我怎能信得过你。”
这话说得就有嚼头了。
左乔微微一笑，说道：“我没办法取信于你，但是我若是破除你的阵法禁制倒也不难。”
“小娃娃，倒是很会吹牛。千百年来，我见过修士不少，还没人有此神通。谁不是耀武扬威而来，到最后铩羽而去？”
左乔指了指脚下，“你这阵法虽好，可是并不高明。阵眼就在牛背上下，你的老巢。我若是想捣毁阵眼，你未必拦得住我。”
鲲蛇晃了晃脑袋，龇了龇牙，脸上显出怒容：“你倒是试试看！”
左乔笑道：“被我瞧破了老底，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其实破除你这阵法，未必只有这一个办法。不知五行破瘴阵你有没有听过，耗费十万灵石而已。”
说完之后，左乔伸手在湖岸四周随意点了五个位置，“一处埋下两万灵石，借助天地五行罡气，可攻击湖底百年，克制一切瘴气术法。”
鲲蛇闻言脸色一变，只是它那张脸太过于黝黑吓人，跟没变也没什么区别，只是神色显得极为慌张。
它蛰伏湖底数千年，还是有些见识的，当年有位一袭白衣，背后负剑的年轻人，就是选中了那些位置，想用五行破瘴阵把它逼出来，若不是那人灵石不够，还真给他得逞了。
饶是这样，也害得它之后一段日子孤魂野鬼一般，有家不能回，去岸上查看多次，愣是找不到破解之法。
还好巧不巧给那人捉住，好在那人有了更大机缘，对它这颗妖丹不再感兴趣，只留下一句话：“只要你不兴风作浪为祸一方，便饶了你。”
“仙人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但是仙人您也要说话算数。”
“我袁秋霜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了？”
它磕头如捣蒜，那个叫袁秋霜的年轻仙人终于撤去了阵法。
没想到千年之后，又来了一个背剑的年轻人，只是换做了一身青衫，同样又伸手指了那五个地方。
莫非背后负剑的，都是神通广大的仙人？
鲲蛇所谓的那位白衣仙人袁秋霜，此刻正在皋涂山神剑谷紫霄殿，双眼炯炯有神注视着一块白玉屏风。
屏风上显示的正是此时卧牛湖上的画面。
在他的身旁，是天剑宗大长老莫北山，三长老姬无垢，八长老吕丹崖，还有一位是左乔的熟人——任逍遥。
任逍遥对姬无垢说道：“老三，看我这小兄弟咋样？是不是有望破局之人？”
姬无垢朝任逍遥翻了个白眼，“少在我面前显摆，修为这么低，等他来破局，要等到千年以后么？”
姬无垢虽说是天剑宗宗主姬无殇的三弟，又是天剑宗排名第三的长老，任逍遥还是丝毫不给他面子，“我就说你眼拙，难道你没看出来这小子是极品五灵根？”
“你就吹吧，反正这画面里又看不出体内灵气运转，你可着劲吹！”
两个老家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袁秋霜不胜其烦，朝他们挥挥手，“都别瞎哔哔，我看这小子有些不对劲。怎么跟小姐当年有几分神似？”
他转头看向莫北山、姬无垢和任逍遥。
大长老莫北山是个沉默寡言的，他盯着画面良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任逍遥脸色漠然，一副绝不可能的样子。这小子要真是出尘那丫头的儿子，自己岂不是要在他们面前矮了两个辈分？那是真真正正当孙子了。
姬无殇端详良久，轻轻摇了摇头。他朝袁秋霜抱怨道：“你当年也不知道多设置几处阵法，多放置些灵石，画面这么模糊，能看清楚个啥？出尘那丫头天资卓绝，又岂是这小子能比的？”
袁秋霜抬手一挥，一道阵法瞬间启动，将整个紫霄殿与外界隔绝，他这才说道：“你以为天虞那老王八是睁眼瞎，会随意让咱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能留下这一处留影阵法已经是万幸。”
说完之后，他来回踱步，喃喃道“五行破瘴阵法天下知之者甚少，莫非他真的跟小姐有关系？”
当年姬出尘小小年纪便显示出了卓绝天赋，不管什么都能过目不忘，而且能够举一反三，且又长得粉雕玉琢一般，姬无殇的一帮老兄弟人人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尤其是袁秋霜，更是将自己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这阵法莫非是小姐传授给他的？
袁秋霜沉思片刻，蓦然抬头，朝莫北山道：“大长老，小弟恳请近日进入聚龙秘境一次！”
莫北山面容沉静，只是铿锵吐出两字：“不可。”
任逍遥此行前来皋涂山做客，是想打探有没有姬无殇的消息，对他们宗门内部事务本来不该插嘴，可他还是忍不住道：“也不知你阵绝的名头哪来的，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岂不知道天虞那老小子这段日子眼珠子就一直盯着那一小块地方，你想一剑劈开秘境阵法，他还不该一巴掌拍死你？”
袁秋霜气急道：“我想进去还需要劈？”
任逍遥笑道：“你牛气，你倒是试试看！”
袁秋霜也知道是自己一时意气用事，嘴上仍然不服输，“来来来，任老儿，咱俩杀一盘，你先，我再让你十子。”
任逍遥立时气结。跟阵绝下棋，那是纯属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