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自取其辱
见顾苍柏气势汹汹而来，廖惊虹知道事情定然不小，远远便迎了出来。
“顾长老突然造访，不知为了何事？”
她虽看不惯顾苍柏的做派，言语之中对他倒是极为客气。
“你瞧瞧你收的好徒弟，就是这么对待同门的么！”
顾苍柏伸手指着顾喧面朝廖惊虹怒喝，唾沫横飞，须发戟张，实是愤怒到了极点。
廖惊虹见范长生早已带人回来，唯独不见叶冬寒和左乔，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几次动用传讯石均联络不上叶冬寒，心中担心更甚。
她哪里知道叶冬寒的传讯石被秘境隔绝，此刻见到顾喧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心中反倒安定了几分。
她咯咯一笑，道：“顾长老，谁不知道顾喧是整个玄灵宗首席大弟子，智计修为均是上上之选，我那劣徒能把他怎么样？”
顾苍柏道：“范长老可以作证，喧儿与左乔这小子一起在金鸡岭拦截仇家，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不是他所为还能有谁？”
范长生跨前一步，说道：“本座返回途中，曾去金鸡岭查看，仇家客卿死了一十三名，还有一人身着管家服色，尽数死于剑伤。”
廖惊虹听闻竟没有人丧生于落枫掌法，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她微微冷笑：“你那孙子莫不是见人家人多，自己吓破了胆。这事又怎能赖在左乔身上？”
范长生为人忠厚朴实，又不善言辞，接口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苍柏狠狠瞪了他一眼，伸手抓起顾喧受伤的手臂。
沉声说道：“这剑伤又细又深，除了左乔的必卢剑，还有什么兵刃能切出这样的伤口？”
顾苍柏把顾喧手腕上的绷带解开，果然一道伤口长不足三寸，细若一线，已然将手腕根部贯穿。
廖惊虹见了，知道必是左乔所为，但她怎么能就此承认？
她仰天哈哈一笑，怒道：“顾苍柏，仅凭这一道伤口就咬定是左乔所为，未免欺人太甚！”
顾喧在此时神色极为紧张，口中含混道：“快，快走，左乔来了！”
“你瞧喧儿说什么来着？事已至此你还想抵赖么？”
顾苍柏见顾喧这个样子，神情更加激动，口唇哆嗦不已。
廖惊虹冷笑：“一个疯子的话也能信么？”
顾苍柏本已怒极，又听她直言顾喧是个疯子，当下再也忍耐不住，浑身爆发出凌厉的气势，挥掌就要向廖惊虹击下。
廖惊虹当即拔出长剑在手，气势也是急剧攀升，但气息极不稳定，一会是金丹境修为，一会又是筑基境大圆满。
顾苍柏本就忌惮她剑法凌厉，此刻又见她金丹境气息时隐时现，挥起的手掌便不敢落下。
他本是筑基境大圆满，与金丹境剑修对决，与找死何异？
正在这时，两道身影联袂而至，一个清丽绝俗，一个丰神俊朗，正是叶冬寒和左乔。
左乔看着顾苍柏尴尬的样子，冷笑道：“怎么？专门戕害同门的顾家又要故伎重演了？”
“放肆！”
顾苍柏背转身来，就要对左乔动手。
“啊！”
顾喧一声惊叫，后退几步，喃喃道：“左乔来了，快走，快走！”
顾苍柏见顾喧变成了这个样子，甚感脸上无光，却又心痛不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却听左乔说道：“不要怕，哥哥不打你，你跟大家说说，手腕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左乔这时两眼炯炯有神，直视顾喧双目，暗中使上了魂法。
顾喧又听到了哥哥二字，虽几欲呕血，却也平静了下来。
“我和李长老追到如意谷，守了哥哥三天三夜，我掌法不及哥哥剑法快，因此伤了。哥哥，你跟冬寒在山洞里做了什么？”
他虽神魂受控不说一句虚言，但对两人同居山洞却是念念不忘，可见此事对他刺激甚深。
叶冬寒怕他再胡说八道，早已红了脸躲到了师父身后。
自己孙子亲口承认追杀别人结果技不如人，还一口一个哥哥叫着，顾苍柏顿感面目无存。
“你个小畜生，还活在世上作什么，丢人现眼么？”
他挥起手掌就要向顾喧的天灵盖击落。
范长生赶忙拦住，劝道：“顾长老息怒，令孙的病症未必就无法可治，还是带回去妥为医治为上。”
顾苍柏长袖一摔，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竟对顾喧不再理会。
范长生只得命人搀扶着顾喧，送到顾苍柏住处。
飞星分院众弟子无不面带喜色，簇拥着廖惊虹返回。
冯雪晴偷偷对叶冬寒道：“咋了师姐，你们俩发展这么快的么？”
叶冬寒拧她腰间，嗔道：“你作死啊，明知道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
待回到听荷居，廖惊虹屏退众人，只留下左乔叶冬寒，细问了事情经过，方才弄清来龙去脉。
知道左乔以开元境五重修为挑战开元境大圆满，最后竟以剑法取胜，她不由心中一振，气势又拔高了几分。
左乔问道：“师父，我瞧你气息总在筑基境和金丹境徘徊，却不似突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廖惊虹悠悠一声长叹，道：“此事说来话长，说与你们听听倒也无妨。”
原来她来自苍州的大宗门先天宗，玄灵宗只是苍州多个附属于先天宗的一个小宗门。
她因天赋出众，二十余岁便修至金丹境大圆满，在宗门内一枝独秀。
一次她前往乐游山秘境寻找灵草玄冰花，以作洗髓伐骨增强体魄之用，不料千辛万苦寻到，却见三人早已在玄冰花前守候。
那三人两男一女，一男形貌魁伟作农夫打扮，另一男身材瘦削有几分邋遢。
那女子却一袭白衣，风华绝代。
廖惊虹当时年轻气盛，看那三人气息不显，料想也没有多大本事，要将玄冰花强取了去。
那两名男子只是微笑，白衣女子却不答应。
邋遢男子劝道：“大小姐，你怀中娃儿还未出世，炼制冰晶洗髓丹也不必这么着急。”
白衣女子却道：“我并非是定要这株玄冰花，而是要让她懂得做人的道理。”
廖惊虹愤而拔剑，不料尚未看清那女子如何出手，手中长剑已寸寸碎裂。
她生平从未遭遇如此挫折，此时方知自己修为差之远甚，不禁心中郁郁，修为境界竟一路下滑至筑基境大圆满。
廖惊虹无颜再留在先天宗，于是到了下级宗门玄灵宗做了一名掌院。
直至那日左乔顶着压力挥剑斩杀李济，不畏一切的气势让她心有所动，似乎境界隐隐恢复了一些。
“那件事虽然教我知道不可恃强凌弱，却也动摇了我的道心。”
说到这里，廖惊虹感叹：“作为剑修，就是要一往无前无所畏惧。若不是乔儿出现，我不知何时才能明白这一点。”
左乔心中暗道：瞧你说的情形，那三人很像我的爹娘和葛叔叔。这么一来，让你道心动摇的岂不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