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意在剑先
罗松说完，扭头将叶冬寒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看得叶冬寒极不自然。
“这小女娃娃不错，身法了得，相貌也好。更难得的是，面对一帮老家伙敢于亮剑！”
话音刚落，罗松已然跃下高台，转瞬之间消失不见。
左乔看着罗松消失的背影，心中暗笑：罗老头，能不能再靠谱一点，这帮人能就这么甘于失败？
果然李云弼、褚人获几人落座之后，叽叽咕咕了好一阵。
顾喧仍跟之前一样主持比赛，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方才出了些意外，现在比赛继续，下一战左乔对阵范云，请范云上台！”
左乔心中了然，这些人当真是无耻没有底线，被罗松训斥之后仍不收敛。
这还没休息片刻，又让他出战，接下来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此刻擂台早已清理干净，范云手持一柄背长刃薄的无尘刀飞身上台。
他到左前面前站定，长刀横握躬身行礼。
双方行礼过后，刀剑虚指，算是礼节性地过了第一招。
范云在台下观战两场，对左乔的剑法了然于胸，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料想胜他倒也不难。
但他丝毫也不托大，单刀起势之后，直接使出一招拨云望日。
招式虽然简单，但他使出来颇为不凡，全身上下相随，没有一丝破绽。
左乔见他刀法圆转，虽劲力不吐，实则饱含内劲，刀法造诣比苍允高出不止一筹。
他当即使出飞星剑法与范云对战，到来剑往翻翻腾腾数十招之后，依然看不出范云刀法中任何破绽。
范云手中长刀招数如秋天之云、夏日之水，绵绵密密却从不重复，把刀法中劈、砍、剁、截、斩、带发挥得淋漓尽致。
左乔一套剑法已然用了两遍，仍然未找到挫敌良机，好在他出剑不拘于成法，当用那一招则随手使出，并且随心所欲加以修改。
他剑招虽少，却也足以应付，想要取胜却也十分困难。
最后他将枪法招式融入剑法之中，招式猛然变化繁多，让范云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数招过后，左乔却发现自己处处受制，原来枪与剑大大不同，将枪法招式强行融入剑法，威力反而大打折扣。
范云刀法突变，一刀横掠，磅礴刀意横扫而出。
左乔纵身闪跃却避之不及，左臂被割开一道数寸长的口子。
看台上自廖惊虹走后，叶冬寒和冯雪晴对左乔的战况更加关心，此刻见左乔受挫，禁不住都惊呼出声。
顾喧朝李济微微点头，对他物色的人手表示嘉许。
左乔退步凝思，索性取其枪意而不取其形，剑上威力顿涨。
霎时间剑意森森剑气如虹，将范云压制得格挡多于还击。
见台上局势反转，顾喧和李济频频向范云示意，让他服用烈阳丹。
范云看在眼里，却毫不理会。
他猛然刀法一变，不再一味走势沉威猛的路子，时而飘逸，时而沉稳，刀意连绵不断，又跟左乔斗了个旗鼓相当。
左乔释放神识，仔细观察范云每一次出刀，将他手脚肩胯配合记于心中。
此时他猛然想到前日跟卓吉所说的“用剑当用心”，心意所至，剑才能发挥出更大威力。
当时只是偶有所悟，并未深入探究。
此刻上百招已过，他对剑法领悟更多，猛然意识到意在剑先，方是克敌制胜的要诀。
当下他展开神识，灵台一片空明。见范云左脚微动右肩轻耸，知道范云要左脚前跨挥刀直劈。
他当即一招飞燕游龙，剑尖直点范云右腕，范云这一招便递不出，只得硬生生收回。
待他撤刀之时，左乔剑尖斜指，直刺范云右臂手肘。
范云再要撤刀，无疑是把手肘送上了剑尖。
他反应奇速，立即将长刀上举向左跨出一步，想要借势下压，一刀劈挂而下。
不料左乔又是反使高山流水，长剑上撩直取他的右腕。
两人均都各使半招，然而一人是凝而不发，另一人却是势所不能。
此时范云右手高举在半空，想要收回已是万万不能。
当下两人就这么定格在当场，左乔长剑凝立不动，范云输得心有不甘。
从旗鼓相当到毫无还手之力，这中间转得实在太快，范云根本没搞明白究竟为何会是这样。
左乔见他眼神一片茫然，心中想到：这人倒是个堂堂正正的汉子，让他输个明白又有何妨？
“范师兄小心了！”
他一招张敞画眉，长剑斜削范云眉间。
范云趁势后跃，长刀收回。
左乔随手使出一招竹烟波月，但见剑气浩荡，却不知刺向何处。
范云横刀反撩，使出一招风卷荷花，不求有功但求护住自身。
然而他肩臂甫动，左乔剑锋已至，他这一招便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
此时左乔处处料敌机先，意念到处便是长剑所指，剑招更加随意，只是当用则用，至于是小园艺菊还是高山流水，只是看情势所需。
他手中握的即便不是长剑，哪怕只是一根破铜烂铁，也会照样挥出。
左乔隐隐触摸到剑术的另一重境界：手中有剑而心中无剑！
这个念头只是在他心头一闪而过，并不十分清晰。
范云一招风卷荷花受阻，立即刀尖点地，身子借势跃起，用出了他这路刀法中的绝招：披身斜挂鸳鸯脚。
他身子悬空，双脚连环踢向左乔面门。
谁知左乔早已使出小园艺菊，躬身下探，长剑虚点范云右臂手腕肩肘各处窍穴。
这一踢固然踢不着，自己的手臂反而保不住了。
叶冬寒剑法悟性奇高，见左乔虽是寻常招数却收效奇佳，已然从中领悟到了剑随意转的妙境。
范云心中好生后悔，早该认输才是，又何必画蛇添足多使两招？
自己尚未出手，对方早已料定，此人剑法当真神出鬼没，只怕穷极一生也是望尘莫及。
范云正在心灰意冷之中，却见左乔已经收剑回撤。
他当即硬生生止住身形，双脚立地后向左乔抱拳深深一躬：“左师兄剑法高绝，在下范云认输！”
范云转身奔向对面擂台迎战郦志，看也不看台上顾喧和李济二人一眼。
虽然输了，却是坦坦荡荡，令人心生敬意。
至此，左乔已稳居小组第一，昂然进入前五十。
因为最强的三人都被顾喧暗下手脚放到第十三组，接下来的比赛乏善可陈。
第二十一组卓吉败于女弟子慕霖剑下，却狠狠虐了施文施武两兄弟一顿，以小组第二的身份进入前五十。
决出前五十之后，早已日头西斜，很多弟子都已疲累不堪，想着早点回去休息。
不料顾喧高声宣布：“玄灵宗外门弟子前十名排位赛，现在开始！”
台下一阵哗然：“有必要这么着急比么？”
“难道饭都不让人吃一口？”
左乔只是冷笑，心道：看你们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果然顾喧继续说道：“按照比赛规则，先要暂定外门前十，由其他人向他们发起挑战，胜者取代被挑战者位置。下面由李云弼长老宣读暂定前十名单。”
李云弼起身走到台前，一脸凝重看向台下。
台下乌泱泱数千人起初还喧闹不停，此时突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