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致书信 意难平
左乔对这个性情率真的妹子也是十分喜爱，当下心中也是一片黯然。
只听炎峰说道：“说什么孩子话，你天生体质特异，玄灵宗并没有适合你的功法和武技，否则我又怎会将你留在身边？”
瞧着这一对小儿女戚戚然的模样，炎峰心中也有几分不忍。
他定了定神，递给左乔一个包裹，里边是左乔这几个月来的换洗衣服，还有不少银两金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是储物袋，里面有一百枚下品灵石，可做布置聚灵阵之用。一定要贴身收好，不可在人前显露，否则会带来杀身之祸。”
至于储物袋的妙用，左乔在话本子早已读过，当即点头谢过。
“炎叔叔，分别之后，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这些日子下来，炎峰待他犹如亲生父亲一般，分别在即，左乔心中自是更加依恋。
炎峰伸手抚他头顶，也是十分不舍。
“我带未央先去明州，然后再去武阳郡城等你。若有机缘，我自会和你相见。”
前路漫漫，又将一人独自闯荡，左乔不免心中戚戚。
但他生性开朗，转瞬便又释然：大丈夫要报血海深仇，又岂能一直托人护佑。
而未央此时已伏在左乔肩头，泣不成声。
炎峰狠了狠心，道：“乔儿，身为男子就要有男子汉的担当，切莫辱没了自己的一身好根骨。”
左乔昂然道：“炎叔叔，我会的。”
“明日十月十五，正是玄灵宗一年一度招收弟子的日子，乔儿这便上山去吧。”
炎峰为左乔指明路径，此去向南不过一百余里便是玄灵宗山门。
以他炼气境三重修为的脚力，一日到达已经足够。
他别过炎峰父女上路，走出里许之外，仍见未央在院中朝自己挥手。
他强忍不舍，扭过头去大踏步飞奔而去。
当日天晚便赶到了雁归山脉雁回峰下，在山下市镇寻个客栈住了。
第二日一早便径直来到玄灵宗入山大门，但见楼阁檐角高挑，甚是气派。
山上云雾缭绕，高不见顶，话本子上所述世外仙山想必也不过如此。
左乔按照路边指引，进了大门沿着山道直往里走。
又走了数里，见到又是一处山门，跟外面那道山门相比更加气派，门上匾额大书“玄灵宗”三个大字。
字迹苍劲灵动，飘然若飞。
门前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少年男女。
一个华服老者陪同一位锦袍少年，昂然而入。
左乔游目四望，见广场一侧已经搭起了一处高台。
三名老者神色倨傲，坐在正中。
一名执事走到台前，高声说道：“玄灵宗招收弟子规则，与往年无异。中上资质者可成为外门弟子，资质中下者为杂役，不愿为杂役者，可自行离开。不管是外门还是杂役，一年后均可参加外门大比，前四十者可入内门”
执事正在说个不停，华服老者领着锦袍少年径直登上高台，向居中坐着的那名老者微微拱手。
“顾长老，近日一向可好？”
左乔神魂强大，广场上虽人声嘈杂，依然将老者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居中老者正是玄灵宗二长老顾苍柏，只见他起身拱手，神态甚是恭敬。
“仇管家何必亲至，只需让小侄捎一封书信即可，老夫敢不遵从？”
左乔心道：仇家什么来头？居然让玄灵宗长老对他这般客气。
仇管家笑道：“顾长老如此谦逊，让老夫何以克当？”
顾苍柏看向那少年：“小公子果然资质非凡，小小年纪已是炼气境五重修为，一年后外门大比定可拔得头筹。”
左乔暗自纳闷，永宁郡灵气如此稀薄，这小子如何能够修到炼气境五重？
殊不知只要家财巨富，用灵石堆起一间灵气室来也未尝不可。
左乔正仔细聆听那二人说话，只见台上几名弟子抬过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巨石。
想必那便是测灵石了。
执事宣布测试灵根开始，随即引着那名少年前去测试。
随即兴奋喊道：“新入门弟子仇远，极品火灵根，请到一旁等候！”
少年仇远神情傲然，站到高台一侧，把广场上数千少年男女俱不放在眼里。
永宁郡武道不昌，资质上佳的少年少之又少。
半个时辰之后，入选外门的子弟尚不足百人。
待到左乔测试时，测灵石上的五道光柱顿时亮起一道，且迅速上升，直到亮起八成方才停下。
执事宣道：“新入门弟子左乔，上品金灵根，请到台下等候。”
左乔见他面容和善，趁机问道：“这位师兄，不知罗长老可在这里？”
那执事听他提起罗长老，顿时肃然起敬，道：“罗长老行踪不定，你还是问问其他几位长老。”
他随即侧身，暗向高台正中的三名老者微微一指。
左乔移步过去，向顾长老躬身行礼：“敢问长老，可知罗长老身在何处？”
他神态极是恭敬，不料那老者眼神中掠过一丝淡淡的不悦。
“你找罗长老何事？罗长老让老夫代为处理一切事务，若是有话和我说也是一样。”
左乔不知他不悦缘自何处，见他这么说，只好掏出书信呈上，料想此人见信定会客气几分。
“弟子有书信一封，烦请呈交罗长老为盼。”
他言语甚是恭敬，谁知那老者随手打开书信，并不理他，只得挪步到等候区坐下。
过不多时，灵根测试完毕，有资格进入外门者仅一百三十余人，愿意留作杂役者两百余人。
上山的少年男女，大多乘兴而来扫兴而去。
一名执事端着一只竹筐，来到外门弟子等候区，高声道：“各位领取一张铭牌，随我进宗门安排住处。”
左乔正要跟众人一起动身，只听台上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那个叫左乔的弟子，你留下！”
左乔心中一喜：好事来了！
快步走到台上，向顾长老恭敬行礼。
“长老有何吩咐，弟子谨听教诲。”
顾长老凝视左乔，说话极不客气。
“哼，不过是中上之姿而已，也敢妄言资质绝佳？”
顾苍柏在长老中排名仅居罗松之下，而罗松向来不把他放在眼里，因此他对罗松久怀不满。
招收弟子这样的宗门盛事，理该大长老出面主持。
但罗松懒得过问，顾苍柏说一切事物交由他处置，倒也说得过去。
他见信中说左乔乃是一位故人之子，修炼天赋绝佳，请罗兄妥为照拂等云云，言语之中甚是恳切。
落款为“弟峰敬字”，左思右想也没想到永宁郡有谁名字中带个峰字，想必也不是大有来头之人。
又见左乔衣衫粗糙，不像是世家子弟。
当下便对左乔极为轻视，决定惩治一番，也好让罗松在朋友之前失了面子。
左乔见他言语不善，便知事情不妙，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年纪轻轻便想走捷径，殊不知修炼一途千难万险，哪有什么捷径可走！”
这话说得倒也在理，左乔只得答道：“是，是，弟子谨遵教诲。”
顾长老夹手将左乔铭牌抢过，喝道：“玄灵宗处事公正，与长老暗通款曲者本该逐出山门，但看在罗长老面上，将你列为杂役弟子。一是以示惩戒，二是磨炼你的心性。你可有怨言？”
他此言埋下伏笔，即便日后罗松知道，也可用此子需要磨炼为由搪塞。
左乔分明听此人刚刚说过捎一封书信即可，到他这里却成了暗通款曲。
一个人的无耻，竟能一至于斯。
他本就天不怕地不怕，昂然道：“按照宗门规矩，弟子与长老互通书信，便是暗通款曲么？”
“放肆！”
顾苍柏勃然变色，浑身上下灵力波动，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竟敢与长老强辩，你还不知错么？”
左乔顿时感到一股恐怖的威压袭来，双膝发软差点跪下。
他咬牙强撑，只感胸中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就要喷将出来。
当即硬生生咽了回去，饶是如此，仍有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