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百年之前 符禺之战
炎峰于是接着说道：“我和你爹他们一进秘境，便竭尽全力四处截杀魔剑宗弟子。”
“魔剑宗弟子个个剑法卓绝，对我们却并不愿痛下杀手，他们人数虽多，因此一交手便吃了亏。”
左乔不禁插嘴问道：“他们不是魔剑宗么？下手又怎会留情？”
他母亲虽秀雅绝伦，那一手剑法却是惊世骇俗。
在他心中，母亲绝不会跟魔字沾上半点关系。
但他想魔剑宗既然带个魔字，必然别有原因。他们既去破坏灵脉，又岂能不杀伐果断？
因此有此一问。
炎峰微微一笑：“你爹爹当时也是这么说，说道：‘魔剑宗弟子可是仁慈的紧呐，他们这样又怎能断得了灵脉？’我们和其他宗门的天才弟子，均觉你爹此言有理。”
“然而宗主下了严令，谁又敢违抗？于是越斗越烈，双方各有死伤，最后魔剑宗弟子也不再容让，双方均死伤过半。”
“你爹是我们这方的领队之人，他不愿手下尽数死在秘境之中，便提出由自己和对方实力最强之人单挑。”
“对方若是输了，立即撤出秘境。自己若是输了，则自己一人任由对方处置，却不可伤及余人性命。”
“爹爹，您这位左师兄真的是一位义气深重的好汉子。”
听到这里，炎未央忍不住由衷赞叹。她虽体态纤弱，却最敬佩强者。
跟她一起生活的，便只炎峰一人，日子久了她养成了崇侠好武、心直口快的性格。
“那还有说的？”
炎峰只看了女儿一眼，便继续说道：“魔剑宗走出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女，一双柳叶长眉，双目如两泓秋水，体态纤纤，当真如画中走出的仙女一般。”
左乔推想当年这少女多半便是自己母亲，听得更加入神。
炎未央不知这美貌少女究竟能有什么本事，急于知道结果。
二人都静静听着。
“左师兄当时修为已到了人皇境初期，那少女却只有通幽境巅峰。谁知一交上手，你爹爹虽在枪法上能够压制对方，对方却善用阵法阻敌，因此斗了个旗鼓相当。”
“你爹爹当时正要使出那招梨花遍地，不料那少女说道：‘你们无…无宗门竟然如此小气，不让咱们进来历练，咱们走便是，又何必如此苦苦纠缠？’你爹和她相斗一场，早已生了相惜之心。”
“哈哈，左伯伯定然是爱上人家姑娘啦！”
炎未央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她敬佩左殳为人，此时连称呼也改了。
炎峰微微一笑，看了左乔一眼，算是默认了。
他继续说道：“你爹爹当时觉得既然是来阻止破坏灵脉，这样也算是不负宗主所托。双方当即罢手言和，不料就在咱们想出秘境时却发现，秘境出口已经被人封死。”
“秘境之内也被布置下了阵法——乾坤诛天灭灵阵。阵法由地下灵脉催动，一旦启动便无法停止，直到整个秘境轰然崩碎。”
听到这里，炎未央不由“啊”了一声。
左乔脱口道：“你们这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一点不错！”
炎峰赞赏地看了左乔一眼，继续道：
“那少女便是你娘姬出尘，她当时和你一样，立即料定大家都中了别人暗算。”
“你爹和我心里都很清楚，咱们虽然约了别的宗门顶尖弟子，但一路行止，均由宗主通过传讯石亲自安排。”
左乔道：“定是那宗主所为。”
炎峰续道：“你娘当时也是这么说，我和左师兄兀自不信。不料你娘冷笑道：‘我且问你们，你们多大年岁，什么修为？你们宗主多大年岁？什么修为？’”
“初时我们尚不明白，你娘继续说道：‘以你们的修炼进度，一百年之后，或者两百年之后呢？你们宗主就能这么放任你们成长？’”
“我当时暗想，我们来的这批人，除了你爹达到了人皇境初期，其他也都是通幽境巅峰修为，大家都只二十岁左右，假以时日，超越宗主也不足为奇。”
左乔不禁问道：“宗主怕你们修为高过他之后，便不再听他管束，是不是？”
“特别是你爹，拥有金、火、土三系极品灵根，被誉为宗门五千年来第一天才，宗主又怎能放心？”
炎峰一阵苦笑，“你娘的意思其实再明白不过了，可有人就是不信。当下你娘也不多说，苦思乾坤诛天灭灵阵的破解之法。”
“那阵法据说来自上古，自现世以来无人可破。要说你娘也当真了得，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竟在杀机重重的大阵中开辟出一条通道，将咱们引到了秘境与外界连接的最薄弱之处。”
时隔百年，炎峰对姬出尘当时风采依然心生神往。
“你爹用乌金提卢枪硬生生将秘境岩壁凿通，把咱们全都救了出来。”
听到这里，左乔和炎未央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爹和你娘守在洞口，直到最后一个重伤弟子被送了出来。可就在那时，一声轰天巨响，乱石飞溅，整个秘境轰然破碎，所有人都被震飞到数里之外。”
“啊！”
炎未央不由一声惊叫，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大家被震飞向不同方向，我爬起身时附近只我一人，浑身上下均被乱石刮擦得血肉模糊。”
说到这里炎峰挽起裤脚，一双腿上布满了疤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这些伤痕几乎都是那时所留。”
炎峰情绪激动，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平复心情。
“我强忍伤痛返回那处出口想要寻找你父母，可那出口早已面目全非。山川尚且崩碎，更何况血肉之躯…”
炎峰声音哽咽，两行热泪挂在脸庞：“我当时便以为他们…他们…”
炎峰不知道的是，就在秘境崩碎的那一刻，左殳祭出天阶护甲护住了姬出尘身体。
而自己则凭借人皇境的体魄硬扛了那猛烈一击。
护甲破碎，姬出尘身受重伤。
左殳则手足俱断，身体数处被洞穿，命在顷刻。
姬出尘有感于左殳舍身相护，对左殳不离不弃，悉心照料数年左殳方才痊愈。
两人数年相濡以沫，后来结为道侣，继而葛茯苓逐其而居，这些炎峰则无从知晓了。
至于魔剑宗宗主前去救援，却中了炎峰宗门的埋伏，怒而挥出“一剑断山河”，斩断永宁郡与苍州大陆的联系，炎峰也只是听说。
众人沉默半晌，炎峰续道：“宗主想慢慢掌控天下各大宗门，这样的大机密岂能泄露出去？于是我们所有人都成了追杀对象。”
他随即表情严肃向两人各看一眼，“你们都记牢了，这些话切不可泄露出去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