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4章 嬴棣景昀,尸体成灰
南绛做了一个梦,梦见阿娘跟阿爹,还有哥哥嫂嫂们。
他们站在河对岸,朝着自己挥手。
南绛着急的也想要过去,可是阿娘担忧地冲着她喊:“南绛,回去,不要过来。”
原本还缓慢的河流,突然之间就变得湍急了起来。
南绛仿佛听不见了,就想要过去。
她寻找着船,哪怕是找一块木头,抱着游过去也行。
可是周围什么都没有,她急得满身是汗,口中不断地念着:“阿娘,你们等等我,等等南绛,南绛跟你们一起,不要丢下我,我是孤儿了,我没有家了,南绛要跟你们一起……”
“南绛,记住阿娘的话,堂堂正正做人!人都是喜欢美好,喜欢安逸的,不要因为自己沉醉过什么,就谴责自己。”
身边,八长老忽然出现。
长老们笑容慈爱地看着南绛:“南绛,你以后是我们巫族的希望了。心术不正的人,是永远没有办法成功的。只有你,至纯至善,才能保住一个族群不衰败。不要因为犯过错,就害怕犯错。”
“南绛,别难过,好好的。”
“不……不!”南绛伸手去抓长老们。
转头,看见承载父母还有哥哥嫂嫂们的小船越来越远。
她着急地跳下湍急的水流,被一个浪打了回来:“等等我,你们等等我,阿爹,阿娘!”
就在她转身之时,看见长老们,也一个个的消失不见。
南绛的脸色骤然苍白,猛然坐起身:“别走,你们都别走!”
昏黄的烛火下,周遭是熟悉的画面。
南绛还没有醒神,一碗药,就出现在她面前。
顺着看过去,是……大巫师!
南绛猛然把身子往里一缩,仇恨瞬间烧起。
还未等南绛开口,大巫师道:“孩子,快把药喝了,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小哥南离,还有你的嫂子沭阳。”
南绛眼底的恨意,变成了颤抖。
她甚至不觉得药汤,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地宫里面,南离在一个牢房里,沭阳又在另一个牢房里。
看着昏迷不醒的长嫂沭阳,南绛忽然觉得一切像是一场梦。
明明白天,家人们还欢欢喜喜的恭贺她出嫁。
“你要我怎么样才能放过我的长嫂,还有我的小哥!”南绛转头跪在了大巫师跟前:“你说,我做,只要你放过我最后的家人,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要我去死!”
大巫师叹息了一声:“我不想要你去死,杀你家人,是我没办法。我若是不杀你,白小姐就不会给我药,也不会跟我合作,叫来南汉的人。现在,一切定下来了,我只需要你去拿回蛊王,你能做到吗?”
“蛊王在云令政身上!”南绛即便是开口说这个名字,都觉得无比痛苦。
大巫师道:“我知道啊,所以,你得拿回来啊。”
南绛的浑身僵硬无比。
取回蛊王,需要……需要……
“当然,你也可以不愿意。”大巫师说着,就转头吩咐人:“把这两个人拉下去,扒皮。”
“我愿意!”南绛突然直起身子。
她现在还怕什么。
她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怕的了!
最后的,唯一的两个家人,她一定要保住!
“那就好,让你小哥跟着你去。我会给他吃点东西,每隔三十天,南离就会疼得死去活来,这是为了提醒你,让你知道安分。”
大巫师说着,从怀中拿出药,递给身边人,让人去喂药,随后又道:“南绛,你可别耍花样,把这件事情告诉谁,或者跟谁联手反过来算计我。我禁得起你的算计,可是你的长嫂还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可禁不起,明白吗?”
最后的路,大巫师彻底把它掐灭。
南绛点头,双目赤红,似乎要流下血泪来:“好……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不会的!”
大巫师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地方,无人知道,没有我的带领,也不会有人知道怎么进来。当然,知道怎么进地宫的人,都已经死了。等会儿我会让人带你出去。”
出来了之后,南绛看着清晨冰凉的日光,只觉得恍如隔世。
天地一致,万物无变。
唯有她,看着家人死去,长老们死去……她的家,没了。
南离被带出来,扔到了地上。
南绛匆匆跑过去搀扶,哽咽地喊了一声:“小哥……”
南离一直是昏迷的,他还不知道家人都已经死绝了。
这会儿有些恍惚,看着南绛:“小妹,你怎么了?”
南绛张口,锥心之痛,让她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摇摇头,笑着抬眸:“哥,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南离站起身:“没有,这是怎么了?大巫师说,巫族遭遇了兵祸,南汉的人打到了这里来……族人死了好多。咱们的父母呢,嫂嫂还有哥哥们呢,都去哪里了?”
南绛忍着痛,笑着开口:“都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现在,咱们兄妹在一起。”
南离明了地点头,他只记得在南绛的大婚之上晕倒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眼前人是自己小妹,他不疑有其他,看着南绛的眼泪,还笑着哄她:“哭什么,小傻子。是不是觉得族人死了好多,伤心啊?”
南绛更加痛苦。
她低下头去,摇摇头,又点点头。
南离将南绛抱住:“小妹不怕,既然父母兄嫂们很安全地转移了,就没有什么可以伤心的了。族人死了许多,咱们可以为族人报仇。至于你大婚的事情……”
他松开南绛,声音温和:“或许是你跟那云大人没有缘分,你不要怪罪云大人,也不要记恨任何一个人。咱们好好的活着,是吧?”
南绛的眼泪,更加止不住。
小哥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让自己别恨……
南绛不敢说这样暗无天日的失亲之痛,只点头:“是……是的。”
“咱们现在去找阿爹阿娘。小妹别怕,兄嫂们,永远爱你。云大人提前放弃了你,总比真的成婚了好吧?乐观一些!”南离摸了摸南绛的头,拉住了她冰凉的手,以为还因为婚事,她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