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病原体
“是他们，一开始就是这么的……袖珍？”苏安看着这些小小的人，有些心理不适。
“他们都是远古人类。”白慕灵靠在旁边的立柱上，没有什么情绪和动作。
这让苏安心里一惊。
“远古人类，那不就是我么！”苏安心头一动，自己的降临，应该与这有关。
只听白慕灵继续说道：“那个年代，最惨痛最失败的项目，就是茶杯计划了。”
看到白慕灵又准备长篇大论的给自己科普，苏安显得有些急切了。
“我不太关心那些故事，至少是现在。你直接说，我为什么是病人？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一回事？”他打断了白慕灵。
不怪苏安冷漠与着急。因为身体！苏安很清楚，自己不是原装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活下去。既然白慕灵说不会对他动手，那么眼前对于苏安生存最大的威胁，就来自于他的身体，来自白慕灵所说的“病人”。
白慕灵顿了顿，没有再从起源讲起，说道：“3396个病原体中，你是唯一一个苏醒过来的，但是你不是本体，你是2473号的复制体，按照正常比例制作的。”
苏安心里明白，自己并不是末日时代的人类。
白慕灵讲述的时候，有好些停顿，像是在斟酌用词。
本质上，械灵族作为人类的附属种族，更多的功能都是依托人类实现的，无论如何他们都摆脱不了一个核心：逻辑。
这也是为什么除了苏安的提问，白慕灵的讲述，都是从起源开始，直到故事结束。因为在她的眼中，苏安提供给她的数据上，是空白的模型。她无法判断苏安的认知节点，也只能从头进行叙述。
苏安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白慕灵的外表，让他下意识忽略了二者的种族。
“2473号，复制体？”苏安重复了一遍。
“是的，复制体，按照病原体的细胞，进行器官培育，然后再进行组装。复制体，也叫仿生实验体，能够完美继承病原体的一切。”
苏安有些糊涂。
人类本身，不应该就是现在的身体大小吗？难道末日时，人们都变得如此之小？病毒究竟是指什么？
同样震撼到苏安的，还有极为先进的人体培育技术。
“一切！那么，也包括他们身上的病毒？”苏安自然想到了一切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病原体，已经足以说明，这些小小的人，都是携带着末日时期病毒的人们。
“没错，就是为了消灭病毒，产生抗体。复制体被放大，但病毒不会被放大。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大量减少病毒的数量，可以让人体更好的自然免疫。”白慕灵说到此处，苏安就明白了。
令苏安费解的是，如果只是减少病毒的数量，那何必将人体变小，再放大？这样的成本和代价也太大了。
“这，就是为了对抗病毒？减少数量？为什么要自然免疫？不应该研发特效药吗？还有这叫什么病毒？”苏安疑惑的问道。
“就叫末日病毒，末日病毒只是统称。它是有意识的集合体，只有在数量衰减到一定量级以下，才不会受到末日病毒母体意识的影响。如果病毒由母体操控，那么在特效药的攻击之下，人类只有两种结果。”
“死亡，还有什么？”苏安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传播。”
“什么方式？通过什么去传播？”
“各种各样，人类能想到的方式。”
末日病毒，绝对对得起他的称号。苏安能想象的到，被操控了意识的人类，为了活下去能有多么疯狂。
"那我呢？我现在，是正常的吗？有什么问题吗？复制体，解决问题了吗？"苏安有些想给自己两个耳光，问着问着就跑偏了。
“有两个。”白慕灵回答，苏安精神一震，看着白慕灵。
“你的本体，已经死亡。以昨天探针的数据来看，包括现在传到我这里的数据显示，你的身体已经脱离了本体的状态，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苏安想了想，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另一个呢？”
“受到末日病毒感染过的人类，更容易二次感染。”
看来不算太严重，苏安正想着，白慕灵接下来的话，才让苏安精神紧绷了起来。
“但是从昨天探针传回的数据来看，你在昏迷状态下，有一部分细胞呈现了末日病毒的特征。”白慕灵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把苏安打晕了两次。
苏安有些烦躁，“也就是说，我处在感染状态？”
“不一定，只是有相关特征，目前来看，是新的变异，晚上我会给你做睡眠监测。”
“感染的后果，是什么？”
“成为末日病毒的一份子，有些，类似于蜂群，成为蜂群中的一员，然后，被人类消灭。”不知为何，苏安从白慕灵的话音中听出了一丝杀机。
苏安问道，“那，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杀了我？”
“我是医生。”
白慕灵的回答简短有力。她看出来了苏安的想法，继续说：
“别以为本体死亡了是好事，你是易感染人群，如果一旦二次感染，所有的一切都需要重头再来，很容易耽误治疗。”
苏安低下头思索，才发现原来地面下游动的大片阴影，是超大型的鱼群与鲸鱼，也只有这种体量的生物，他才能清晰的看见。
“那些病原体，是人类改造的？小型化？或者说茶杯化？”
“这就是茶杯计划的一部分。”白慕灵回答。
苏安发现，对于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事物，还是从头说起更容易理解。
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学绘画，学编程的时候。了解了一些情况，自己就觉得自己不是零基础了，而那些零基础的教程，又看不进去，最终只能从入门，到放弃。
可如今没有放弃的机会了。
“茶杯计划，是什么？那些人，是一开始就是小形体吗？”苏安有些尴尬的问道。
白慕灵还是没有回答：“茶杯计划，人类绝望之下的产物。”
随着白慕灵的解释，苏安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
末日病毒的扩散，是悄声无息的。甚至一些普通的症状，在经过药物治疗后，都没有明显的特征。一切都随着母体的苏醒，彻底的改变了。科学家，医疗团队发现病毒间开始进行紧密的相互协作的时候，已经有全球30的人口被母体操控了意识。
接下来，就是人性的极恶。被操控被感染的人类，绞尽脑汁的进行病毒的扩散与传播，这是人类内部的对抗时期，被感染的人与未被感染的人，掀起了人类的内战。
大量的生化实验室，被建立。人类启用了无数的计划，国家的崩溃，小型组织的兴起，都是这个时期的事情。人类启用了无数的计划，为了存续。
也正是这个绝望时刻，人们发现小型化的器官，不会受到末日病毒母体的操控，于是茶杯计划应运而生。
为了将整个人类社会微小化，各种生物的研究，还有成果，就是苏安所看到的前面的茶杯生态。一开始，在常规形态下，人们利用自己的复制体，来进行意识转移，达到小型化的目的。
结果苏安也清楚，哪怕千年后外面的哨兵和紫光树，意识转移技术仍然是失败率高达999的方案，仅存在理论上的可能。
随着病毒的进一步扩散，三千多位先驱者，尝试着使用原生体进行最终的实验。
在噬菌教会的支持下，他们自告奋勇，主动感染了末日病毒，小型化的人体出现了，但换来的结果是母体意识，和人体的意识，同时消失。
在小型体内，意识仿佛被彻底擦除和抹去，连生物本能的行为都做不到。茶杯实验就此终止，随着时间的流逝，茶杯计划的成果，被保留在了紫光基地。
这是人类史上的悲歌。
紫光基地只是被放弃，而不是废弃。在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这是苏安得出的结论。有人关注着这里，也变相的说明了为什么一个无人基地，能源供应只是不足却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