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先生,我们和离吧
裴佑回到学馆时,阮芝枝和吴伯刚刚做好了饭。
三人围坐在饭桌前用饭,阮芝枝心中郁郁,难得的沉默着。
吴伯看出了不对劲儿,轻声问道:“丫头,怎么了呀?”
“没、没事儿,吴伯快吃饭吧。”阮芝枝给吴伯夹了一大块肉。
裴佑伸手捏了捏阮芝枝的腰肢,笑道:“你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吴伯哪里能信?”
“就是,枝丫头啊,你就别糊弄我老头子了,有郎君在,别怕。”吴伯这些日子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些,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阮芝枝看了看吴伯,又看了看裴佑,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不由得笑道:“嗯!有先生和无吴伯在,我不怕。”
“多吃些,这几日见你都清减了。”裴佑夹了一大筷子的菜到阮芝枝的碗里。
“知道了,知道了,我哪里吃得下这么多。”阮芝枝恨恨的瞪了裴佑一眼,偏偏是一双桃花眼,这一瞪反倒是多了几分妩媚风情,哪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用完饭后,阮芝枝和裴佑一同出了学馆,阮芝枝背着背篓要去山上拾柴禾,裴佑拿着木箭去打野味儿。
两人刚走到山脚下,就碰上从村外回来的阮灵和阮大娘,阮灵仍是一身艳丽的新衣裙,阮大娘提着大包小包跟在身后,神色莫名,看向阮灵的目光中隐有担忧。
阮灵一眼就看见了裴佑,止不住的勾起笑意:“裴”刚喊出一个字,不知想到了什么,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阮芝枝和裴佑看也未看她,径直走上了上山的小路。
阮灵看着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山,脸色瞬间阴沉:“哼!以为嫁了个先生就了不得了,等过几日黄老爷的花轿来抬我,我看你还得意什么!”
“灵儿啊,你想清楚啊,那黄老爷不是什么好人呐!”阮大娘轻声开口。
阮灵回身白了一眼,恨声道:“我还有啥想不清楚的,难不成跟着你们天天吃糠咽菜?天天过着看不到头的苦日子?”
阮大娘顿时脸色变得难看:“我和你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哪样不是先紧着你,你看看村里哪家闺女儿比得上你?”
“那是以前!现在你看看我那瘫在床上的爹,能做啥?每天反倒要我们伺候着,你要过苦日子别搭上我!”阮灵气急败坏的说道。
阮大娘被气得满脸通红:“你、你怎么说话呢?你爹对你掏心掏肺的好,你咋能这样说他呢?”
“我说啥了?我说的不对吗?能攀上黄老爷是我的本事,你们跟着享福就行了!”阮灵一跺脚,丢下阮大娘自顾自的离开了。
阮大娘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包裹,站了许久,才迈着沉重的步子朝村里走去。
阮芝枝拾了满满一背篓柴禾回到学馆时,裴佑还没看见人影儿。
将柴禾背进后院柴房,挨着墙根堆成一摞,大胖摇着尾巴跟了进来,在阮芝枝的脚边不停蹭着脑袋。
“大胖,难道你又饿了?”阮芝枝蹲下身捏了捏大胖圆圆的大脸。
大胖呜呜的叫了两声,不停的拱着。
阮芝枝笑着摇摇头:“知道啦,我这就去做饭。”说完起身去了灶房。
不一会儿,灶房就冒出了白烟。
裴佑拎着两只颜色漂亮的山鸡回来时,阮芝枝刚刚做好了最后一道白灼青菜。
“先生,快洗手吃饭了!”
吴伯从裴佑手里接过山鸡挂到了灶房里,笑呵呵的说道:“郎君今日猎的山鸡漂亮啊!”
阮芝枝看了一眼挂着的山鸡,笑道:“明儿我就是收拾出来,给吴伯炖汤多补补!”
“哈哈,行行行!”吴伯大笑着端着菜去了大厅。
“你呀,光顾着吴伯,什么时候也给你夫君补补?”裴佑一边洗手,一边带着坏笑看向阮芝枝。
“净胡说,你有啥好补的?”阮芝枝正涮锅。
裴佑忽然凑到了阮芝枝身旁,低低道:“夫君夜里那般卖力,娘子难道不该多给我补补么?”
阮芝枝唰的红了脸,忍不住推开了裴佑:“我吃饭去了,你爱吃不吃!”说完小跑着去了大厅,身后的裴佑一脸笑意的跟着出了灶房……
晚间的书房里,阮芝枝心不在焉的写着字,裴佑坐在一旁不时的看向她,最后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桌子。
“芝枝,你没用心。”
阮芝枝猛然抬起头,讪笑道:“先生怎么知道我没用心?”
“我是你夫君,怎么会看不出?”
阮芝枝将笔搁置一旁,转身看向裴佑,眼里的挣扎和悲伤快要溢出来,裴佑心中一慌,拉住阮芝枝的手急急问道:“芝枝,怎么了?快给我说说。”
阮芝枝低下头沉吟了片刻,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先生,我们和离吧。”
裴佑浑身一僵,将阮芝枝的手握得更紧了,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先生我们和离吧。”阮芝枝扬起头直直的看向裴佑。
裴佑眉心拧紧了三分,眼神一黯:“可是因为你家中之事?”
“并非全是,当初先生答应和我成亲,是为了救我,我本就欠了先生许多的恩情,如今不能再拖着先生了,芝枝只是一个乡野丫头,配不上先生的。”阮芝枝一字一句的说道,面上仍带着笑意,可那泛红的眼眶,摇摇欲坠的泪珠都出卖了她。
“要是你数月前说这话,我也许会答应,可现在,我不会放手了。”裴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阮芝枝撇过头,看向窗外:“先生该是讲理的人,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裴佑露出自嘲的笑:“我是强人所难?先招惹我的是你,要和离的也是你,你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夫君?”
“我一直都当你是先生。”阮芝枝死死的掐着掌心,不敢露丝毫情绪。
“当我是先生?每一晚的抵死缠绵是什么?每一日的相处又是什么?”裴佑额头青筋毕露,双目猩红,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我……”阮芝枝被问住了,满心的酸涩让她说不出话。
裴佑豁然站起身,声音低沉凛冽:“阮芝枝,我裴佑不会放手,你既然已嫁与我,还说什么恩情不恩情,若是怕拖累我,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怕你拖累!你只能是我裴佑的娘子!”说完大步离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阮芝枝呆坐到深夜,才昏昏然站起身回了屋子,没了那个滚烫坚实的胸膛,秋夜似乎格外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