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苦衷
坐在旁边矮板凳上的殷明珠刚刚还在为自己巧妙戳破帅魁的谎言而得意，只是看着帅魁突然痴痴地望着自己，不由得霞染双颊。
尽管她已经沦为寡妇，但却知道自己长得十分好看。像昨天不过是透过车窗欣慰外面熟悉的风景，结果恰好被段春来瞥到一眼，然后便缠了上来。
所幸帅魁功夫了得，及时出现替自己解了围。以那个知府公子的嚣张劲，若非帅魁打败他的护卫，还不知事情会朝哪个方向发展。
现如今看到自己的容貌吸引到帅魁，却是没有以往那般的排斥，甚至还想着自己会不会不够好看。
“殷小姐，我并不是有意欺瞒，只是我有我的苦衷，还请您见谅！”帅魁回过神来，当即便主动认错道。
殷明珠意识到帅魁的武艺超群，却是歪着脖子疑惑道：“这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相反还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你为何不承认这头大野猪是你猎杀的呢？”
“因为我是军户子弟！”帅魁抬头望着殷明珠的眼睛，显得十分真诚地回应道。
一缕金灿灿的朝阳从东边照拂下来，正好落在两个的所处的区域，连带着那个被开膛破肚的野猪都显得更加鲜艳。
殷明珠是美中带静的女子，整个人更显美艳，白里透红的俏脸充满疑惑地道：“军户？这跟你猎杀野猪有什么关系？”
“我是跟我二哥是逃亡出来的，若不是老师将我收留在此，而今恐怕已经被新安卫抓回去填补军丁了。若是他们知道我如此年纪便能猎杀一头两百多斤的大野猪，新安卫的高层怕是下令抓捕我，只是我现在每日勤于读书，为的正是要考取功名来改变我的命运！”帅魁的眼睛充满坚定，显得十分坦诚地解释道。
殷明珠的心微微一颤，却是没有想到帅魁竟然有如此雄大的男儿志向，更没有想到如此年纪会有这般缜密的心思。
早前她对帅魁的印象是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弟弟，昨天被帅魁所救便感觉帅魁有几分男子气概，而今发现帅魁比自己所想象要聪明。
帅魁并不知殷明珠此时所想，当即充满歉意地道：“殷小姐，我是有苦衷才向你欺瞒猎杀野猪一事，还请您能见谅！”
“你没有错，是我刚刚自作聪明了，此事确实不该宣扬！”殷明珠自然不可能责怪帅魁，接着颇有感触地道：“我真是羡慕你，你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像我如今遭到两头嫌弃！”
帅魁刚刚到外面长跑的时候，殷家老宅已经派人过来，却是明确告知不许她这个女儿踏进殷家门半步。
“我现在还是一介白衣，说改变命运还早呢！”帅魁苦涩地回应，而后便安抚地道：“老师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只是你作为嫁出去的女儿没经得娘家允许突然回来，他亦是不好即刻将你迎回家中，所以你也得体恤一下他！”
“哪怕他允许我踏进殷家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劝我回曹家？”殷明珠苦涩一笑，然后托着下巴望着帅魁道：“你说我到城里自食其力，开一间茶铺怎么样？”
帅魁没想到这个如此漂亮的女人竟然想要经商，却是直指现状地道：“咱们大明的女掌柜可不多见啊！”
“考状元的军户子弟更加凤毛麟角，你说行不行嘛？”殷明珠已经将帅魁当作自己人看待，当即便有些撒娇地追问道。
帅魁拥有前世的商业视野，却是轻轻地摇头道：“咱们歙县是产茶的大县，很多富户都有自己的茶园，所以歙县不缺优质的茶源缺的正是需求。哪怕你再懂茶，你在歙县也不会有太大的优势，所以如果真要开茶铺应该首选钱塘！”
“杭州？”殷明珠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地方，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帅魁用着菜刀处理起猪头皮，却是一本正经地继续分析道：“歙县跟杭州水路直通，若是你在杭州开茶铺，既能利用歙县物美价廉的茶叶优势，又能帮着歙县茶叶打开杭州的市场，这比你呆在歙县要有搞头得多。”
“你怎么懂这些？”殷明双手托着下巴，对着正在处理猪头的帅魁充满好奇地询问道。
帅魁割猪头皮的动作一滞，旋即便编造谎言道：“自然是老师教的！”
“你又撒谎了，我爹对商业是一窍不通！不过我不介意，你有你的秘密，谢谢你的指导，我先回房规划一下到杭州开店的事了！”殷明珠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显得十分开心地离开道。
帅魁看着远去的殷明珠，不由得彻底傻眼了。
刚刚他只是结合前世的商业知识替她把脉，本意绝对不是让她离开歙县跑到杭州开店。若是这个女人真因此跑到杭州开茶铺，只能说行动力太彪悍了，而自己恐怕要遭到殷家人的记恨。
殷正严之所以不让殷明珠进家门，仅仅是想要殷明珠能够返回曹家，绝对不愿意看到自己女儿跑到杭州开店。
十二月底的冬天尽管阳光普照，但透着一种莫名的寒意。
帅魁将这头大野猪肢解后，先将大部分猪肉先用盐进行腌制，而后放到厨房的大缸里即可，在这个时节根本不会坏掉。
当品尝到香喷喷的红烧排骨和鲜美的猪杂汤的时候，殷明珠再度重新审视起帅魁，发现这个男人身上处处是谜团。
“帅魁，你做的菜比大厨还大厨，你是跟谁学的？”丫环蓝儿吃了一块香喷喷的红烧排骨后，当即充满好奇地询问道。
帅魁不好再用殷正严做挡箭牌，仅仅耸了耸肩并没有回答。毕竟殷正严奉行君子远庖厨那一套，自然不可能教他做菜。
在蓝儿看来帅魁是一个十分傲慢的人，但落在殷明珠眼里却觉得帅魁现在已经变成一个诚实人了。
吃过饭后，便是帅魁的学习时间。
尽管现在书院已经放假，但帅魁除了跟灵金帮那边联系才外出，基本上都会呆在书院中复习功课。
只是在上午温习功课的时候，他的左眼皮不断地跳动，心里隐隐感到了一股不安。
砰！
时间到下午的时候，东北方向的树林突然窜起了一个金色的信号弹。
“帅魁，你去哪里？小姐想要做糕点，你能不能帮着弄些面粉回来呢？”丫环蓝儿从藏书阁下来，对着正要准备外出的帅魁道。
“好，我出去遛马，呆会就帮你家小姐将面粉带回来！”帅魁当即便应了一句，而后便朝着马厩而去。
蓝儿重新上楼，对着正在写字的殷明珠道：“小姐，这个帅魁刚刚神神秘秘的，不会像那个曹二少到外面寻花问柳吧！”
“你乱说什么呢！帅魁不是那种人，人家神神秘秘自然有人家的事，你也少瞎打听！”殷明珠正坐在矮桌前写着书，当即便维护帅魁道。
蓝儿却是一愣，突然困惑地道：“小姐，你不是一直都说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人吗？你今天怎么替帅魁说话了？”
“我是就事论事！你再多嘴多舌，当心我不带你去杭州！”殷明珠正在规划着杭州开店事宜，却是直接威胁道。
蓝儿的眼睛顿时一瞪，显得无比惊讶地道：“小姐，你真是要杭州啊？”
在这边主仆对话的时候，帅魁已经拍马离开了青松书院，而后来到了一处比较偏僻但视野开阔的小山头。
青山书院和灵金帮的联系通常都是通过发射信号弹，而后双方到达约定的位置见面。
铁刚带着三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已经在这里等待，铁刚对到来的帅魁沮丧地道：“县里刚刚传回消息，那位知府公子今天特意到县狱鞭打了二当家。如此看来，县衙打点怕是已经行不通，你可有比劫狱更好的办法吗？”
“此事，我介入会不会不合适？”帅魁知道白面阎罗和殷严正都在处理这个事情，却是有所顾虑地道。
铁刚还没有说话，旁边的招风耳年轻人当即便道：“黑狐，我爹做事冲动，家主那边的方法明显已经行不通，现在咱们灵金帮只能靠你了！”
铁刚知道帅魁已经有主意，当即便是打保票道：“此事你不用顾忌，今次是我决定介入，有什么后果我全担着！”
“好，那么你们先听从我的安排！”帅魁并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当即便答应下来道。
这处小山头的视野开阔，但风很大，以致后面他们低语什么压根听不清。只是在听到帅魁的计划后，那个少当家显得十分兴奋地带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