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陈年往事
市人民医院。
一间隔着厚厚玻璃的重症监护室外，两个男人满脸担忧地望着里面躺着的病人。
其中一个老者怒而起身，朝一旁的交警问道：“那个肇事者呢？有没有抓起来？”
交警年纪不大，顶多就三十来岁，他望着老者空洞的眼眶，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虽然看不到老者犀利的眼神，但他能感觉到有种如刀芒般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
但他总归是警察，还不至于被老者的气势吓到，“老先生，你冷静点！事发地有很多摄像头，肇事司机跑不掉的。”
“那最好不过！”瞎老道收回"目光"，寒声问道：“我们不要赔偿，能不能判肇事司机？”
交警嘴角抽了抽，连忙解释道：“这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要是是车辆故障的话，那只能定交通事故。”
“这能是事故？”瞎老道义正言辞地说：“你刚才给领导打电话时，可是说得清清楚楚的。
对方是从很远的地方冲撞过来的，要不是有另外一辆小车逼停他，那货车估计还能再次冲撞。
就你勘察的现场情况来看，这可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
闻言交警懵了，很是惊讶地望着瞎老道，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可是离这很远的，这老人家是怎么听到的？
见他不说话，瞎老道哼了一声，“老头我眼虽然瞎，但是耳朵却很灵。”
“老人家，这事还要调查，具体什么情况现在下不了结论。”交警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开口。
一旁的缪江龙双眼无神，听到他们间的谈话后，顿时面露凶光，“警官！真要是和瞎我叔说的那样的话，你们可不能草草了事。”
见这俩人加一块都有一百多岁，交警心里很诧异他俩咋这么大的脾气。
虽然心里不满他们的语态，但交警还是好言相劝，“两位家属，人肯定会找到的，眼下你家小孩还没渡过危险期，最重要的还是人没事。”
听到这番话，瞎老道两人沉默了下来，人要是没了，就算抓到肇事司机，判他十年八年的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些，两人露出焦虑的神情，而后望着病房里的程珲发起呆来。
几个小时后，缪江龙的身体有些吃不消，靠坐在走廊上铁椅上喘着大气。
这时，瞎老道转身来，"望"着椅子上的缪江龙冷哼道：“哼！才五十来岁身体就虚成这样，你可真是……”
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了下来，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
缪江龙露出一丝苦笑，知道打小这老头就瞧不上自己。
此时他眼色变得迷离起来，不禁想起那个俊逸的身影。
当年发的事他一直很愧疚，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心里依然放不下。
他也叹了口气，往事虽然如烟，但却深深笼罩在心中。
只是那人已经不在了，想要说一声对不起都没机会了。
瞎老道见他失魂落魄的，顿时温和地开口，“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你没必要耿耿于怀，当年的事其实也怪你爹。”
“嗯？怪我爸？”缪江龙闻言一愣，连忙问道。
瞎老道犹豫了一会，转头面向病房，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当年那事的真相。
他一边回忆当年时光，一边缓缓开口道：“你也知道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对很多事的都不够包容。
当年我抱着你妹偷偷来到缪家村投靠你爸，你爸冒险收留了我们。
但还是走漏了风声，我被当着蛇鬼牛神抓了起来。
为了不影响你妹，你爸心一横直接领养了她，要知道那个年代口粮是有限的，多一张嘴就意味着什么你应该知道。”
听到这里，缪江龙点了点头，也不吱声等着他继续说下来。
这时，瞎老道神情变得激动起来，“你爸是个好人，但又是个坏人！
他收养了你妹，却断了你弟的生路！”
“什……什么？我还有弟弟？”缪江龙愣住了，有些跟不上节奏。
“唉……”瞎老道寂寥了下来，很是最责地说：“也怪我！明知道他是重情重义的人，偏偏还来投靠他。
他为了报答我早年间医治你爷爷的恩情，决心领养我带来的女婴。
当口粮不够时，他狠心将你弟弟送给别人，就为换来活命的口粮。”
“我真有弟弟？”缪江龙闻言面露惊喜，连忙追问道：“那他在哪里？我能不能去找他？”
瞎老道摇了摇头，接着往下说：“渡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后，你们也都健康的长大了。
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你妹，但是你爸却不得不把他许给你弟，因为我们都亏欠他太多了。”
听到这里，缪江龙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他哆哆嗦嗦地求证道：“你……你是说……程珲他爸是……是我弟弟？”
“不错！当年是我亲手送到程渡村去的。”瞎老道有些愧疚地说：“其实整个事都是我引发的，要是当年我不来找你爹，那也就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了。”
“我……我居然打断了亲弟弟的腿？”缪江龙抱着头坐了下来，神情痛苦的喃喃自语。
原来当年两人因为争风吃醋，经常为缪美莲大打出手。
然而缪江龙体质不如程珲爸，每次都是被揍的那个。
让事态升级的是缪江龙爸把缪美莲许配给程珲爸，当时缪江龙怒火攻心，在一个夜晚偷袭了程珲爸。
那一晚程珲爸高兴多喝了几杯，自然抵挡不住缪江龙的黑手。
而缪江龙积怨已深，下手也就没有轻重，当场敲断了程珲爸的右腿。
虽然被人发现及时送医，但当时的医疗条件有限，程珲爸那条腿最终还是瘸了。
“唉！冤孽啊！”瞎老道又叹了口气，拍了拍痛苦的缪江龙，“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耿耿于怀，人还是要往前看。”
说着，他"目光"又望向病房内，对于程珲的能不能渡过这劫，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之前他就卜了一卦，但结果确很混乱，根本就算不出真相。
缪江龙闻言抬起头，目光也投到病房里，对这个外甥加亲侄子，眼中满是溺爱。
他此刻在心中求遍满天神佛，祈求程珲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