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樟树有神
第二天一早，程珲还在睡梦中就接到一个意外来电。
“小雅，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啊？”
听到电话里轻快的女声，程珲坐起身笑道：“那倒不是！这不是担心你爷爷有什么事嘛！”
“你还别说，真让你说中了！”电话里传来徐小雅无奈的声音。
“真有事？”程珲坐直身体，有些疑惑地问：“你爷爷咋啦？”
“唉”徐小雅叹了口气，“你走后，我爷爷虽然醒了，但是一直发呆不说话，我们都急死了。”
“我明白了！”
“你知道？”
程珲单手穿着衣服，笃定地说：“他肯定是怪你们多事，让他再也见不到你奶奶。”
“呀！神了！你说对了！”徐小雅惊讶道。
“这不难猜！”程珲换了个收拿手机，“这个世界阴阳分明，两者间几乎不可能有交集。
你爷爷之所以会深陷梦魇，一来是他过于思念你奶奶。
脑磁场自然就接近你奶奶的魂磁，加上你奶奶又在七七回魂期内。”
“然后呢？”
“本来这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最多就是多梦到你奶奶几次而已。”程珲穿好衣服从里间走到办公室，“巧就巧在你家保留了你奶奶生前所有的衣物，这就无形中搭建了一个桥梁，你奶奶很轻易就能发现你爷爷的磁场。
当她进入你爷爷梦中时，老两口再次见面肯定就不会轻易分开嘛！”
听到这些神神鬼鬼的，许小雅有些瘆得慌，“要是你说的是真事，那我奶奶怎么忍心害我爷爷啊？”
“这你就不懂了！”程珲给自己倒了被凉白开，正色道：“魂体是无意识的，只保留生前的潜意识。另外魂体通常意识不到自己死亡的事实，在接触亲人时自然就毫无顾忌。”
“这样啊”电话那头，许小雅感觉世界观受到冲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程珲一般不和别人说这些，实在是因为许小雅是事主，要不然绝对不会对她说起。
“你别瞎琢磨了！遇到灵异事件的概率不亚于中彩票头奖，大可不必过于担心。”
许小雅听到这话，顿时心里踏实不少，“原来是这样啊！”
“对了，你还有事吗？我有一个电话进来了，可能是有生意找我。”这时程珲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个不停。
“哦，哦，哦！”许小雅连忙开口，“你先忙，我过两天回南市，到时候再找你。”
“好的！”
挂了许小雅的电话，程珲又接通另一通电话。“你好！江龙民俗店，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程先生？”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程珲看了眼来电提示，发现这个号码不熟，“是我，您是？”
“我是天港镇方村的村长方守信，是缪师傅让我找你的。”方守信有些紧张地问：“想问下，樟树你还收吗？”
程珲用力拍了下额头，昨天发生的事太多，竟然忘了这事。
“收的！就一颗对吧？”
“对的，村里要修路，这颗樟树正好挡在规划路线上。”
“好，位置我知道！”程珲估算了下时间，“我九点左右到。”
“那好，你进了村联系我！”
挂了电话，程珲推门走了出去，进入庭院右边的卫生间，简单的洗漱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敲了敲中屋右侧的房门。“小兵，起来了，等下和我去倒树。”
“好的，马上！”
片刻后，房间里响起朱兵的声音。
程珲收拾好提包，给卢泉发了个微信：卢老板，我有事要出去，你来店里的时候找人把我带来的招牌挂好。
不一会，卢泉便回了信息：好的，老板！可别叫这么叫我了，叫我老卢就行！
见朱兵洗漱好来到店面，程珲发了个ok的表情，便关闭了聊天界面。
之后两人出了店，朱兵顺手拉下卷帘门，看着程珲问道：“叫勇哥的货车？”
“他的车倒也合适，就叫他的车吧！”程珲想了想，一颗老樟树少说也有十几方，中型货车勉强也能装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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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不到，程珲坐着货车便进入了天港镇南面的方村。
村长方守信早就等在村口，货车刚一停稳，他便小跑过来。
“程师傅？”
望着下了车的三人，方守信目光移向年龄偏大的万勇。
“老座认错人了！”万勇笑着一指身边的程珲，“这才是程师傅！”
老座是先贤县土话，是对年长或者有本事的敬称，和逢人叫师傅差不多。
程珲为了避免方村长的尴尬，顿时爽朗一笑，道：“哈哈，在老村长跟前哪敢自称师傅？你叫我大珲就可以！”
方守信见程珲姿态放得很低，心中好感骤升，连忙恭维道：“程师傅可不是一般人，菩萨跟前的行走，称老座都不为过。”
就这样，两人互相恭维了一会，很快就进入了主题。
“程师傅，树就在村后，锯树的人手已经安排好了，等你掌眼后就可以开动！”方守信在前头带路，不时的回头与程珲攀谈。
方村内部还没有通硬路，都是细石子铺的路，万勇的货车自然就开不进来。
因此，程珲让他不用跟着，就带朱兵一起过去。
“照片我看过，树确实老，很适合雕菩萨。”程珲此时已经能看到那颗樟树了。
不一会，程珲三人就来到大树下，便见树干得有两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
“方村长，你想卖多少？”程珲拍了拍树干，感觉里面没有空心。
“五万块！”方守信想了想，直接伸出一个巴掌，“树我帮你修剪，锯成一段一段，省的你再花钱找人弄。”
程珲并没有立马给出答复，而是围着大树走了一圈。
一旁的朱兵有些沉不住气，撇着嘴说：“方村长，你别看程师傅年纪轻，他在民俗这块可也是老座，可别胡乱要价。”
方村长看了眼在丈量樟树的程珲，脸上有些不高兴地冲朱兵道：“后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们方村建村几百年来可都是诚实守信的。”
顿了顿，他纠结一会后低声细语道：“这个价可不是我乱开的，昨天还有人要打听这颗树呢。人家可是开了五万五的价，要不是早和缪师傅说好了的，我早就卖给那人了。”
朱兵闻言脸色一变，那个抢树的人肯定是同行。
一般真收树的肯定不会只要一颗，那种树商要就要一片林子，就一颗人家都懒得跑一趟。
“您倒是人如其名！”
朱兵不想多生是非，暗中记下这事，等回去的路上再告诉程珲。
这时，站在树下的程珲从包里拿出一根短香。
他神情庄严肃穆，脚下步伐快速变幻，很快就踏出一个八卦图形。
“弟子程珲，今请神树皈依，特燃敬神香一支，如有神灵落户，还望指明！”
程珲按照大舅教的倒树请神仪式走了一遍，然后将点燃的敬神香在地上的八卦生门插好。
做完这些，他拍了拍手回到方村长这，“方村长，五万没问题，等那支香烧完，你们就动工。”
方村长看了眼树下徐徐升腾的白烟，有些好奇地问：“程师傅，以前也有人来我这倒树，没见他们弄这个啊？有什么说法吗？”
反正一时半会香也燃不完，程珲笑着说：“其实没那么说法，不过是种仪式罢了。真要说的话，也就是民俗传闻而已。”
“哦？要不你受累说说？我也长长见识！”别看方村长一脸老实像，但是好奇心却相当重。
“你想听我就说说！”程珲散了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缓缓开口，“相传樟树有灵性能滋养神魂，因此深受有道行的精怪喜爱，越是老的樟树越容易被神怪寄住。
当人们无故砍伐有神的樟树，自然就会沾染神怪的因果，大病一场算是好的，严重的话有可能会暴毙。”
“啊！那那我们这”
方守信可是信佛的，最在意这些因果报应，听到程珲讲的这些，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方村长，别多想！这只不过是传说而已，当故事听听就好。”程珲没想到这方村长还当真了，连忙安抚着。
“假的？”听程珲这么说，方守信稍微安定了些。
“不然呢？”
一旁朱兵强忍笑意，插嘴反问道。
“呵呵！我我家信佛的，确实有些敏感。”方守信缓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解释道。
“古今奇谈怪论很多，当故事听就”程珲掐灭烟头，估摸着地上的香烧的差不多，正准备让方守信叫人锯树时，突然脸色大变，话音戛然而止。
他有些惊慌地跑到树下，见那支香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整根香连三分一都没烧到。
当他想重新点燃地上的香时，脑中神经忽然疯狂跳动起来。
此时在他的大脑感应中，头顶的樟树内隐约有道白影。
程珲来不及多想，连忙退到方守信这，压低声音对他说：“方村长，这颗樟树不能砍！”
“啊？什么意思？”方守信首先想到的就是程珲不想要这颗樟树了，“五万真没多要你的，刚才我还和你伙计说了，昨天有人出到五万五我都没买！”
程珲摆手解释道：“你误会了，不是我反悔，而是不能要！”
“你不会是说那个传闻吧？”
“我什么也没说！”程珲再次感应了下，发现那个白影已经消失了，“这是五百块，算是我的违约金，这树我真不能要！”
“啊，这！”
“我给你个建议！”将钱塞给方守信，程珲严肃道：“树不要砍，也不要卖，真要是挡了要修的路，把祂移植到其他地方。”
“可是”
“这样对你们村有好处！”
说完，他不在多说什么，给朱兵使了个眼色，便朝村口货车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