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极北冰原

    黑龙信马由缰驰骋在官道上，几乎是一骑绝尘地在前面开路。这种把戏他玩了好几天，居然还没有玩腻。唐龙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再想想，黑龙被幽禁了几千年，这种任情适意、自由自在的享受实在太难得、太难得了。

    越接近冰原，天越蓝。连云气都是一丝一丝地飘着，似乎都不好意思挡着那片蓝汪汪的天幕。风很干燥，将一行四人的厚衣裘都掀得胡乱飞扬。出了陵州城，再往北不到两百里就是泰煌帝国最北方的边关冰谷关。过了冰谷关，很快就能见到千里冰封的壮丽美景。过了冰谷关，黑龙也就要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冰谷关位处泰煌帝国最北，关内将士一直以来都是最被瞧不起的。这里没有商旅通行，普通老百姓会经过这里的更是少之又少。历来只有流放的犯人会走出这道关卡。走出去就是天寒地冻，十不存一。所以，镇守冰谷关的将士对通行之人的过关盘查很松。如果不是这三个月来轮番有军队路经此处，关内的士兵总是一天到晚地晒着太阳，到点就去吃饭，每个人都把自己养得膘肥体重的，估计拎上一把刀都砍不到三下就得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歇个老半天。

    现在，冰谷关的盘查比以前严了一百倍。“屠龙计划”已经是纸包不住火，各路人马、各色人等都涌向了这处天寒地冻的关卡。路上甚至出现了好几座临时搭建的小客栈，酒肆茶寮、流动摊贩就更不在话下了。有繁华的陵州城提供货物流转，假以时日，在冰谷关前再建一个小城都不是什么难事。其实，泰煌早已着手筹建，只是非官方的。有传闻这是皇室的某高层筹划的。毕竟这里的土地都是属于泰煌皇室的。

    唐龙找到了“龙影”埋在这里的一个联络点，一处连招子都没有的茶寮，只有三张土木桌子，一老一小里里外外忙着招呼茶客。这种联络点的负责人全是“龙影”组织里中层以上的谍报高手，他们各自都有一套传递情报的手法，绝不雷同，只有直接上线才知道哪套手法，可以最大限度地防止情报外泄。唐龙身份特殊，早已取得联系的独特手法。那个老头确认过唐龙的身份，也不惊讶，只是跟接待普通茶客一样端茶送水。

    黑龙喝了一口粗茶，也不讲究口感，对唐龙说：“虽然你还没突破第三层，但是出关之后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我已经把中三层的修炼要诀都教给你，后面的修炼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前辈，我们一起走比较好办事。万一遇到白龙前辈，也不会发生误会。”朱樱道。

    “小樱子，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那兄长再怎么发狂也不会伤到你的小龙一根毫毛的。”黑龙看了一眼唐龙，继续解释道，“我这副身体毕竟不太方便跟着你们，而且我在暗处也更容易做事。你们不是有个说法叫里应外合吗？”

    “前辈，用错词了，是你在暗处更方便接应我们。”唐龙提醒道。

    黑龙差点一巴掌就扇飞唐龙，骂道：“就你小子抖机灵，修炼怎么没见你这份机灵劲呢？到现在第三层还突破不了，显得你能耐是吗？”

    南宫飞雪老神在在端坐一旁，只是早已暗中将自己这一桌的动静全部遮掩住。外人看到的就是四个人在喝茶解渴，惬意聊天。

    “前辈，我错了。”唐龙立马认怂。

    “你小子这脾气将来怎么做首领啊！”黑龙感慨了一句。

    唐龙以为说的是“龙影”组织，不由得又想起父亲来。也不知道父亲断臂后过得怎么样。对于枭雄性情的父亲来说，断臂的打击肯定比他能够想象的要大很多。

    “我们已经被泰煌军方记录在案，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过关，肯定会被扣押起来。”唐龙对南宫飞雪说，“婆婆，等会就有劳你带我们飞过去了。”一个天境强者想人不知鬼不觉地翻过一道关卡，那是大材小用了。

    “好。”南宫飞雪不温不火地说。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手了。”黑龙径直站起身，什么也没说就扬长而去，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丝毫不带一丝烟火气。只看他走着走着，好像就那么凭空消失在人流当中了。

    唐龙在木桌上排放下四文钱，跟在南宫飞雪和朱樱后面，又暗中跟茶寮的老头打了一番暗语。

    四匹马刚才已经被人悄悄牵走了。唐龙三人走到关卡的僻静处，南宫飞雪长袖一挥，三个人稳稳当当地飞越过去。唐龙第一次切身感受到这种凌空飞行的感觉，心生亲切之感。

    脚下是茫无边际的冰冻荒原，不见绿色，只有白黄相杂。南宫飞雪选了一处平坦的地方落下，一撤去气罩，唐龙和朱樱就感受到与关内天壤之别的寒凉。

    唐龙小时候就见识过茫茫无际的感觉，那是在大海上，碧波万顷，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航行其中也无比渺小。可是，这片冰冻荒原给唐龙的那种茫无边际的感觉又不一样。这里一片雪白，越远的地方越是白得发亮，白得恐怖，白得令人绝望，甚至比在大海上还绝望。站在不知道是何处的地方，望见的是不知道名字的雪山。雪山离天空很近，几乎抵住了天穹，那种蓝白相交的纯净感，让人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里产生一股敬畏之情。

    “那座雪山有一个无底深渊，白龙就在那里。”南宫飞雪指向遥遥在望的那座雪山，声音很亮，因为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响会干扰到一个人的声音，茫茫荒原似乎起到了扩音的效果。

    朱樱被南宫飞雪的声音惊醒，回过神来。她何曾见过这种苍茫，受到的震撼比唐龙强上百倍不止。“婆婆，去那座雪山需要多久？”她定了定心神，问。

    “我一个人的话，半天可到。带上你们，考虑到这里的风速较强，一两天的时间还是足够的。”南宫飞雪望着天穹，又补充道，“不过，如果运气不好，遇上暴风雪的天气，那就只能看暴风雪什么时候停了。从这里继续往前，地势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冷。”

    朱樱裹紧毛皮大氅，似乎打了个激灵。只听南宫飞雪继续道：

    “当然，风也越来越大。更恶劣的是突发的暴风雪天气，千里之内，几乎没人活得下来。那个尉迟老儿除外，他是将这里的冰雪天地当成了练剑的对象。据说每一次暴风雪来临，他都视同一场问剑。”

    唐龙不禁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北剑神尉迟胜心生敬佩。天地再大，风雪再猛，我有一剑，孰与争锋！如此的心性和锐气，就是东方剑心倾力相授的另一个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