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碎片
温柠将粉笔抱到沙发上，又拿出之前准备给它做衣服的花布料盖了起来。
温柠控制着精神力在空间里探索着，空间内如同一片虚无，没有一丝光亮，但她能用意识感知到每件物品存放的位置。
顺着空间边缘的结界一路摸索着，除了堆满的物资再无其他，温柠退出空间，不由得叹了口气。
郝月娇告诉她，自己的空间有太阳有云，甚至还有一个粮仓，商城内有各种各样的种子，积攒一定的声望值还可以对土地进行升级。
温柠有一点羡慕，用困困的话来说，可能郝月娇就属于种田文女主吧，看看自己的空间，乌漆麻黑的一片。
“算了，既然知道如何吞噬空间，那么总会有机会的。”
温柠记得郝月娇空间里书上写着，原本的空间裂为五片，现在已经知道了两个空间拥有者，只要找到剩下三个人就可以了。
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想找到剩下的人，那还得需要郝月娇的空间书来确定。
她有点头疼，目前来看还需要再跟郝月娇一起待一阵子了。
烧了桶热水之后，温柠准备洗个澡然后休息。
走到浴室将水倒进浴缸，又掺了点冷水，伸出一只手试探后温度差不多了，褪去衣物就躺了进去。
温暖的水温让她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前一秒还在享受的温柠忽然感觉脑袋一阵剧痛，直接昏睡了过去。
在她刚晕过去时，浴帘后面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先是一愣，环顾四周之后冷峻的脸上浮起一抹绯红，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
说罢，就轻轻推门走出了浴室。
温柠此刻若是醒着，一定会震惊，因为这人正是忽然消失的萧衍舟。
萧衍舟的目光定格在角落的粉笔身上，粉笔似乎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它看了一眼萧衍舟，摇着尾巴朝他走了过来，伸出鼻子蹭了蹭。
萧衍舟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粉笔，好久没见到你了…”
粉笔有点懵逼，它也不知为何，在这个人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但它之前从未见过此人。
萧衍舟又在沙发上坐了片刻，目光时不时转向浴室。
“还没醒过来吗？”
萧衍舟心中一阵懊恼，外面温度零下30c，水凉的很快，她再不醒过来会出事的。
心下一横，珉着嘴走进了浴室，望着浴帘后模糊的身影，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绯红，蔓延到耳垂。
萧衍舟取出一条浴巾，闭上双眼拉开了浴帘，慢慢摸索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碰到温柠肌肤的那一刹那猛地缩了缩。
犹豫片刻后立马伸入水中将温柠横栏抱了起来，用浴巾将她身体裹住后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将温柠抱到了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后又往火盆加了点柴。
萧衍舟静静的坐在床头看着她梦中安静的脸庞，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温柠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坐在401的客厅里，火盆闪着微弱的火光，白岳和困困靠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的盯着火盆。
他们的脸没有曾经那么圆润了，而是凹陷了进去，眼睑下一层厚重的乌青，困困剪掉了她的长发，白岳脸上莫名出现了很大一块黑斑，温柠曾在将死之人身上见到过，这是尸斑。
“我好饿…”困困揉了揉她已经油成一缕的头发，烦躁的摆着腿。
白岳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这时，有人开门进来了，所有人朝门口看去。
温柠眨了眨眼，她看不清楚那高大身影的面孔。
只见那人手里拿着四个小面包，递给了白岳和困困一人一个。
将手里的两个小面包都塞进温柠怀里。
“饿坏了吧，我只找到了这些，你都吃掉吧。”那人朝着温柠道。
温柠看着他模糊不清的面孔一愣，想要还给他一个，但是自己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
温柠就这样看着自己将两个小面包狼吞虎咽的塞进自己的嘴里，刚吃下去，就因为太久未进食而导致有点反胃，她想吐。
伸手拿了杯水猛地灌进去，若是吐出来了，她会饿死的。
那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没事的，我不会让你饿死的…”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401只剩困困一个人了，白岳某夜睡着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困困麻木的盯着火盆。
“小区的人都死完了，只有荣勇利手里还有粮食。”
新物业随着屯粮的消耗殆尽，早就停止了运转，小区内几乎所有人都饿死了，剩下的人距离饿死也不远了。
温柠知道她想做什么，摇了摇头。
“他们有枪，我们抢不过来的。”
困困没说话，在温柠睡着的时候独自出去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401一个人都没有了，她缓缓走回了402，客厅的角落里，粉笔的尸体早已冻的僵硬，因为温度过低的缘故并未腐烂。
温柠仅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她呆坐在火盆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这一等就是一夜，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刹，门被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一小袋食物冲了进来，见到他的那秒温柠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终于还是等到你了…
画面一转，温柠依旧是在401，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前，401其他人脸上都流露着恐惧，手里握着武器对准温柠。
温柠看了一眼困困手中的棒球棒，有一点刺眼。
“你别向着她了，她要被感染了，快离她远点。”林春皱着眉，拿着菜刀呵斥着温柠身前的人。
温柠伸出双手撩起袖子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皮肤已经完全溃烂了，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高大的身影将温柠护在身后，转头对着温柠温声道：
“没事的，别怕，我们回家。”
温柠点了点头，在他的保护下，二人回到了402。
好奇心的驱使下，温柠走到了浴室，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
“别怕别怕，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那人将温柠轻轻拥入怀中，如哄小朋友一般拍打着她的背。
温柠很想看清他的脸，看清他此刻的表情，意识忽然模糊了起来，望着那人的脖子，她嘴里迅速分泌着唾液，猛地一口咬了上去。
“乖…下次我一定会拯救你的。”
画面再转。
温柠望着眼前被淋湿的人微微发愣，他穿着黑色衬衫，衬衫被腐蚀了几个大洞，他抬起手晃了晃指尖挂着的车钥匙。
“柠柠，你看我偷到荣勇利的钥匙了，晚上我们就可以逃出这个小区了。”
温柠点了点头。
夜里，叫上了401的各位后，所有人悄悄的潜入了别墅区。
刚打开重卡房车的车门，一阵警报声就响彻整个地下车库。
短短几秒，十几个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阵剧烈的扫射声响起，温柠看着眼前的同伴一个个倒去，自己则是被一个身影护在怀中，纵使如此，温柠也中弹了。
“咳咳…别怕，我在。”
那人强撑着双眼朝她说道，嘴里还不停的流淌着鲜血。
记忆的胶片快速的流动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死亡。
终于，温柠发现了自己拥有一块虚无的空间，虽然只有20平，但她在世界末日之前尽可能的囤了食物在里面。
后又暗示陈念念，让她囤物资。
这次401和402没有再有人饿死，并且林春和白岳混到了荣勇利身边成为了安保组的成员。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某一天，骤然升温，温度飙升至55c，大部分人死于热射病，包括401的陈念念和林春。
为了避暑，小区所有人都搬到了停车场里住着，后来新物业开始收土地费，停车场的每一平米都要收费，纵使温柠有20平的粮食，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在商量下，他们决定逃离小区，逃离新物业的管控。
温柠制定了一个计划，准备将重卡房车偷走。
但中途出现了意外，温柠等人挟持了荣勇利，他们根本没料到新物业幕后真正的人并不是荣勇利，手中没了筹码，他们也死于乱枪之下。
又一个记忆碎片闪了过去，温柠一次又一次的死亡，空间逐渐一点点变大，最后变成了290平。
这一次他们已经离开了小区，并且所有人都活着，除了粉笔和白板黑板，它们死在了那场感染病中，由于温度过高，植物都已经枯萎，曾经的土地也变成了一片黄沙，只能偶尔看见几朵形状怪异，长着獠牙的巨型花朵。
他们开着重卡房车，行驶在这片黄土之上。
温柠坐在房车内看着电视，此时她已经向401的各位透露出自己拥有空间这件事了，其他人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并无其他想法。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递给了温柠一杯冰饮，温柠抬头朝他微微一笑，依旧看不清他那张脸。
“我们接下来要去离这里最近的黎明基地，据说这个基地在短短一年内迅速发展起来了，并且基地内的粮食很充裕。”温柠的话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温柠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想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黎明基地名声挺好的，据说不会排斥无能力者。”
自从温度猛地升温，小区内的昼夜温差就变得很大，并且每个夜里都会下酸雨，与末日前的不同，这次酸雨腐蚀性更强。
小区遍布了绿色的老鼠，绿色老鼠身上携带着不知名的病毒，所有人都感染上了这个病毒，动物开始变异，人也开始变异。
也就在这时，世界的人类被分为三类，丧尸，无能力者和异人。
丧尸都是没有抗过病毒被同化了的人类，全球剩余九分之一的人口都变成了丧尸。
无能力者则是感染了病毒，但自愈了的，能扛过去的都是身体素质很好的人。
异人则是吞噬了病毒，改变了自身磁场而激发出的特异能力。
“真是可恶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异能！”困困敲打着桌子，愤愤道。
温柠笑了笑。
“我也没有呀。”
困困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有空间就够了，还要啥异能。”
“哈哈…”
在欢声笑语中，他们即将到达黎明基地。
天空之中传来一阵轰隆轰隆的雷鸣声，一道比千年树干还粗的雷电劈向他们的房车。
陈念念手掌一挥，一道绿色的屏障护住了车身，但那道雷却加大了力度。
“不行我撑不住了。”陈念念咬着牙大声喊道。
温柠心中一沉，他们被阴了，透过车窗，温柠看着那道雷电，这个强度起码是十个雷系异人的合力之作。
拥有元素之力的人少之又少，一个基地能出一个已经不得了了，究竟是谁拥有这么大的手笔，为什么针对他们。
而黎明基地内，郝月娇身旁边正坐着一个男人。
“多亏了你的空间书我才找到了空间拥有者。”
郝月娇将一颗葡萄挤进嘴里，淡淡道：
“合作罢了，你若不是忌惮黎明基地的军力，恐怕针对的就是我了吧。”
那个男人忽然大笑起来。
“我们已经签了不战之约，待我收回温柠的空间后，就会把驻守在外面的异人军撤走的。”
郝月娇叹了口气，并未再多说什么。
而温柠这边，陈念念已经要坚持不住了，在巨大的电压之下，她的脸都逐渐变形，其他人只能坐在车里干着急。
车里只有陈念念，白岳和林春拥有异能，但在这时派不上用场。
温柠的紧握的手忽然被被一双温暖的手掌包裹住。
他对着温柠笑了笑，道：
“没事的，我死了以后，一切都会重来，我还是会重新找到你的，不过下次见面下手轻点。”
温柠怔怔的看着他，似乎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来自小区外面，一见面就开始尾随她，跟踪她。
后来二人交手，她没打过，后来离开新物业时出现了变故，她偷重卡房车时差点中弹，这时他出现了，保护了她。
由于不想欠人情，温柠就收留了他，两人的感情也在一路升温。
“你总是说我的帽子丑，可这是你曾经亲手编织给我的。”萧衍舟将帽子取下来递到她的手中。
温柠努力去回忆自己何时编织过毛线帽，但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一个人记得就够了。”萧衍舟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别怕，我会找到你的。”
陈念念再也撑不住了了，缓缓松开了手，在她松手的一刹，所有人眼前只能看到一道白光。
温柠猛地睁开眼，看到床边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身边，记忆中那个模糊不清的脸也在此刻清晰起来，温柠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她张着嘴唇动了动，半天却说不出话。
萧衍舟摸了摸她的额头，皱着眉。
“你发烧了。”
温柠现在不想管这个，不知为何，她的鼻子有点酸涩。
“为什么你这么久才来找我？”
萧衍舟无奈的摇了摇头。
“前段时间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但因为我之前向你透露未来的事情，被这个时空排斥了，辗转了好几个世界线我才重新找到了你。”萧衍舟笑了笑，继续道：
“反正你也会觉得我在胡说，总之我现在找到了你，这就够了。”
温柠沉默不语，她并未得到全部的记忆碎片，仅仅只是看到了部分，但她清楚的记得，萧衍舟为了拯救每个世界线的她都拼尽全力。
温柠忽然伸手抱住了他，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伸出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就如同每次他安抚自己一般。
“谢谢你，一路以来，很累吧。”
萧衍舟眼里闪过一丝晶莹，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少女。
“我已经成长了，这多亏了你，接下来你就在我身边好好休息吧。”
虽然温柠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刚刚听他说被世界线排斥，想必是无法将未来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告诉她的结果可能就是和先前一样，忽然消失。
萧衍舟已经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温柠从空间取了一条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她又看了一眼粉笔，粉笔正在角落里蜷缩着睡觉，从记忆碎片中温柠可以得知，粉笔已经被病毒感染了，只是前期的病毒还未大规模扩散，待彻底升温后，病毒才会开始大规模爆发。
至于粉笔能不能扛过去，只能靠它自己。
温柠从空间里拿了一包感冒冲剂又吃了片退烧药，才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服，脸上浮出一抹羞愤，连忙在被窝里穿了套睡衣，这才安心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