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判断
“你去把屋子里的物资都拿上，然后我背着困困，我们先回去。”温柠说完就将困困小心的扶起来背到了身上。
白岳将屋子里的柴火扛在肩上，又把温柠从另一个房间找到的一桶还有大半的饮用水抱在了怀里，把困困那根棒球棍拿了起来，他们就准备离开了。
刚开门，二人就看到对门家201的一个老爷爷走了出来，他怔怔的盯着白岳和温柠二人，在他们阴沉的表情下又退回了201，轻轻的将门关上了，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回到401后，温柠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讲述了一遍，又掏出了一盒消炎药以及烫伤软膏还有纱布。
“你刚刚说你们被201的人看到了？”林春说出了关键。
温柠点了点头，陈念念忽然说道：
“201的老爷爷我认识，他家里只有他和一个十岁大的孙子，为了他孙子他也不会多嘴。”
林春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白岳忽然脑海里闪过刚刚202那惨状的画面，开口道：
“他们早就与我们有冲突，别人顺着猜测都能找到我们，到时候会不会暴露？”
温柠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要的就是暴露，那些想找我们麻烦的知道下场了后自然不会再来，更何况，凡事得讲证据是不是？”
白岳恍然大悟，什么证据？现在断水断电，监控都用不了了他们怎么找证据。
但是困困明天早晨要上班，她这个样子恐怕明天没办法上班了，只有让温柠顶替她先上一天班。
待温柠走后，林春说自己要出门一趟，由于大家都忙着照顾困困，所以没人发现林春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温柠一回到家就看到粉笔朝着她屁颠屁颠跑了过来，闻到她身上一股血腥味，见她脸色不对，粉笔也没有再闹腾她。
温柠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她低着头，伸出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她判断失误了，所以导致困困受伤，她也没料到为什么林俊在家里了。
脑海中又回想起困困对她说的那番话。
“因为相信你，所以你是杀人狂魔，我就愿意做你的共犯……”
温柠此刻内心无比复杂，她并未毫无保留的告诉她关于自己的一切，但她却深信不疑的相信着自己，甚至每次告诉她自己的计划，困困都会不问原因的听从她。
一夜未眠，粉笔也在旁边陪着她啃了一夜的骨头，直到早上对讲机传来的消息说困困醒过来了，她才松了一口气，粉笔也跑到沙发上蜷缩着睡觉。
温柠就怕半夜困困伤口感染引发了发烧之类的，毕竟她没有什么医学经验，全凭感觉给她临时处理了一下。
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手机，已经6点半了，7点要顶替困困去上班。
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吃，现在肚子也有点饿，温柠从空间中拿出豆浆油条简单的吃了一顿，又给粉笔扔了十个包子在盆里。
收拾了一下她就准备出门了，下楼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阵哭声，顺着哭声她来到了201门口。
温柠记得陈念念说这一家只有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十岁大的孙子。
想着可能是小孩子正常哭闹，她也没有去多管闲事，直接走了。
到了南门之后，温柠给其他四名管理员解释了一下困困没来上班的原因，又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块巧克力，那四人拿了巧克力也很识趣。
“女人就是麻烦，每个月还要来大姨妈，不过咱们都懂，你放心，我不会向上面举报的。”其中一名管理员笑道。
温柠也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即坐到了自己的岗位开始翻看着昨天的报表记录。
应到15342人，实到10002人。
累积死亡人数为：5300人。
巡逻组上门查询后有40人均为老人和小孩，因楼层太高行动不便导致无法参加每日点名，由收费组进行上门罚款。
看完昨日报表之后，温柠合上了记录表，等待着八点半的点名。
很快就有人影陆陆续续的走了过来自觉的排着队，只有准时八点半所有人到齐后，才可以开始进行点名。
“所有人排好队，不允许插队！大家快点点完名，快点回家！”一名拿着喇叭的管理员喊道，他看着手里的手表，掐着点数着。
“开始点名！”
温柠也开始记录到场人员的姓名和门牌，她的字体很秀气，之前特地练过瘦金字体，本来只是磨练自己的性子，没想到如今却还用上了。
“嗨，柠柠，替我上班着呢？”
温柠一抬头，就看到困困正站在自己跟前，看精神稍微比昨天好点。
朝着困困点了点头，提笔就在姓名那栏写上了困困，门牌写的是402。
“你昨天有没有看到…”温柠想起昨天当着别人的面动用空间，想着困困肯定看到了，摇了摇头，接着说：“算了，没什么？”
困困疑惑道：
“看到什么？你那潇洒帅气的身法吗？不好意思我当时痛的要死，哪有心情看你耍酷啊。”
温柠被她的话逗笑了，也对，那种情况下困困可能只关心自己手的情况和林俊的位置了，多半没注意到她手里凭空出现的水桶。
困困朝着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先走了，温柠点了点头继续登记着下一位。
困困忽然回头深深地看了温柠一眼，看见她正认真的记录着报表，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随即消散开来。
你不想说的话，我就当做没看到吧…
不知登记了多久，温柠的那一天长条队伍终于全部登记完毕了，其他小组也差不多了。
接下来他们需要将名单共同整理成一份，核对过后，发现今天少了五个人，翻看了往日记录，才找出了那五个人是谁。
分别是：
21栋的201两名人员。
21栋的202两名人员。
16栋的1303一名人员。
温柠皱了皱眉，201的那两爷孙怎么没来，她忽然想起刚刚听到的哭声，心中萌生出一个猜测。
“先让巡逻组的上门去这几家查看一下情况，然后弄清原由之后再上报给上面的人。”其中一个管理员说完之后吩咐给了一旁的小弟一声，小弟点了点头就跑走了。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小弟身后就跟着两名巡逻组的管理员跑了过来，那两名管理员脸色惨白，眼里布满惊恐。
他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的说：
“201的老头死了，只有个孙子站在他旁边哭，202的两个都死了…1303的睡过头了。”
那管理员见他这副怂样，呵斥道：
“饿死冻死的人还少吗？怎么怕成你这样？”
“不…不是的，他们…他们都是被人杀死的…呕…”说完，那两名巡逻组的管理员就吐了起来，那血腥的场面已经让他们有了心理阴影。
所有人听闻后都愣住了。
“什么？你说有人杀人？”
“居然有人敢杀人？现在是法治…”这人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改口道：“现在是新物业管理小区，竟然有人敢做这种事。”
“真是可怕！”
“……”
所有人争论不休，只有温柠冷静的说道：
“大家先静一静，我觉得我们得先把这件事整理到报表中，至于具体怎么处理，还是等上面下达通知吧。”
温柠的话得到了一致认可，整理好报表后，由一名管理员去上交给人事部，然后人事部报告给上层。
温柠回到21栋后，先敲响了401的大门，陈念念开的门，一进门温柠就问了一句。
“你们昨天在我之后谁出去了？”
所有人一愣，然后一齐看向了林春，林春喝了口热水，淡淡道：
“是我，昨天我出去把201的老爷子杀了。”
温柠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但林春只是看了她一眼，并不打算解释。
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杀他的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
许久，温柠才问。
“你放过他孙子了？”
林春道：
“嗯，因为他孙子当时正在房间里睡觉，我动作很快，没有吵醒他。”
温柠叹了口气，又问：
“如果他孙子醒了呢？”
林春只是浅浅的瞟了她一眼，道：
“那我会把他孙子也杀了。”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不知心里想着什么，林春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淡淡开口道：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如果觉得我太过于冷漠无情了，你们想把我赶出401我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困困这时站了出来，举着那只缠着纱布的手，大声说道：
“我觉得林春做的没有问题，我也想不出能说服你们的话，但我明说了，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只会考虑你们的安危，其余人跟我没关系！”
白岳听闻后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我让202那两个人套话了，就不会发生接下来这些事，困困也不会受伤了，虽然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是我没有资格说你。”
陈念念什么话也没说，她脑袋里浮现出201那个老爷爷的模样，依稀记得曾经每天都会在小区的健身器材那碰到他带着孙子玩耍，是个很和蔼的老爷爷。
温柠也没多说什么，林春有自己的判断力，也为他们解决了隐藏隐患。
困困又道：
“反正人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没用，现在我是病人，你们都要照顾我，我饿了，大家吃饭吧。”
困困的话让气氛缓和了许多，陈念念也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跑到厨房开始翻找着食材准备做饭。
今天陈念念煮了个小米粥，又炒了一盘醋溜白菜，切了一根烟熏火腿肠，吃的很清淡，因为考虑到困困伤还没好。
吃饱喝足后温柠道别一声就回到了自己屋子。
粉笔朝着温柠嗷嗷了两声。
饿死本狗了，臭女人你去哪里了！
温柠从空间中又掏出一根猪肘子，她发现了，只要给粉笔吃猪肘子，它就能安静好久。
粉笔将之前啃不烂的骨头给扔到一边，高高兴兴的冲过来吃新的猪肘。
太好了耶~本狗又可以熬夜啃骨头了！
由于一夜未睡，温柠需要补个觉，然后中午就要起来去食堂上班了。
……
温柠久违的做了个好梦，梦到在末日前和父母一起去野餐，虽然看不清父母的脸，但温柠知道他们正对着自己笑，母亲拿起一块小蛋糕就往她嘴里喂，温柠刚张口…
“叮叮叮——”闹铃响了。
温柠面色阴冷的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用力的捶了一下床，把粉笔吓得骨头都掉地上了。
这女人起床气真大，吓死本狗宝宝了！
温柠又洗漱了一番，戴上红袖章就出门了。
一路上温柠听到有人在议论着什么，悄悄凑近。
“我们小区出现了杀人魔！已经死了十个了！”
“真的吗？这么恐怖？”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那十个人被凌迟杀死的，都被切成一片片了，吓死人的！”
“这得是有多深的仇恨啊！抓到凶手了吗？”
“还没有。”
“…”
温柠眼皮子跳了跳，果然，谣言都是越传越离谱的，她清了清嗓子，严肃道：
“不许散播谣言，传谣言和听谣言都是要罚款的！”
那群人见温柠胳膊上的红袖章，瞬间就闭上了嘴巴纷纷散开了。
在新物业的管理下，这种事情传出去有损他们的威严，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点名组和巡逻组，所以大概是暗地里那个势力推波助澜了一把。
他们想弄的小区人心惶惶，推近暴动的日程。
温柠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胖乎乎在厨房切菜的身影。
走进食堂，看到陈念念正在和峰大哥谈论着什么。
“你说凶手是温柠？怎么可能，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打的过两个男人。”陈念念一脸不相信。
“只有她有可能下手，嘘！她来了。”峰大哥看了一眼温柠，心慌的将脸别过去，又把头扭了回来，看得出他很纠结。
“喂，温柠，是不是你干的？”最终他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了。
温柠露出她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对着他道：
“你有证据吗？”
峰大哥只觉得她的笑容瘆得慌，心跳也不由得加速了，她没有否定，而是直接询问自己有没有证据。
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他后悔了，之前不该一再挑衅她的。
“怎…怎么会呢，你误会了，我才不相信是你干的，而且你一个弱弱的…啊呸，可爱的小女生怎么会跟这件事有关系，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峰大哥发誓，这是他说过最违心的话。
温柠见目的达到了，收起了笑容，什么话也没说就走到了饭台后。
她看了一眼厨师，今天他没有在备菜，而是看着一本小说。
温柠走到厨师跟前，说道：
“大叔，你有没有听到说小区传有杀人魔的事情啊？”
厨师头也不抬继续看着小说，嘴里答道：
“那都是谣言。”
温柠听闻后笑了笑，轻声说：
“可是我知道凶手是谁呢！”
厨师没接话，看起来他并不感兴趣，温柠又自顾自说道：
“那个凶手告诉我，有人想借他的手推动小区内的暴乱。”
“啪——”厨师手里的书忽然掉到了地上，沉默片刻，他才抬头看向温柠，眼里露出一抹无奈。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多心眼呢？你已经诈了我好几次了。”
温柠笑道：
“凶手告诉我，如果你们和他的目的是一样的，那你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
厨师眼睛闪了闪。
“小姑娘，别诈我了。”
温柠眨了眨眼，并未说话，她的确只是想从他口中听到那个明确的答复。
厨师见温柠不死心，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重新介绍一下，我叫雷石，叫我雷叔就行，你转告给凶手，就说，祝我们合作愉快。”
温柠达到目的后，朝着雷叔点了点头。
“我叫温柠，我会转告他的。”
说罢，温柠就拿着饭勺准备干活了，喇叭声一响，她又化身食堂大妈。
不少人见到她那样都忍不住暗骂，以至于背后不少人丑化了她的形象，暗地里称呼她为帕金森大妈。
还剩最后一个人了，温柠打了一小勺面糊和菜给他，那人接过碗站在原地，看样子不准备走。
温柠看了他一眼，长的还挺高，大概188的样子，戴着一个奇丑无比的绿色毛线帽，黑色的口罩遮挡住了他的脸。
温柠皱了皱眉，恶狠狠道：
“喂，你还愣在这干嘛？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那人的视线一直定格在温柠的脸上，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一样，温柠也感受到了这股炽热的目光，她心中一阵恶寒。
“你干嘛不说话？”
那人这才将目光收回，低头看了一眼碗里不堪入目的饭菜，才慢慢开口。
“啊？哦，我刚来这个小区，没想到这里还发饭，一时有点诧异罢了。”那人声音很好听，低沉富有磁性。
温柠一愣，问道：
“你从小区外面来的吗？”
“嗯，我今天刚来。”
那人点了点头，随即摘下口罩，在温柠震惊的目光下仰头一口气喝完了那碗糊糊汤。
温柠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冷峻，脸如雕刻一般俊美万分，剑眉下那双漆黑的双眸散发着光，这人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除了头上那顶奇丑无比的绿色毛线帽。
只能说这人眼光有点清奇，绿色帽子上还有两只似眼球一样的红色毛线坨，也不知戴多久了，毛线都有点松了。
他将碗放到菜台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温柠以为他没吃饱，皱眉说道：
“每个人的份量都是有限的，你吃完了赶紧走。”
那人没说话，又看了她两秒后，才失落的将碗拿走。
温柠收拾后准备离开食堂。
走在路上，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尾随她，于是心中警惕了起来，又走了一段路，那视线还未消失。
她忽然猛地一回头，发现身后没有人，四处看了看，视线忽然定格在了一颗树上，树后一根绿色的毛线正随风飘荡着。
温柠眯了眯眼，心中暗想着，是不是有人派他故意接近自己，想要得知她的信息？
新物业高层？还是雷叔背后的势力？又或者是那个峰哥？
温柠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只要不给他靠近自己的机会就好了。